這一次,為表鄭重,紀墨晨親自上陣教四女新曲。并且,為了激勵四人發揮最大的實力,紀墨晨決定單獨教習。
這樣一來,她們不知道另外幾人的訓練情況,心急之下只會更加努力。
紀墨晨甚至笑言,此次權當奪魁大賽之前的內部初賽了!聽了這話,素素等人越加用心,在紀墨晨單獨教過新曲后,每日都雷打不動的拿出兩個時辰的時間訓練。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玄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李義山的詩一直都是紀墨晨的偏愛,尤其是那最后兩句,但凡紅塵中人都會引而深思。素素等人又怎會不如獲至寶?!
這一次,紀墨晨依舊給了她們五天的時間。五天后,她們將在天上人間演唱此曲,并依客人的喜好,決定這首詞最后的歸屬。
一切,只需等到第五日。
但是紀墨晨心中很明白,必定等不到第五日。
幾位姑娘努力練習,讓神經繃得緊緊的其余眾人松了口氣,天上人間表面上又恢復了平靜。只是誰都不知道,這平靜下是否隱藏著暗涌。
不到第五天,甚至不到第四天,在第三天晚上就有消息傳來,潮升館的那個新星又演唱了一首新歌!赫然就是素素幾人這幾天苦練的《錦瑟》!
消息傳來,簡直就是一石激起巨浪!
素素的鵝蛋臉上毫無血色:“怎、怎么會這樣!”
妙妙頹然的靠在床頭,滿臉的難以置信:“天,不是說從未流傳到外面嗎?這次怎么......”忽然一個念頭涌上心頭,妙妙的臉色也難看至極。
秋水默默的跪坐在古琴前,喃喃道:“不是我,我雖日夜苦練,卻從未在他人面前彈奏過!”
玲兒聽到消息,連連搖頭,連話都說不出來。
剛剛恢復的平靜,就這么被打破......
當日深夜,送走所有客人后,蘇虞板著臉走到大廳,身后跟著的是十幾位身材魁梧的打手。
蘇虞雙目赤紅,果斷的一揮手,冷冷說道:“給我搜!”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自己人出賣,饒是再淡定的人,也會抑制不住怒氣吧!
蘇虞料定那吃里扒外的將曲目賣給潮升館后,所得的或金銀或銀票都一定藏在這里,所以才會忿然下令搜屋。然后命人搬來一把太師椅,大刀闊斧的往上面一坐,配上那張冷若冰霜的臉,讓整個人渾身都散發出濃濃的殺氣。
不僅是龜奴、小廝、婢女,便連姑娘們都被請了下來,大家全都擠在一樓大廳,看看那些打手氣勢洶洶的沖上樓一間一間屋子的搜藏,又看看蘇虞殺機重重的樣子,全部膽戰心驚。
素素是天上人間的大紅人,若放在平時豈能受如此大罪,但此事非同小可,她心知已然觸到了蘇虞的底線,于是即使臉上忍不住露出不悅的神情,但口中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倒是平時較為低調的玲兒,因為她是第一批跟在蘇虞的姑娘,所以情分又不一樣。此時她見蘇虞柳眉倒豎,上前兩步柔聲勸道:“蘇姐,你也別太動氣。氣壞了身子可怎么得了!”
“哼!”蘇虞不置可否,只冷冷哼了一聲,卻并未阻止玲兒說話。
玲兒就慢慢低下了頭,斟字酌句道:“上次的事鬧了一場,最后才知是場誤會。這次.......恐怕也和上次一樣,不知道會不會是紀小姐在外面無意中吟誦過,不如,請紀小姐過來一趟吧?”
玲兒話音未落,只聽一個清越的聲音在大門口響起。
“不用請了,我來了。”來人正是紀墨晨,她含笑望著玲兒,問道:“不知玲兒姑娘要問我什么呢?”
蘇虞回頭,冷冷的剜了眼玲兒,玲兒心中一驚,再不敢說話。低著頭退到后面去了。
蘇虞又命人為紀墨晨搬來椅子,紀墨晨坐下,望了眼在樓上樓下翻箱倒柜的那些人,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
蘇虞真是急糊涂了,即便這些人都是孤兒孤女,沒有地方可以存放錢物,但就這么明目張膽的放在屋里,那也真真是蠢笨到家了!
果然,一炷香的功夫后,負責搜屋的人蹭蹭的跑下樓,在蘇虞耳邊低聲復命:“老板娘,除了姑娘們平時佩戴的首飾,并沒有其他貴重的東西!”
“銀票很薄,你們可有仔細搜過?”蘇虞冷聲問道。
“一磚一瓦都搜過了!姑娘們房中都有些銀票,但金額很小,應該是平日積攢的。”那人答道。
蘇虞抿了抿唇,再次下令:“所有銀票,統統拿下來!還有那些她們平時佩戴的珠釵首飾,也全部拿下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多大的好處,值得她們這樣出賣我蘇虞!”
