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工的地方基本搞完以后,喜盈盈便找到二娘,兩人在屋子中仔仔細細的研究了賬目許久。喜盈盈發現,家中的奴仆工資其實只占了不到百兩,再加上自己遣走了那么多,余下人工資也不過四五十兩。開銷大的地方,第一是穿,第二是胭脂水粉環佩首飾。
這也不怪,家中全是女人,加上又是從事的公眾職業,肯定會在這方面的花費較大。喜盈盈發現,衣服換的頻率極快,幾乎每個月都要新買兩到三套。一年下來,光服裝就花掉了一百多兩銀子。
喜盈盈隨即問二娘:“這些衣服買得這么快,我卻沒發現幾位姨娘的衣柜有多滿,舊衣服通常是怎么處理的?”
二娘答道:“通常都是給下人,下人穿不了的也會趁放假的時候帶回家去。”
瞇著眼睛想了想,喜盈盈說道:“姨娘們都不像是喜歡招展的人,怎生衣服換得這般頻繁?”
聞言,二娘有些郁悶的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說到這衣服,還真是有些奇怪。我們老喜家不知道是屋中蟲子太多,還是老鼠成精。凡是新衣服買回來,穿不到兩個月便會有蟲咬鼠噬的洞。雖然都不大……但是你知道,我們都是要出門做媒的,為媒之人,別人最見不得衣衫破舊,無奈,只好買新的了。”
喜盈盈眉頭一皺,心想,怎么她自己的衣服就破的不多啊?總不會是自己有滅蟲避鼠的天賦吧?隨即立即想到了,她及笄之前的衣服都是采衣,而家中奴仆就根本沒有人穿采衣的!光是幾位老娘的衣服被咬,這蟲叮鼠咬怕是人為的吧?隨即把自己的想法給二娘說:“這些衣服怕是下人所為吧?畢竟你們舊了破了的衣服都是送給下人的,而這衣服對于他們來說,卻沒有什么大礙。如果稍動手腳,讓你們衣服頻頻更換,他們不也能頻頻獲得新衣了?”
二娘大驚:“你這么一說,到還真可能是這么回事。我怎么沒有想到?”
俗話說家賊難防,如果家中真有這樣一個下人,不抓出來肯定會造成更大的麻煩。喜盈盈沉吟片刻說道:“二娘你為人耿直,大娘又不管家中瑣碎小事,他們稍有隱藏,避開你,你察覺不到也是正常的。這事兒,還得留心一段時間,查查看,希望這樣做的人已經在被遣走的下人中了……”
聽喜盈盈這么一說,大娘心中有些釋然了,同時也把這件事裝在了心中,以后是得多留意留意了。
然后二人再看向胭脂水粉的支出,這些胭脂水粉用的都是玉香齋的東西。玉香齋是長安第一大品牌,胭脂自然都是極其昂貴的。喜盈盈看到這里,心想,看來自己要把現代學得的一些常用美容術教給各位娘親了,她搖搖頭又看向環佩首飾的支出。
這一項,卻是讓喜盈盈頗為頭痛。賬目上看不出來什么問題,首飾的價格并不很高,不過,這些首飾大都是給三娘買的,但自己從小到大明明看不到三娘喜歡更換首飾啊,而且三娘是家里唯一一個不出門做媒的閑人,她要這么些首飾做什么?
喜盈盈問二娘:“每年都添那么多首飾,這些首飾到哪里去了呢?”
