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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說話的稻草人

三十九、下雪了

山里的冬天總是來得很快,感覺農田的活剛干完沒多久,第一場雪就迫不及待的來臨了。自從雷鳴再次回到山里后,一直到放寒假,都沒再理會破案的事情,只是專心的從事著自己的支教工作,期間,局長也來過幾次電話,雷鳴沒接,他打心眼里不想接,可能是局長也感覺到了雷鳴的變化,后來再也沒接到過局長的電話。

其實剛到村里的時候,雷鳴的心里還有個疙瘩沒解開,只是當時在警察局的時候,光厭惡局長的行為了,卻忘了詢問了。后來看到局長對此事并不放在心上,雷鳴也就懶得問了,只是時時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了微型手槍的存在。作為曾經的警察,雷鳴覺得,警察局丟了一把槍,卻得不到應有的重視,實在是說不過去。

在專心教學的這段時間里,每天都快樂的和高秀蘭在一起,使雷鳴充分感受到了作為一名普通教師的快樂,孩子們很聽話,村民們很熱情,雷鳴已經完全融入到了大山之中。每一天,雷鳴都要到高秀蘭那里去吃飯,這件事在村里已經傳為美談,人們都紛紛祝福著他們,并期望能早日喝上他們的喜酒。高秀蘭的臉上,始終掛著燦爛的笑容,暖的雷鳴的心窩熱乎乎的。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封住了出山的道路,一下子使得本就孤寂的小山村,真的暫時與外界失去了聯系。不過,雷鳴發現,這種情況下,村里的居民們依然興高采烈的生活著,沒有一絲一毫的難過之情。這也許就是居民們流傳下來的生活習慣吧,不過,雷鳴雖說已經與村里人打成了一片,在面對大雪封山的時候,心里依然惆悵著,雖然雷鳴并不打算出山。

高秀蘭作為每天陪伴在雷鳴身邊的最親密的人,自然曉得他的心思,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里,高秀蘭拉著雷鳴,一起來到山下的田地里。雷鳴不解,這么大冷的天來這里干嘛?高秀蘭微笑著,指著漫山遍野的茫茫白雪,驕傲的對雷鳴說:“面對如此的美景,你不覺得自己正處于詩情畫意之中嗎?”

經高秀蘭這么一提醒,雷鳴這才注意,這一場大雪,把山里山外、上上下下的都蓋住了,放眼望去,牛頭、牛脊、牛尾,分外分明,仿佛一只白雪的精靈,守護著美麗的村莊。莊稼地里,那一個個昂首挺胸的稻草人,個個頭上都頂著一定雪白的帽子,忠實的守護著腳下的莊稼。層層疊疊的梯田,此時在白雪覆蓋之下,仿佛登天的云梯,秀美異常。看著眼前難以訴說的美景,雷鳴頓時想起一首詩來,可是話到嘴邊,卻怎么也想不起來是怎么說的了。

看著雷鳴著急忙慌的樣子,高秀蘭忍住笑,面對著眼前潔白的世界,高聲吟誦著:“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邊吟誦,邊跳著自編的舞蹈,同時還挑釁似的看著雷鳴。

此時的高秀蘭,在雷鳴的眼里,越發的可愛了,原來雷鳴并不知道,高秀蘭也會這首詩。想到這里,雷鳴不由得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人家高秀蘭如果沒有這樣的文化功底,怎么會在學校里教書,自己真是笨死了。看著高秀蘭開心的在雪地里奔跑著旋轉著,雷鳴也覺得開心極了,大雪封山的無奈被一掃而光,也跟著高秀蘭一起,在漫山遍野的皚皚白雪之中,盡情的嬉戲著。

玩累了,兩個人靜靜的躺在雪地之中,緊緊的挨著,聽著身下白雪發出的吱吱聲,看著天上藍藍的天空,身心都得到了放松。白雪之中,雷鳴攥住了高秀蘭的手,感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而高秀蘭也感受到,雷鳴的手心里滿是汗珠。

兩個人就這樣手拉手躺在雪地里,一起看著蔚藍的天空,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感受著這份純凈的感情。偶爾吹過面頰的山風,夾雜著吹起來的雪花,弄得臉上涼涼的。雷鳴從地上坐了起來,側坐著看著躺在雪地上的高秀蘭,發現她滿面通紅,分外好看,他一把把高秀蘭從地上拉起來,擁入自己的懷里。高秀蘭羞怯的閉上了眼睛,雖然她能預感到接下來要發生什么事情,但是她還是不好意思直接面對。終于,在剛剛閉上眼睛之后,她就感受到了一雙熾熱的雙唇,緊緊的貼在自己同樣熾熱的嘴唇上,頓時一股觸電般的感覺涌遍全身,出于本能,她也熱烈的回應著雷鳴的舉動,緊緊的抱著雷鳴。

