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留璃在那擁擠的衣帽間,拼命翻找自己想穿的衣物。她再也不想招蜂引蝶招搖過市,隨時隨地暴露出自己青春的肉體,叫囂著張揚自己的美色。從今起,她要做個正常的女人,讓自己重建自信,喜歡自己。
可翻找了老半天,就是找不到合意的衣服穿,連件樸實無華的棉衫或牛仔褲都找不著。還好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一包大概是想處理掉卻忘了的舊衣服,打開一看,一條牛仔褲正合她意便穿上了。雖說是舊衣服,但仍都是有名的牌子,穿起來還頗合身舒適。
再找出一偉黑色的丅恤衫,雖然面前寫著大大的英文字母,看起來有點‘聳’,但這是她所能找到沒花邊、沒皺折、沒奇形怪狀、色彩不艷麗的上衣了。
打扮好下樓,心想著若可以的話,今天該上街買些自己目前喜歡的款式衣服來穿。沉思中的她沒注意到廚房里有人,迎頭撞上那彈性極佳的胸膛,嗅了一口濃郁的男子氣息,猛然一驚連忙后退。
“啊,對不起……”驚呼的她,想都沒想開口就道歉;這屋子就鐘離朗一個男人,還會有誰?
他換上比較緊窄的丅恤和運動褲,灰色的丅恤胸前和額上都有大量的汗水,看起來像是剛跑步回來。原來他就是這樣保養身材的,難怪如此養眼。
他沒說話但后退一步,把她從頭到腳掃視一遍,非但沒有表現出任何厭惡的表情,還多看了二眼。
還以為他會繞過自己出去,不料他指著臺面上的藥瓶說:“這些藥按照三餐飯后吃,別忘了。”
她趕緊大力點頭,制止不住地嘴角微微翹起。
大約是見了她的笑,他眉頭一皺,沉著聲說:“我是站在醫生的立場提醒你,除此之外沒任何意思,你別多想。”
宛如當場被盆冷水當頭淋下,她只得低頭快步走進廚房。這男人就是不肯給她一點點的溫情,恨不得倆人的關系越僵越好。
等她吃完早餐,踱出廚房門口,看見他已經穿戴整齊,提著公文包走在通往車庫的走道上。
“什么時候回來?”她連忙問。
他瞄她一眼,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她偏不饒了他,顯現熱情說道:“只要我們還沒簽字,就都還算是夫妻,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直到不必干的那一天,所以我問這個題并不為過,是吧?”
他低頭換鞋,然后面無表情地回答:“大約傍晚回家。”
“好,我會準備晚餐放在桌上,你吃完了再去休息。”她說著,跟在他后面換了鞋,站到車庫門前要送他上班。
他沉默的打開車門上車,看也不看她正在揮的手,轉頭倒車出車庫,忽地開走。
她放下手,微微嘆口氣,誰知……一輛豐田的小車直直開上車道,在她面前停下。
她訝異地瞪著從車中下來的年輕人:他一頭蓬松的亂發亂得很有型,可見花很多心思在雕型上,而亂發底下的五官眉清目秀,豐厚卻小巧的嘴唇微微嘟著,帶著點微微的嗔意,整個人看起來非常年輕,似乎就只是個青少年;他繞過車子,戲劇化地張開雙臂朝她奔來。
“大姊……”那青年發出高尖的哀嚎聲,繼續朝她逼進。
她忙往后倒退兩步;又不是在拍電影,有必要制造出這么做作、惡心的場面嗎?
“小……易明?”她伸出雙臂阻止他熱情的擁抱,整個人快躲到車道的分隔墻上去了。
“當然是我,還會有誰這么熱情對你?”這個大約矮她一點的年輕人沒抱到她,轉而恨恨地指著她的鼻尖,“沒想到居然也把我忘了,你這個死沒良心的……”
看他那嘟嘴、跺地的動作;若是由個荳蒄年華的少女做出來,必定賞心悅目,可若由一個男子做來,那可就慘不忍睹;這易明……娘得厲害啊!
“不,不介意我看一下你的駕照吧?你知道我什么都忘記,小心點總是沒錯吧?”她訕訕道;經過醫院里的驚魂夜,她不得不小心,誰知道是誰想要她的命?
他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滿臉不情愿,從自己的皮夾中拿出駕照交到她手中:“看清楚了,可別再把我忘了!”
拿起來仔細端詳:易明,今年二十一歲,住在離此地只要半小時車程的鄰市。再將他全身的打扮掃瞄過,看見他那異常清爽整齊又十分新潮的打扮,讓她的腦海里跳出二個不斷閃爍的字眼──基佬。
“你那是什么表情?”他又指著她的鼻尖,“你這死沒良心的女人,忘了我是你的閨密就算了,居然還懷疑起我的身分?”
搞了半天,原來這個易明是她的閨密啊?
不知怎么回事,‘閨密’這兩個字居然像一陣暖流流過她的心,眼角都有點發癢了。
她決定要相信這個小男生,不排斥他。
“嘖,嘖……看看你,這是怎么回事?你怎穿著四、五年前的舊衣啊?”易明用指尖拈起她丅恤的袖子,“這穿出去丟臉丟大了!”
四、五年前?怎么這丅恤是那時候的衣服?
“別用懷疑的眼光看我,這件丅恤是Abercrombie/and/Fitch四、五年前推出的限量版丅恤,所以我確定它是舊衣服。”他滿臉不贊同地搖著頭說:“走,我們上樓去換掉你這土到掉渣的打扮!”
“不要!我好不容易找到我喜歡的式樣,要換的話我跟你翻臉!”她充滿防衛的后退一步。
誰知這易明竟又跺腳,邊跺邊抱怨說:“這要讓你那群勢利鬼朋友看見,豈不笑掉她們的大牙!”
“笑掉最好,我穿我喜歡的衣服,干她們什么事?”轉身往屋里走,不理會他批評的眼光。
易明搖著頭,走回車里拿出幾個漂亮的紙袋,跟著她走進屋里,徑自在家人活動室的沙發放下。
“喝什么?咖啡?茶?”她走進廚房為自己和他倒水。
“別忙,我自己來。”他熟門熟路地打開廚房柜子,拿出他想要的茶包。
看他如此熟悉環境,她那吊在半空中的心又下降了些;以前他一定常來和自己作伴,才會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