“我們姐妹三個,對于金錢支出上,從來不細問的。你三娘看中什么,喜歡了,便簽下條子,回頭我便去結賬就是。而且她從來買的首飾,都不會很貴的,所以,我也不是很留意……”
看著賬本上一頁頁的首飾支出,喜盈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這一年下來,首飾支出至少也要近百兩。而且首飾支出向來是和胭脂水粉劃在一起的,不仔細看,確實也看不出首飾的支出居然有這么大!她心中甚是疑惑……于是,給二娘說道:“以后,首飾的支出單立一個類目,家中,三位娘親和我,每人的支出收入都要單立一本帳,管家和男仆一本帳,丫環婆子一本帳。”
雖然工作變得復雜了,但是二娘也沒有埋怨什么,答應道:“好。”
伸手覆在二娘的手上,喜盈盈認真的說道:“二娘,家中巨細都要你操持,我知道,這樣一弄,您要處理的事情就增加了不少,但是,您也沒有必要什么事情都親力親為,有些事情交給管家和丫鬟去做便是了。管好賬目,一切便會井井有條的。”
二娘有些納悶喜盈盈從哪里學的這么些想法,從小給她的教育中也沒教過她如何管理家業啊……但她現在,分明是一把好手。心中原本一直壓抑著的擔憂隨之漸漸消去,這個丫頭真是讓自己放心,省心。
喜盈盈接著交代了一下以后飯菜的支出銀兩要有所控制,不能一次性交給廚房婆子,必須用多少給多少。最好,能找一家固定的菜農送菜上門。
二娘點點頭,拿了賬本走出房門。喜盈盈趴在桌子上將剛才的問題又記在了小冊子上。心中最大的疑惑就是,三娘要那么的首飾做什么?如果是收藏的話,為什么同樣款式的首飾要買好幾次?
把玩著桌上的瓷杯,喜盈盈心中計劃著下一步打算。家中的事情基本是理順了,畢竟家和才能萬事興嘛。三娘那里,等過段時間看看,如果賬目分開后,三娘的支出還是很大,自己便去親自問個究竟,如果支出不大了,那這一頁便這樣翻過好了。
現在是姻緣線的問題了,姻緣線現在完全是靠著家中的老招牌和大娘撐著的。當初接過大娘的鑰匙,就是為了給大娘安排另一件事做準備,當然,這件事可能還得需要一段時間才行。
現在,眼前最重要的是,怎么樣讓別人把對姻緣線和大娘的信任轉移到自己身上。首先要建立起信任才方便自己以后的改革,不然,隨便的創新只會讓顧客望而卻步。
她的手指滑過茶壺圓潤的身體,思索著能迅速建立信任的辦法……然后,走到銀柜前,翻開花名冊,挨個仔細的看著這些待婚之人的資料。
緩緩的翻過一頁又一頁,喜盈盈目光落在一個被大娘用紅筆刪掉的人名上——牛二,牛家村人氏,無田無房,年二十五。大娘紅筆刪掉的人就說明是個難啃的骨頭,黑筆圈掉就是被別家說成的媒,而紅筆圈的,則是喜家牽成的紅線。喜盈盈的目光落在那個二十五上,心中暗自琢磨:這么大的年齡了還沒有結婚?這倒有些奇怪了……
這時,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接著便是大娘的聲音:“盈盈,睡了嗎?”
喜盈盈急忙站起身來,拉開房門,一把拽住大娘的手,撒嬌道:“大娘,我正要找你呢!”
大娘寵溺的笑了笑,挽著喜盈盈的手走進屋中,坐在桌旁。“正看花名冊呢?還真是用功啊。”
“不用功豈不辜負了大娘的辛勤栽培?”喜盈盈笑瞇瞇的巴結著大娘。大娘的性子她自然是十分了解的,大娘就是一個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人,而且特別喜歡聽別人說好話,通俗一些,就是給她戴高帽,拍馬屁。
“看了多少了?心里可有譜了?”大娘這話的意思是問喜盈盈準備先給哪家牽線。
“喏,就是他咯。”喜盈盈伸出纖纖玉指一點花名冊上的“牛二”兩字。
大娘一驚,說道:“這個人我可是劃掉了的,他的媒說不得!”
俏皮的一笑,喜盈盈眼眸閃過一絲狡黠,問道:“為何說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