“是!”那人領命,又快跑上樓,吩咐在樓上待命的其他人再次行動。
他們兩人的對話雖然很小聲,但卻被紀墨晨聽了個一清二楚。看來蘇虞這次,真的是無法冷靜了!
想著,紀墨晨抬眼瞟了瞟擠在對面的那些姑娘,姑娘們應酬忙碌了一個晚上,臉上的妝容都殘了,疲態之下或是忐忑,或是微慍,并沒有十分可疑的。看來那人的心理素質很不錯,或者,是她根本就知道不可能搜出什么東西!
片刻之后,那十幾名搜屋的人各自捧了一懷的東西跑了下來。領頭的那個將兩張桌子一拼,他們便將懷里的東西悉數放到了桌上。
蘇虞向姑娘們招了招手,面無表情道:“你們過來,將自己的東西找出來。”
姑娘們寒蟬若噤,紛紛稱是。一陣扒拉之后,她們將屬于自己的東西全部堆放在面前,然后僵硬的站在桌前,等待蘇虞的下一個指令。
蘇虞站起身,走到桌子面前,冰冷如水的目光一一從姑娘們面前的物件上移過,每次打量完那堆物件,她還會順勢將目光移到那位姑娘臉上,停留兩秒后再移到下一位姑娘臉上。
大家從未見過蘇虞如此冰涼無情的目光,都不禁打了個冷顫。
忽然,蘇虞指著妙妙面前的首飾中一支嶄新的珠釵,冷聲問道:“這是哪來的?從來沒有見你戴過!”
妙妙倒吸一口涼氣,吞吞吐吐的說道:“是......是......”
見她憋了半天憋不出話來,蘇虞將尖尖的指甲在桌上猛然一扣,喝道:“還敢隱瞞!”
“蘇姐!你誤會了!這是昨天張大爺賞給我!真的!”妙妙再也顧不得隱瞞,一股腦的說道:“蘇姐,你要相信我!我是絕不可能做那出賣天上人間出賣你的齷齪事的!”說到最后,已經哽咽。
她也不能不哽咽,天上人間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但凡是客人的賞賜,都要通報給老板娘蘇虞,而她竟然將這么貴重的東西偷偷瞞了下來,分明就是想要獨吞!
蘇虞火冒三丈,眼看就要喊人將妙妙拖出去家法伺候,一直在旁悠然喝茶的紀墨晨突然開口了。
“蘇姐,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為了避免冤枉了無辜,不如命人拿了這支簪子去找那位客人問個究竟吧!”
蘇虞被紀墨晨一提醒,才驚覺自己差點弄錯了重點。聽到紀墨晨的建議,她馬上拿起那只簪子往身后站著的打手懷里一扔,吩咐道:“去,找張奇方問個清楚仔細!”
那人正要領命而去,又聽紀墨晨叫了聲:“等等!”
眾人的目光投到紀墨晨身上,只見她怡然自得的飲了一口茶,然后才輕言細語道:“既然去了,不如將那些銀票也拿到各個錢莊問一問吧,免得有什么誤會!”
蘇虞立刻會意,高聲道:“對,將這些銀票也拿去錢莊問問,問清楚存入的日期,看有沒有近期存入的!
那人答應了,將桌上的銀票全部兜入懷中,領命而去。
另一邊,妙妙剛剛向紀墨晨投過去的感激的神色就變成了驚訝。
其余的人也清一色的向紀墨晨投去憤然的目光。
哼,這個紀墨晨竟然落井下石!仗著蘇姐對她信任,竟然挑唆蘇姐!
紀墨晨權當看不到這些目光,只一心一意的喝著茶,茶蓋遮掩處,嘴角蕩起一抹無奈的笑。
這些女人哪,明明大部分都是無辜的,卻不僅不感激想辦法證明她們清白的人,還覺得對方飽含惡意!
一盞茶的功夫后,那人小跑著回來復命,那只珠釵確實是張奇方送給妙妙姑娘的,那一大摞的銀票也沒有問題。
看來,這一番折騰是白費了!
蘇虞怒不可遏,卻又無從發作,喝道:“明天歇業一天,所有人都在樓里呆著,誰都不許出去!!!”
發完脾氣,蘇虞頭也不回的走了。
蘇虞一出大門,所有的姑娘都回過頭,毫不掩飾目光中的鄙夷與憤怒,有大膽的,甚至還偷偷罵著狗仗人勢。
紀墨晨實在覺得自己太過無辜,于是她無辜的站起來,對著姑娘們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隨后也準備回小院。
在踏出大門時,她的余光有意無意的飄過剛才罵她的人,心想,叛徒最好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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