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獲的季節(jié)是振奮人心的,但是收獲前的忙碌,卻讓忙碌了一個忙季的人,倍感珍惜勞動成果的來之不易。這段時間,村里凡是沒事的人,都抽著空閑時間,來到了各家的田地里,一邊忙著驅(qū)趕貪嘴的鳥雀,一邊檢查著地里的稻草人。也許是鳥雀們已經(jīng)和人們的忙碌之間形成了默契,在人們都呆在地里的時候,這些狡猾的小家伙們都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樹上,只是嘰嘰喳喳的叫喚著,并不往地里來。但是一旦發(fā)現(xiàn)誰家地里沒有人,就會快速的飛到那里,大飽口福,雖然有稻草人站在那里,可是也起不到多大作用。也許這些小家伙們知道,這些站在地里的家伙們,除了在起風(fēng)的時候,還能動一動外,其他時間都是很老實的,甚至有的鳥雀竟然大膽的站在稻草人的身上。
每當(dāng)這個季節(jié),也是孩子們最開心的時候,雖然還得上學(xué),但是這時的作業(yè)并不多,包括雷鳴在內(nèi)的所有老師,也在教導(dǎo)孩子們,有時間可以幫助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自然,驅(qū)趕鳥雀的事情,就落到了這些小家伙們的身上,每到放學(xué)的時候,孩子們就急匆匆的趕回家,放下書包,不待大人交代,就會主動拿起一根樹枝什么的,結(jié)伙搭伴的到自家的地里去,一邊驅(qū)趕著鳥雀,一邊交流著開心的事情。
當(dāng)然,既然都在一個村住著,誰也不會看到別家雖然沒來人,卻任由鳥雀糟蹋糧食,大人們也許還會顧忌些什么,面對別家的莊稼時,還只是大聲的吆喝著。但是這些孩子們,卻無所顧忌,滿地的亂跑,也不管是不是自己家的地,只要看到有鳥雀飛下來,就會歡快的跑過去,驚得那些自以為瞅準(zhǔn)時機(jī)的鳥雀們,撲棱棱的到處亂飛。如果運氣好,還會碰上一個傻頭傻腦的鳥雀,在孩子們的一窩蜂的驅(qū)趕之下,嚇懵了,胡亂的鉆到一個孩子的棍棒之下,成了這個孩子的戰(zhàn)利品。那這個孩子準(zhǔn)會成為周圍小伙伴們心目中的英雄,不光這樣,這個孩子晚上的飯,也會變得有滋有味。
但是,在忙活的這幾天里,雖然雷鳴不是每天都看著人們驅(qū)趕鳥雀,但是孩子們在地里“忙活”的時間,他還是看的比較多的。在他看的這些時間里,雷鳴也只看到過一次,其他的多數(shù)時間里,也只能看到孩子們在做“義務(wù)勞動”。每當(dāng)看到孩子們“忙碌”的身影的時候,雷鳴的心里都在掰算著,一晃又過去這么長時間了,在村里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這到底到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每次雷鳴都想退出的時候,趙局長都給雷鳴鼓勁,希望雷鳴能再堅持一下,也許能等到這個人露出馬腳。趙局長的話,雖然是雷鳴繼續(xù)堅持下來的動力,但是另一個原因,則是雷鳴是個有始有終的人,每次想退出的時候,眼前就會出現(xiàn)這些滿地亂跑的身影。于是,雷鳴也不斷的安慰著自己,說是很快就到暑假了,再堅持一下,如果到暑假還是沒有什么眉目的話,到時候再走,也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在這期間,雷鳴有幾次想去小賣部再和老王頭交流交流,但是每每想起老王頭那傷心的樣子,雷鳴還是覺得于心不忍。也許沒有外人的打擾,他們父女倆倒也過得很寧靜,也許真的就像其他人說的那樣,最好的辦法就是聽之任之。雖然沒見到老王頭女兒的模樣,但是在幾次聽到那個令人揪心的呻吟聲后,雷鳴就再也放心不下這個聲音了,以至于有些時候,會把這個聲音和穆紅聯(lián)系在一起。雖然穆紅和老王頭的女兒,屬于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人,但是,雷鳴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把這兩個人聯(lián)系起來,也許通過她的呻吟聲,讓雷鳴想起了曾經(jīng)痛苦過的穆紅吧。
又是一個周末,雷鳴閑來無事,也沒回醫(yī)院去看秀蘭,一時興起,又想起了山上的那個山洞,便信步上了山,來到了山洞的門口。雷鳴站在洞口,左右看了看,覺得這次山洞給自己的感覺,真的是沒人再來這里了,洞口都長滿了荒草。等到進(jìn)了山洞,更是顯示出很久沒人居住了,大石板上都落了一層的灰,周邊的墻角,也開始出現(xiàn)了野草。那條通往山洞的地道口,也被堵上了,雷鳴估計著,雖然沒有親自看到,但是村里的所有的地道,都應(yīng)該被堵上了吧,不然的話,人心也不能這么相對的安定的。