雪花再次飄落下來,在雷鳴和高秀蘭的身上安了家,只是這潔白的精靈,并沒有熄滅兩人之間熾熱的火焰。許久,兩人才依依不舍的分開,高秀蘭激動的用手捂著自己的臉龐,雷鳴則溫柔的為她彈去頭上的雪花。時間如果能永遠定格在此時,那該有多好啊!雷鳴的心里想著,但是他知道,兩個人現在該回去了,光線已經暗了下來,天快黑了。

晚上,雷鳴躺在床上,回憶著白天的情景,臉上不禁露出幸福的笑容,高秀蘭那歡快的舞姿,深深的印在了雷鳴的腦海里。此時,雷鳴又想起了以前自己對高秀蘭的猜疑,不由得搖了搖頭,感嘆命運真會捉弄自己,這么好的人,竟然會被自己懷疑,真是可笑。想象著自己將來要和高秀蘭生活在一起,雷鳴頓時感到萬分的溫暖,老天真是太眷顧自己了,在自己情緒最低落的時候,把高秀蘭送到了自己的身邊。

白茫茫的,到處都是雪,但并不刺眼,還是在山下的田地里,高秀蘭在唱著歌跳著舞,雷鳴坐在旁邊欣賞著,還不時的給高秀蘭來點掌聲。高秀蘭跳著跳著,便一頭鉆到了雷鳴的懷里,咯咯的笑著,同時用手緊緊的摟著雷鳴的腰。雷鳴幸福的抱著高秀蘭,竟然輕輕的為高秀蘭唱著自己喜歡的歌,唱著唱著,雷鳴便低下頭看著懷里的高秀蘭。突然,雷鳴發現懷里并不是高秀蘭,竟然是穆紅,還是那樣微笑的看著自己,嚇得雷鳴一把把懷里的穆紅扔了老遠,扔完后又后悔了,趕緊上前想把穆紅扶起來。穆紅生氣了,沒有讓雷鳴前來攙扶,而是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垂著雙手站在那里,一臉的怒氣,雷鳴想起來,趕緊朝著穆紅的雙手看去,卻發現雙手被長長的衣袖蓋住,看不見。

雷鳴不灰心,一步步向穆紅走去,他一定要弄清楚,穆紅的雙手到底是什么情況,這回,穆紅沒有躲閃,而是靜靜的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雷鳴的到來。雷鳴走到穆紅跟前,看著穆紅依舊微笑的面容,心動了,他一把抓住穆紅的雙臂,發現穆紅沒有像前幾次那樣躲閃。雷鳴的雙手,順著穆紅的手臂向下摸索,漸漸的接近穆紅的雙手了,卻看見穆紅猛的把雷鳴推開,接著便從衣袖之中,伸出自己的雙手。雷鳴終于第一次看到了穆紅的雙手,卻一下子嚇得坐到了地上,在雷鳴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那竟然是小黃貓的爪子。雷鳴驚恐的朝穆紅看去,卻發現原來微笑著的穆紅不見了,長在脖子上的,竟是早就不見了的小黃貓的頭,那貓頭正溫柔的看著雷鳴,嘴里還“喵喵”的叫著。

雷鳴不敢再看下去了,他趕緊回頭向山路跑去,企圖跑回村部或者高秀蘭家,甚至是任何一個村民的家中。跑著跑著,雷鳴發現,原來在自己眼前的那些高低錯落的房子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張著大嘴的山洞。自己無論往哪個方向望去,都是山洞,那個站立的恐怖的小黃貓不見了,但是雷鳴卻分明聽到了王玉的聲音“你是個殺人兇手!”他驚恐的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沒有看到王玉,卻看到了一灘血,一具直挺挺躺著的尸體,無頭尸體。雷鳴正要上前查看,那尸體竟然慢慢坐了起來,空蕩蕩的脖子處,還在往外淌著鮮血,看的雷鳴感到脊背發涼,抬腿就想跑。在轉身的瞬間,雷鳴看到那具無頭尸體,把手里的一件東西朝自己砸了過來,正巧砸中了自己的右腿,生疼。雷鳴低頭一看,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無頭尸體扔過來的,竟然是趙玉成那七竅流血的頭顱,那汩汩流出的鮮紅的血液,沾滿了自己全身。更要命的是,趙玉成的頭顱,正張嘴咬住了自己的腳踝,自己現在是跑跑不動,走走不了,只能在原地站著。雷鳴感到自己的血液在倒流,自己的腳踝越來越涼,仿佛自己的血液正在被趙玉成慢慢的吸干一樣,雷鳴受不了了,他彎腰想把趙玉成的雙嘴掰開,沒成想趙玉成的頭顱竟然主動松開了嘴,卻朝著雷鳴的張開血盆大嘴,直接沖著雷鳴的面門而來。

雷鳴驚叫著醒了過來,面對著黑洞洞的周圍,他的心還在急速的跳著。慌里慌張的打開了燈,發現自己的一只腳不知何時放到了被子外面,已經被凍得冰涼。巧合的是,放在外面的那只腳,上面竟然被被子上的一根線纏繞著,已經把腳勒出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蟲子天下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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