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了王新亮的話以后,雷鳴頓時想起了當時在醫院里的情形,似乎是校長家的人對自己有所不滿,雖說當時說的很清楚,校長的死與自己無關,但是,校長確實是在見到自己以后才死的。是不是校長的家人一直還記恨著此事,所以制造這種種事端,一是為了報復,二是為了要趕自己走?此時雷鳴的心里復雜極了,自己雖然只去過校長家幾次,但是憑感覺,校長家的人不是現在所想象的那樣,但是王新亮為什么會提到校長呢?
帶著疑惑,雷鳴摸著王新亮的頭,再次問到:“好孩子,你能確定,那個人是這么說的嗎?是要我去校長家看看嗎?”看著王新亮再次的點點頭,雷鳴覺得,孩子不像是在騙自己,也沒有必要騙自己。就算是騙,也是要他傳話的那個人在騙自己,和眼前的王新亮無關。雷鳴覺得,還應該在問些情況,于是他溫柔的看著王新亮,說:“孩子,你見到你爸爸了嗎?你媽媽現在在哪里?”聽到雷鳴這樣問,秀蘭也是愣了一下,繼而明白了雷鳴的用意,她也看著王新亮,希望能從王新亮的口中得到什么。
不過王新亮依然是沒有直接回答,也是歪著頭想了一會,才說:“老師,我也好久沒見到我爸爸了,大人們都說我爸爸出去打工了,但是……我想我爸爸了……”說著,竟然掉下了眼淚。這一下,雷鳴覺得有些窘迫,他趕緊示意秀蘭過來幫忙,讓孩子別哭,秀蘭也是忙得手忙腳亂,才讓孩子停止了哭泣。
看來在孩子身上,是再也問不出什么了,他能告訴的,都已經說了出來,他不能說的,也問不出來。沒辦法,雷鳴只得終止詢問,這個孩子已經完全牢記了大人的教導,該說的說,不能說的就哭,讓自己不知所措。看來,目前也只能按照孩子所說的,去校長家看看了,說真的,在校長去世之后,雷鳴還從來沒去過校長家,現在想起來,還真的有些內疚和慚愧。因為,自始至終,校長都對自己很好,他家人也對自己很好,在他離開之后,自己竟然沒想起來去他家看看,確實是自己做的不對。
吃過午飯,雷鳴讓秀蘭把王新亮先送回家,然后再去校長家找他,雷鳴決定自己先去校長家看看,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在等著自己。秀蘭走的時候,滿臉的擔心,她也不知道,在校長家里會遇到什么事情,現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先盡快的把王新亮送回家,再趕到校長家,陪雷鳴一起面對,發生在校長家的一切。
校長家的院墻也不太高,雷鳴站在大門外,看了看校長家的和周圍鄰居的院墻,好像都不太高,也許這就是村里的習慣吧。雷鳴站在朱紅色的木制大門前,久久不好意思喊門,他不知道校長家的人,目前對自己是一個什么樣的態度,是否還允許他進門。但是既然來了,硬著頭皮也得上,沒辦法,雷鳴只得輕輕的拍打著木門,同時大聲詢問著:“請問家里有人嗎?”
很快,就來人開門了,這個人雷鳴認識,是校長的老婆,那天在醫院里,以及以前在校長家吃飯的時候都見過。雷鳴由于有所準備,現在也留心看了下校長老婆的裝扮,按照農村習俗,自己的丈夫去世之后,一年之內都不能穿太花里胡哨的衣服,只能是素色的家常衣服。但是,在雷鳴看來,校長老婆的打扮雖不能用令人眼花繚亂來形容,但明顯能先是出她的心情,不是那種悲傷的心情。這下雷鳴更納悶了,怎么在校長家根本感覺不到失去親人的那種悲痛的感覺,雷鳴疑惑的看著校長老婆,發現她除了衣服有些說不過去外,言行舉止還算正常,沒有什么過分的舉動。
校長老婆見雷鳴一個人前來,稍微感到有些意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還是忍住了,只是招呼雷鳴先坐會,自己有些事,馬上就回來。在客廳里,雷鳴先是坐在沙發上等著,等了一會不見有人前來,便站起來在客廳里隨便看看。這一看不要緊,雷鳴突然間好像發現了一些疑點,校長已經早就不在了,為什么家里還會有看起來像是男人的鞋子?難道是校長的兒子留下的?但是沒聽說最近,校長的子女回來過啊,那屋子里怎么會有類似于男人鞋碼的鞋印呢?雷鳴不敢聲張,只是更加仔細的查看著,是否能從其他地方找到一些可以作為佐證的東西。
過了一會,秀蘭也來了,她看到在客廳里雷鳴在獨自一人的看著什么,也趕快來到客廳,跟在雷鳴的后面,轉圈查看著。由于床上、桌上、以及柜子里、盒子里的東西,都屬于私人物品,雷鳴覺得自己無權進行查看。由于可以仔細查看的地方有限,再加上,不知什么時候便會出來人,雷鳴也不好意思查看的太仔細,只能待會見到校長夫人的時候,再仔細問個清楚了。