想著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很多事,雷鳴在里面轉(zhuǎn)了一圈后,就趕緊離開了,雖然從眼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山洞早就被廢棄了,但是雷鳴的心里還是心有余悸。出了山洞,雷鳴在山上又無聊的轉(zhuǎn)了一圈,就來到了山頂?shù)淖罡咛帲瑥哪抢锔╊侥_下美麗的村莊。雖然雷鳴也曾經(jīng)幾次爬到過山頂,也像今天這樣俯視過山下,但是,這是第一次,雷鳴在山上看到這么多人在地里忙活著。
雷鳴坐在山頂上,從中午看到了下午,從大人們在地里忙活著,再到孩子們在地里撒野著,雷鳴似乎覺得,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干擾,雷鳴非常希望能成為這個山村的人,在這里,和善良的秀蘭一起白頭到老,再也不去沾染那些所謂的繁華和名利,一輩子平平安安、快快樂樂,那是再幸福不過了。可是,這樣的日子,對現(xiàn)在的雷鳴來說,只能是一個美好的夢。
看了一個下午,雷鳴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個疑問,這個疑問也許對于別人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問題,但是對于有時候喜歡較真的雷鳴來說,就是個非要弄明白的問題。其實說起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一開始的時候,雷鳴也沒注意,可是看的時間長了,雷鳴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在人們驅(qū)趕鳥雀的間歇期,以及在人們忽略的地段,還是有看準(zhǔn)時機(jī)的鳥雀們光臨的。那些旁邊守護(hù)著的稻草人,照例成了擺設(shè),不時有膽大一些的鳥兒,蹲在上面耀武揚威的。
可是,在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里,總有那么幾個稻草人,無論那塊田地里有沒有人,鳥雀們卻對他們絲毫不感興趣,甚至在雷鳴看來,那些鳥雀們在有意的避開著這些稻草人。同樣,在那些稻草人守護(hù)的田地里,在稻草人腳下的莊家們,也都安然無恙,那些偷嘴的鳥雀們情愿被人們追著滿天飛,也不去吃這些稻草人身邊的一粒糧食。這個看似很平常的場景,卻令雷鳴充滿了疑惑,由于雷鳴也不知道那是誰的地,而且也不好意思因為這個不成原因的問題去問別人,只好站起身來,朝那些稻草人走去,想最終弄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雷鳴來到山下的田地里的時候,天已經(jīng)快黑了,那些貪嘴的鳥雀們早已飛回了山上,沒有了鳥雀的“配合”,雷鳴站在田地里,一時也不能確定,是哪幾個稻草人引起自己的注意了。雖然這里的稻草人因制作人的不同,而顯得形態(tài)各異,但是在此刻的雷鳴看來,好像都差不多,他現(xiàn)在也找不到那幾個稻草人了。看來今天是找不到了,不過雷鳴再仔細(xì)的回想一下,又覺得自己真的是十分的可愛,竟然會因為這個小小的問題,單獨從山上下來,卻失去了要找的目標(biāo)。
不過,既然來了,雷鳴就沒有打算急著回去,反正回到村部也是自己一個人,還不如就在這里轉(zhuǎn)轉(zhuǎn),呼吸一下風(fēng)中這收獲的氣息。雷鳴想到,自己也是從農(nóng)村出來的,雖然老家那里和這里有些不同,但是賴以生存的方式卻是相同的,都是要依靠腳下的土地來養(yǎng)活一家人。只是這里,目前的風(fēng)景很好,空氣很好,很適合踏青旅游,比自己的老家強(qiáng)多了。想到旅游,雷鳴忽然意識到,確實就像村里人說的那樣,從開春到現(xiàn)在,還沒出現(xiàn)一個到這里來游玩的人,也許是這里真的吸引不了外面的人,也許是周圍的人也聽說了村里的事,阻止了其他人都這里來。
總之,現(xiàn)在的村里子,只能是依靠這塊風(fēng)水寶地,來養(yǎng)活一村人了,所以家家戶戶才這么的看中每一年的收成,才這么用心的和山里的鳥雀打著“游擊戰(zhàn)”。同時,制作稻草人的手藝,才能在這個淳樸的小山村里傳承下來,怎么說,制作稻草人的手藝,也是老祖宗留給后人的財富。想到這里,雷鳴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制作的那個稻草人,簡直是個可愛的怪物,只是不知道被秀蘭放到了哪里。再一個個的看著眼前的站立著的稻草人,是那么的忠于職守,雖然知道自己“長”的并不好看,還時不時的被那些鳥雀們“欺負(fù)”著,卻沒有半句怨言,任由風(fēng)吹雨打,卻一直堅定的站在這里,站在屬于它們自己的陣地里。
天漸漸黑了,再也看不清楚眼前的稻草人了,雷鳴才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頭的回到了大路上,一邊想著自己第一次的遇見稻草人的經(jīng)歷,一邊感嘆著稻草人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