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淼淼一聽,小臉慘白。她之所以在李澤婚后還對其表現出眷眷戀意,完全是因為太子妃曾私下許諾,若能讓李澤夫婦在新婚月大動干戈,便助她爭奪靜王妃之位!至于被收入王府做妾,開什么玩笑,她可是堂堂二品大臣嫡女,怎么可能去給別人做小伏低!可眾目睽睽下,她又該用怎樣的理由拒絕呢?
見周淼淼被驚得花容失色,太子妃忙道:"萬萬不可!四弟夫婦正是新婚,怎好再張羅這種事情!傳出去只怕人家背后議論,以為你這靜王妃不受寵愛呢!"
靜王妃像是沒有聽出她的話外音,只恬靜笑道:"我倒是無妨,只要王爺喜歡,周小姐愿意,便是明天就張羅此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李澤聽了,一臉內疚的望著她。
這時,一直沒有對此事發表意見的宋清雅開口了:"王妃的好意實在令人動容,但是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周淼淼一聽,連連點頭。
紀墨晨一直等著宋清雅開口,一待她話音落地,便接口道:"宋小姐說得也對,只是我們靜王妃實在是一份好意,要知道現如今,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兒家在情事方面做了些不合事宜的事,定然會遭人非議。若周小姐因靜王殿下自壞清譽,以后再如何找個好婆家?即如此,還不如去靜王府呢!"
周淼淼立刻大叫道:"胡說!我做了什么損害清譽是事了!你…你血口噴人!"
靜王妃見她如此激動,可惜的搖了搖頭,然后對芳華使了個眼色,讓她將一封信交給太子妃,嘆道:"太子妃姐姐,你看,這就是我昨日收到的周小姐的信。"
太子妃看了一眼,認出確實是周淼淼的筆跡,于是命身后的宮人念出信的內容。
宮人清了清喉嚨,用特有的尖細念道:"靜王妃示下:聞靜王大婚,奴只覺肝腸寸斷,卻未敢稍加打擾,奴此番唐突不為其他,只為腹中孩兒討一份公道。奴不求與靜王廝守一生,只愿靜王妃能許諾將奴腹中愛子撫養成人,奴必感激泣零…"
還未念完,太子妃厲聲打斷:"夠了!"凌厲的眼神向周淼淼剜去。
周淼淼卻是被這封信震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說道:"不,不,這不是我寫的那封信,不是!"
太子妃厭惡道:"我已看過,分明是你的筆跡!"
周淼淼仍是搖頭連聲道"不是!不是!"一邊跌跌撞撞的走過去,一把在宮人手中奪過信,一邊低頭查看,一看之下卻一個腳軟,若不是被眼疾手快的宮人扶助,只怕就跌坐在地了!
周淼淼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手上的信上真真切切是她的筆跡,可是她明明沒有寫過這種信啊!她怎么會謊稱自己有孕?如此穿揚出去,即使能夠坐上靜王妃的位置,只怕也會被人恥笑一生啊!
情急之下,周淼淼的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她想解釋,卻只覺百口莫辯,一時之間悔不當初。
李澤憤慲道:"本王何時與你有過孩子!"說著就命宮人將周淼淼手中的信搶過來給他看,一看之下,果真是她的筆跡,而一紙的難堪更是令他怒火直燒!他雖礙于情分與周淼淼有著私下來往,但從未越雷池一步,怎么可能會有孩子!大怒之下,他就要將信撕個粉碎!
就在這時,一只手伸過來,將信一把奪了過去。靜王妃捏著信,懇切道:"王爺息怒,恕臣妾一時糊涂,以為是為了李家香火著想,誰知犯了大錯。可王爺也要為周小姐著想才好,先不論是不是有孩子,便是沒有,這樣的言論傳揚出去,周小姐哪還有顏面在上京待著啊!"