這時,在雷鳴和秀蘭的身后,出現了一個聲音,一個說話的聲音,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你們好啊”,就是這個聲音,讓雷鳴和秀蘭頓時呆住了,身體仿佛僵住了。因為那個聲音對他們來說,是太熟悉了,尤其是秀蘭,這個男性的聲音可以說是從小聽到大的,雖然雷鳴來的比較晚,但是在一定的時間內,也是成天和這個聲音待在一起。雷鳴和秀蘭互相看了看,慢慢的一起轉過頭去,看著身后發出聲音的地方。
秀蘭在轉臉的瞬間,“啊!”的大叫一聲,就昏了過去,而雷鳴膽子稍大些,但在他轉過頭看清身后的情況時,也好像觸電般,猛的往后跳了一步,隨機也癱軟在地上。不過,雷鳴沒有昏迷,他只是瞪大著驚恐的雙眼,雙手指向身前站著的一個人,嘴上雖然大張著,但是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
是誰讓這兩個人,所謂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讓我們也隨著雷鳴和秀蘭的目光一起看看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人吧。天哪——這個出現在雷鳴和秀蘭面前的,竟然是他!這個人不是早就……現在想起來,也難怪秀蘭嚇得昏了過去,雷鳴嚇得不能動彈,因為出現在兩個人面前的,竟然是——校長!?
秀蘭已經昏迷,此時已經不知道身邊到底發生什么,或者會即將發生什么,但是,雷鳴沒昏迷,只是自己被嚇著了,結結實實的被嚇著了。因為,在醫院里,自己是眼睜睜的看著校長去世的,這過了大半年的,人又重新站在了自己的跟前,怎能不令自己心驚膽戰?雷鳴哆哆嗦搜的,站也站不起來,他想說些什么,就只覺得牙齒在打顫,一時說不出話來。
校長此時正面帶微笑,那微笑,是雷鳴自從到來以后,一直到校長祝愿前期,就從沒從校長的臉上消失過。但是這時再看見這慈祥的微笑,竟然是覺得那么的恐怖,因為在雷鳴的潛意識里,校長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現在又突然冒出了一個校長,怎門不令雷鳴恐懼異常?
校長看看雷鳴,有看看秀蘭,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后走向了秀蘭。聽著校長嘆氣的聲音,雷鳴的心里就不那么害怕了,他知道,校長真的沒有死,但是自己在醫院里所見到的一切,又該如何解釋呢?沒有答案,雷鳴也是第一次經歷,他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眼睜睜的看著校長在檢查秀蘭的情況。
不一會,校長站起身來,一步步向雷鳴走去,這時的雷鳴,雖然知道校長沒有死,但是卻依然感覺到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本能的,雷鳴想躲,卻發現雙腿不聽大腦的指揮了,雙手也無力撐地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校長越走越近,仿佛都能聽到校長那強有力的心跳聲。驚慌失措間,雷鳴的一只手碰到了一個瓷碗,便不顧一切的朝校長頭上砸去,只聽一聲悶響,校長的頭頓時血流如注,而那個掉在地上的碗,也被校長默默的拾了起來。
看到校長流血了,雷鳴才最終決定,校長真的就是校長,如假包換的校長,只是,雷鳴的疑問卻原來越嚴重了。雷鳴仔細想想,在那天的醫院里,自己明明看見校長已經斷了氣,那呼吸機以及心臟監控儀也都恢復了平靜,那些都是證明校長已經死亡的證據,但是,雷鳴確確實實沒想到,校長居然沒死,還獲得好好的。這時,雷鳴才突然意識到,自從從醫院看望完校長回來之后,總覺得有什么事情不對頭,現在終于想起來了。按照山里人的習俗,無論這個人是怎么死亡的,只要老墳里有他家族的位置,就有他的位置,但是自從校長宣布死亡,一直到現在,都沒見到校長家舉行過葬禮。那時,就是一個明確的信號,那就是校長沒死,人沒死就不能埋葬在祖墳。這么明顯的漏洞,雷鳴非常悔恨自己,沒有提前察覺到,以至于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校長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