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聽見蘇陌嫣的話,眼神明顯的滯了一下,大概她是沒想到這二少奶奶會這樣的實(shí)在吧!
可她馬上就收斂了臉上驚愕之色,垂首道:“三少爺有話,二少奶奶但說無妨?!?/p>
蘇陌嫣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道:“我雖然沒有做什么,但既然三弟這樣爽快,那我就說了——我現(xiàn)在衣食無憂,也沒有什么想的,若三弟還記著這事,那就等我有所求的時候,再厚顏和三弟說?!?/p>
欠的人情若是還上了,那這人情就了了,若是一直不讓他還,他反倒能一直記著,這個道理蘇陌嫣最是明白。
李俊修在李家的地位也算是高的,自己以后保不齊有什么事會需要他幫忙,這個機(jī)會自然是要留著的,哪里能就為了點(diǎn)東西就用掉了?
玉秀想必沒有料到蘇陌嫣會這樣說,神情又是一滯,錯愕之態(tài)比之前還要明顯,隨即,她便又垂下眼簾來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
見蘇陌嫣如此說,她也不好再說什么,不過也是,哪有人能主動說“我要什么什么”的?不過是三少爺一時興起,想起什么就是什么,她一個做下人的,也只好聽命行事而已。
玉秀見話已帶到,便屈膝行了福禮告辭,雪晴又出門將她送出了院子。
蘇陌嫣身邊雖然只有兩個丫鬟,但也都算是貼身的大丫鬟了,讓她們多和其他主子身邊的丫鬟接觸些,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她雖然打定主意遠(yuǎn)離是非,但府里的消息和動向還是要多掌握一些的。
雪卉見天色不早了,便去給蘇陌嫣打水洗漱。
蘇陌嫣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自從來到古代,她總是睡的極早——不睡也沒什么事可干!
雖說是有燈燭,可這燈燭的亮度卻是有限,若是就著這燈做活,一會兒眼睛就累的生疼。
好在一段時間下來,蘇陌嫣也習(xí)慣了。
她這邊正在洗臉,雪晴便回來了,臉色還嘻嘻的笑著。
“有什么高興事?可是玉秀說了什么?”蘇陌嫣拿過一旁的布巾擦臉。
“您猜!”雪晴故作神秘地道。
“別和我賣關(guān)子了!你若不嫌憋的慌,就不說?!碧K陌嫣笑著坐到梳妝臺前。
雪晴嘟著嘴道:“你就會戲弄奴婢。”
雪卉將蘇陌嫣的頭發(fā)散開,給她一下一下的通開。
前世的時候,每日睡前她都會用些護(hù)膚品,到了這里,這個習(xí)慣也就改了,一個原因是她現(xiàn)在的年紀(jì)才十三歲,膚色雖有些黃,但卻是細(xì)膩;再一個就是她只有簡單的幾樣化妝品,還是不知道什么成分的,小女孩的皮膚嫩嫩的,最怕胡亂用化妝品。
她聽說過古代有的粉里是有鉛的成分的,所以還是不用的好。
習(xí)慣性的在兩頰上拍了拍,蘇陌嫣道:“那就請雪晴姑娘快點(diǎn)說吧,我這心里已經(jīng)好奇的不行了!”心里卻想著,還是得制些純天然的護(hù)膚品和化妝品才是。
雪晴被她逗的抿著嘴笑,然后才得意地道:“過不了幾天,小姐你就有書看,又有棉花做那些靠墊了!”
蘇陌嫣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隨即又依然笑著道:“你向玉秀索要這些東西了?”
心里想著:這雪晴到底是個小孩子,雖說這行為不妥,可到底目的是為了她好。
雪晴道:“奴婢才沒有呢!“
“哦?那為何說有人會給我送東西?”蘇陌嫣有些好奇,其實(shí)雪晴就是真要了,她也不會責(zé)怪她的,頂多是讓她以后莫要如此罷了。
雪晴晃著小腦袋道:“玉秀大概是怕完不成任務(wù)被三少爺責(zé)備,便隨便和奴婢聊些日常的話題,問您平時都做什么,奴婢就說,您以前在家里時都是看看書,嫁過來后,便做些靠墊的皮子?!?/p>
蘇陌嫣微微的轉(zhuǎn)過頭去看她。見她越發(fā)得意道:“玉秀便問什么是靠墊皮子,奴婢便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里面是要填棉絮的。”
說完便歪著腦袋等著蘇陌嫣的夸獎。
蘇陌嫣伸出食指在她額頭上輕輕的戳了一下,笑道:“你個鬼精靈的丫頭!就你心眼子多!”
“奴婢見您自從過了門,就沒有書看了,肯定悶的緊!再說,您不是正好需要棉絮嗎?”雪晴說著,去拿了寢衣給蘇陌嫣。
雪卉放下手中的梳子道:“雪晴這法子倒是不錯,您先前交代給玉秀的話,她定是不敢不和三少爺回復(fù)的,依著三少爺?shù)男宰?,必定要?zé)怪她事辦的不好,她如今又套了雪晴的這些話去,知道了您需要什么,倒時候三少爺不但不責(zé)怪她,說不定還會賞她呢!”
“哦?那我這也是間接的幫了玉秀呢!”雪晴得意地道。
蘇陌嫣本是要去屏風(fēng)后面換寢衣,聽見她們這樣說便停下來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但是還是少和他們張口的好,免得覺得咱們是那貪婪的?!?/p>
雪晴二人連忙稱是。
蘇陌嫣便幾步走到屏風(fēng)后面,將中衣脫下來,換上了寢衣——她還是不習(xí)慣在別人面前袒露身體的。
其實(shí)她沒說出口的是,即使要也得要個貴重的,也值得開一回口,可雪晴二人只道她是在教她們做人,卻不知這個主子最是個不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的。
有些人,該用就得用,要不怎么無論古今人們都積攢人脈?當(dāng)然,若是幫她的人有了難處,她也是定會鼎力相助的。
雪晴和雪卉將屋子簡單的拾掇了,又將蘇陌嫣換下的中衣拿出去準(zhǔn)備清洗。
其實(shí),她們也是有些納罕的,別人都是晚上穿著中衣睡覺的,可她們這主子非得換成寢衣不可——那所謂的寢衣也不過是她專門晚上睡覺穿的一套中衣而已,可她每天睡覺前都要換上,也不知這兩套衣服有什么區(qū)別。
蘇陌嫣躺在床上,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這是她那些中衣里最肥大的一套,讓她拿來做睡衣用,她知道她有些舉止讓兩個丫鬟有些不解,可是,那都是她前世的習(xí)慣。
有時候,一個人不管她到了哪里,有些習(xí)慣,都是不容易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