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一次吃上肉之后，小哥和小九的興頭十足。求了李家爹爹又編了兩只魚籠，還編了三只黃鱔筒子專門用來捉黃鱔。然后每隔個六七天，就去一次早市，兩個人一搭一檔，小九負責賣魚，小哥負責殺魚。每次的收入總有個三五塊錢。一個月算下來，也能賺個二、三十塊錢了。不過，原本早市上沒人幫著殺魚的，但現在都會主動都著收拾魚。

口袋里有錢的結果就直接反應在伙食上了，雖然不是說頓頓吃肉，但至少每次賣了魚回來，小九總會買點肉回來，然后再買個二根大骨頭回來熬湯喝，不貴但養人！

轉眼三個月過去了，這天氣也是越來越冷了。雖然江南的冬天沒有大雪，但是江南的冬天是陰冷的。晚上不用燙婆子烘一烘被子，那被子睡上去就感覺是濕淋淋的。難受的很！天一冷，這魚也不大好弄了。慢慢的小九和小哥也減少了去早市的次數。

自從那次見過那個偷饅頭的小孩之后，每次到早市上賣魚時，小九總會下意識的四處張望，看看那個孩子有沒有再次出現。小九總想著，要是他來了，就花錢給他買個饅頭，多買幾只，可以吃個兩天。但那一直只是小九的想象，那孩子自從被捉了那一次后，一直都沒再出現過了。對此，小九一直記掛在心。

學校那頭因為快要放假了，小孩子們的心也野了。白妹經常跟小九講各式各樣的好吃的：“小九，我家姆媽講了，今年要做老糕、還要蒸點菜包子、豆沙包子。不過我想吃肉包子。也不曉得到時姆媽要不要蒸點。”白妹講著講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小九想想自己也已經很長時間沒吃到有餡的包子了。于是晚上放學回家就問姆媽：“姆媽，今年我們自己要不要蒸包子阿！”

李家姆媽想了想：“今年家里沒有多少白面了，蒸包子怕是不夠。要不，到時我們多做點丸子？再炸一點蠶豆？”李家姆媽覺得今年過年，是自己最舒心的，家里賺錢的人多了，負擔就輕了。就是布票也存下了點，等過幾天就去鎮上扯布，回來自己做衣裳。

李家阿婆這時講了：“家里不是還有點小麥么，你叫他們去換點白面去。”阿婆一講，姆媽到是想起來了，家里還有二十來斤的小麥，一直存著沒舍得吃，正好現在拿去換白面。于是李家姆媽叫上小哥，將那小麥找了出來。然后打發他們去換白面了。

換白面的人家在村子的西頭，一斤小麥可以換七兩的白面，還算公道。

小九走在前頭，小哥背著小麥袋走在后頭：“小哥，爹爹和大哥是不是要回來了？算算，也出去了快一個月了。”挖河泥的工作結束后，李家爹爹就帶著大哥出去打小工了。市里有個碼頭的，每天都有來往的貨船要卸貨，一天下來也能賺點苦力錢。

小哥向上托了托背后的袋子：“應該要回來了，大家都要趕回家過年的。留在碼頭上也沒有活干。”小哥也有段時間沒見到爹爹和大哥了，有點想了。“小九，一會跟你去看看魚吧，天也冷了，再去趕個一次早市就散了，順便我們也去買點過年的東西。

“哎，一會回家跟姆媽商量一下，看家里要添點什么。對了，小哥，我看多去扯點布回來。做幾身衣裳。過年了總要穿的好點的。”小九其實很想買個一只豬回來慢慢吃，但是，這不現實阿！

小哥到不是那么在意衣服的：“我到是要想雙鞋子。腳上這一雙腳指頭都露出來了，太冷了。”說著，小哥還沖著小九揚了揚腳上的鞋子。小九定睛一看，鞋子大腳指那兒已經破了一個洞了。

“小哥，你腳又長了吧！晚上回家我跟阿婆做鞋底。到過年時，肯定能給你弄雙棉鞋子！”前幾次去趕早市時，小九經常去一家裁縫店里買點零布頭的。這些布頭都是小塊頭，做衣裳是不成了，就是做手帕也不能的。不過那是可以拼了納鞋底用。

納鞋底并不是多在的難事，只是得費點功夫。自家熬好了漿糊，就刷一遍漿糊，再貼一層布頭，這樣刷漿糊、貼布頭的，貼個五、六層了，再放到太陽底下曬干。這樣的坯子，天好的時候，小九幫著阿婆已經曬了好些塊了。現在要做的，不過就是按著小哥腳的大小剪了鞋樣。說到鞋子，小九自己的鞋子也快要漏風了。真的冷！

這人阿，真的是經不住念的。小九和小哥剛剛說起李家爹爹和大哥呢。等他們換了白面回來，就看到他們坐在家里抱著茶杯吃熱水呢！

“爹爹，你回來啦！”小九丟下小哥就撲了過去，繞著李家爹爹左看右看，當小九看到李家爹爹的雙手，就心疼的不行。一雙手滿是老繭，凍得通紅，而且手上滿是紅腫的小口子，有的已經收了口結了疤，有的還沒有收口。再一看大哥的手，也跟李家爹爹的手一樣，滿是傷痕。

抹了抹快要掉下來的眼淚，小九沖著小哥喊：“小哥，去拿籃子，我們去捉點魚回來，今天叫姆媽燒魚湯吃！”說著，兩人說一陣風一樣的跑了。李家爹爹知道這是女兒在心疼自己呢，不由的呵呵直笑。

到是李家大哥在念道：“這魚要賣錢的，吃了多不好。”不過，一想那香噴噴的魚湯，大哥也直咽口水。這些天，每天都啃點干糧，這熱湯熱水的還真的好長時間沒喝到了。不由的大哥也帶著幾分期待了。

看到阿婆正要把面袋子收好，大哥忙上前幫忙：“阿婆，我來。你去坐一會。”十來斤的面袋子對大哥來講不要太輕松。李家阿婆跟在大哥身邊，指著一只空的小缸，要大哥把面袋子放里頭。

“一會，我燒點水，你跟你爹爹洗個澡，再洗個頭。晚上再早點睡，明天起來就舒服了！”阿婆在邊上說著。“對了，你幫我把那包黃豆拿出來。”

“阿婆要做豆腐？”大哥伸手就將另一只缸里的黃豆拿了出來。每到過年，李家阿婆總要自己做點豆腐。每到做豆腐的時候，總能喝上熱騰騰的豆漿，還有那豆腐花。豆腐花里放點點醬油，再放點自家做的榨菜丁，味道不要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