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憂終于還是在陳光北的生活中消失了。她第二天便離開了,不知去了哪里,沒有人知道。她辭了職,搬了家,取消了移動電話,從陳光北的生活中徹底消失了。陳光北發了瘋似地翻遍了整個城市的街街角角,找遍了他能想到的所有地方,卻得不到任何消息。
一年過去了,他甚至不知道韓憂是否還活著,他的直覺突然消失了,但他堅信,韓憂一定活著;更堅信,他也一定能找到她。
韓憂回來了!但她的臉上一臉明媚,就如她現在的名字:秦朗。
秦朗離開的時候還是夏日炎炎,等她重新回到這個城市的時候,已是轉年的初秋了。北方的秋日,云高氣爽。秦朗貪婪地呼吸著故鄉的空氣,沒有西南小鎮的空氣清新、濕潤,有些煙塵,有些嗆,但秦朗卻覺得格外親切。去年,她去了大西南,準備在自己最向往的藏南結束一生,可那里的藏醫卻用特別的藏藥治好了她的腦傷。她甚至想,也許XZ真的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不單是指它的海拔高度。
秦朗坐在陳光北辦公樓下的咖啡座里,遠遠地注視著大廳里的人來人往。突然,陳光北和楊帆的身影闖入了她的視線。她的視線一下就模糊了,那么多的淚,卻無法流下,千回萬轉,重新回到了她的心里。
遠處的陳光北,還是一如既往,一身深色的西裝,永遠的白色襯衣,不系領帶。臉上的神情淡定,步履穩健,氣質優雅,還是那么年輕。秦朗奇怪,陳光北的容貌好像在三十五歲那年就定格了,歲月流逝,卻不曾年華老去。
她終于放心了,陳光北還是一如既往的堅強,任何事都不能將他擊垮。秦朗一直怕會傷害他,不管是離去還是死亡,她不想看到他流淚,更不想他在無奈中看著她死去。他為他付出太多,她今生已經無以為報,可她也不能確定她有來生,即使有,她更不能確定她可以有機會報答他。
秦朗靜靜地站起來,將陳光北的背影永遠鎖定在了記憶中,默默地離開了。
陳光北覺得大廳里好像有人在注視著他,他忙著和楊帆交待工作??僧斔叱龃箝T,要上車時,下意識地又沖回到了大廳,可大廳里已經空無一人,更沒有他想找的人。陳光北失望地坐進了車里,剛才,他似乎看到了韓憂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