李澤重重的哼了一下,怒氣未消。
周淼淼不知那封信是怎么回事,宋清雅卻是知道的,她既然以紀墨晨為平生最大的對頭,自然要知己知彼才好!要知道,紀墨晨琴棋書畫固然精妙,臨摹的一手好字更是一絕!這周淼淼算是著了她的道!
眼看局勢不可逆轉,李澤的心中已偏向靜王妃,她就知道周淼淼再無任何飛黃騰達的可能了!她接近周淼淼不外乎是為了盡快打入上京的貴族圈,此時諸王在此,她又怎么會為了給周淼淼強行出頭而給諸王留下不好的印象呢?
于是,宋清雅視周淼淼求救似的眼神不見,反而輕笑道:"靜王妃果然很寬容呢!"
同時拋棄周淼淼的還有一人,那就是太子妃。太子妃也含笑贊道:"可見北齊女子善解人意,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發生這種事情,諸王與太子都不便摻和,因此只讓她們幾個女子你一言我一語。
是錯覺嗎?紀墨晨總感到斜對面的李翊時不時就用一種復雜的眼神觀察她。
李澤哪受過如此欺瞞,高聲道:"你們都別說了,本王是不會讓她進府的!"
周淼淼又是驚訝又是難過,不過隱隱松了一大口氣。既然李澤發話了,這就好了;她本來就不想去給誰做妾!
靜王妃遺憾的嘆道:"王爺…"
"行了!這事就這么定了!"李澤不等她再勸,堅決道:"周小姐,本王念在舊日情分上不追究此事,但是你為了進我府中,謊稱懷有身孕,以此要挾本王的王妃,本王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李澤終是心善之人。一番話既表明了與周淼淼一刀兩斷,又為她澄清了并未有孕。
周淼淼此時哪顧得上其他,聽到不用入府為妾,又澄清了流言,心里松了一大口氣,一個勁點頭道:"我與靜王殿下一直以禮相待,從未有過不齒之事!"說著話,眼睛卻一直盯著靜王妃手中的那封信。
靜王妃見火候已到,以眼神詢問紀墨晨后,她果斷的將手中信撕了個粉碎:"既然是誤會,那還是撕了這封信的好,免得傳出去影響周小姐清譽!"
此舉一出,不僅贏得李澤的嘆服,連李賢和李翊都微微點頭。
只有李軒夫婦最為不樂,卻偏偏還要強顏歡笑。
鬧了這么一出,周淼淼哪有顏面繼續呆在梅海,心神不寧的告辭了。
隨行的宋清雅雖不甘這么早退席,但想到來日方長,也就施施然跟著告辭了。
臨退下時,太子妃笑著說了一句:"宋小姐氣質清麗,談吐不凡,有空記得來太子府做客."
"這是清雅的榮幸。"宋清雅低頭,掩住眼中的一抹狂喜,然后就與周淼淼行宮。
紀墨晨淡淡的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心中暗暗說道,宋清雅,后會有期!
外人離開,家宴繼續。在場所有人都當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諸王間推杯換盞,談笑風生,好一副親兄熱弟的美好景象。
紀墨晨卻只覺無趣,一眛眺望遠處的雪梅。
靜王妃見狀,便說道:"如果覺得悶,不如出去賞梅去!"
太子妃也附議,紀墨晨也開始心動,于是給大家告了聲罪,她便獨自離席,朝梅花最多的地方走去。
天高云清淡,雪梅映紅顏。
沿途走來,大片大片綻放的雪梅讓紀墨晨格外歡喜。她一路看去,只覺看慣世間污濁的眼睛也被清洗的清透干凈。
走到一株怒放的雪梅前,紀墨晨忍不住駐足不前,輕嘆美景迷人眼,爾后又開始想象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如這雪梅一般,生于污濁都人世間,卻不染纖塵,只余清香撲鼻。
“不經一番寒徹骨,哪聞梅花撲鼻香。”
正當紀墨晨獨自賞梅,暗自惆悵時,身后傳來了很有磁性的聲音。
(心情低沉中,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