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先生,請和我們走一趟吧,您的父親已經在等著您了。”兩個大漢站在門前,對著癱坐在沙發上的葉遠航說。話顯得非常客氣,不過他們要是能放下抵著身旁葉遠航母親的槍效果會更好些。
“好,我和你們走。”葉遠航雙目呆滯,無意識地用雙手揉著頭發,喃喃地說。他原本是和這些大漢一樣,屬于天啟星最大的公司,沒有一個多爾人是不知道這家公司的。只不過那些大漢隸屬于公司保安部,而葉遠航屬于科研部而已。只不過,這一切都在昨天,不,應該說是在一個月前就改變了。
看著桌上擺著的照片,葉遠航痛苦不已。照片里,是兩個人開心的合影,其中一個人正是葉遠航,而另一個人,則是他曾經最好的朋友,王俊儀。只不過,照片中兩人那時的笑容有多開心,現在葉遠航的心情就有多傷心。因為在他眼里,王俊儀的所作所為令他感到無比地厭惡。
葉遠航嘆了一口氣,說:“不要讓我的父母受苦,我馬上就跟你們走。”
記得那是一個多月前的一次藥劑實驗,葉遠航那時也只是公司里的一個小小的研究員。那次實驗,在經歷了無數次的推導和模擬之后,他嘗試著用完全不一樣并且更加低廉的原材料來做出一種與公司讓他配置的藥劑效果相同的新藥,從而讓自己的職位獲得提升,讓自己的父母過得更好。
記得那是在一間簡陋的出租房內,帶著他在公司里所有實驗儀器的葉遠航開始了實驗。之所以不在公司或者家里,是因為葉遠航的公司對這種充滿未知風險的行為極不提倡,而在家里是因為自己同樣用這幾種藥材想出來的前一種制作工藝已經引發了爆炸,這次怕傷到兩位老人,而對于自己的父母,葉遠航是非常尊敬和愛護的。
實驗一開始進行的非常順利,三種藥劑在經過了葉遠航改良的制作工藝之后產生的各種反應均和正常制作的藥劑一樣。但就是在一個小小的步驟之后,葉遠航驚訝地發現,三種原材料在經過了葉遠航新改進的制作工藝之后產生了一種不同的化學反應,最后形成了一種有著和天啟星海洋一樣蔚藍色的新物質,而這種物質,在實驗中所表現出來的效果也正如同水對于多爾人的重要一樣。
“這種新物質竟然能夠暫時提升生物的智力!”還記得當初的葉遠航在做完生物實驗后是多么的震驚。實驗表明,一只普通的小白鼠服用了一滴這種藍色藥劑之后就能在二十四小時內將智商暫時提升到七八歲多爾人小孩的地步!雖然不能說話,但葉遠航依然能看見它們眼中智慧的光芒。
強壓住自己對于這樣劃時代發明的興奮,葉遠航知道,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公司得知。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研究員,但葉遠航私下里還是聽到過不少關于公司黑暗面的傳聞的,而且那些傳聞的傳播者無一例外都“意外”身亡。發明一種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藥劑卻不能公諸于世讓葉遠航感到十分憋屈,但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把這項成果深深地鎖在自己的腦子里。
但事情就是那么的不盡人意。就在第二天,葉遠航最好的朋友,也是他名義上的上級王俊儀向他問起了葉遠航昨天借走實驗儀器的用途。決定隱瞞這件事的葉遠航自然是含糊其辭,而王俊儀看到平日里對待朋友一向是想一句很久以前傳下來的俗語一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葉遠航今天如此的反常,敏銳地意識到里面可能隱含著的秘密。事實上,這些年來王俊儀也的確干了不少類似的勾當。將葉遠航的研究成果騙到手后告知上級,然后上級再以著名科學家的名義將成果放出,以避免葉遠航的懷疑。不過王俊儀對待葉遠航唯一真心的一點也就是對他的熱情了。在王俊儀的眼里,這可是一座挖不完的金礦啊!
王俊儀當天晚上就拉著葉遠航去喝酒,將對王俊儀毫無防備的葉遠航灌醉后騙出了他的秘密。當下就連王俊儀也是大吃一驚——世上竟然還有如此神奇的東西!
王俊儀連夜將自己的發現匯報給了董事會,并建議董事會軟禁葉遠航的父母,以達到徹底控制葉遠航的目的。
而董事會也愿意王俊儀前來分一杯羹。對他們來說,現在先樹立一個通過出賣別人來賺錢的“榜樣”,讓更多人看到機會來向他們提供情報,到時候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殺死也不遲。于是,葉遠航酒醒了之后就只能無比頹然地癱坐在沙發上等待保安部的人到來了。
“我和你們走。”葉遠航抬起頭,長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
“葉先生,謝謝你的支持。”那為首的大漢滿臉堆笑道。
葉遠航有心無視那大漢的話,可一想到自己的父母還在對方手里,只得回到:“不用謝”,然后在大漢們的簇擁下上了樓下的一輛黑色轎車。其間路上有的行人雖然看到了大漢拿著槍,但也是沒有說什么。因為在某種程度上,公司保安部的人已經可以代表警察了。
坐在后排中間,為了以防萬一被大漢用布蒙住眼睛,一路行駛了有幾百公里,最終停在了郊外一幢白色的小樓前。
葉遠航下了車,解開了蒙眼布,入目一副山清水秀的景象,樹木茂盛,鳥語花香,只是樹叢中不時露出的槍口有些煞了風景。
沒有關注這些美景,葉遠航在大漢的指引下緩緩地走進了白色小樓。
“葉先生,我就不陪你進去了。您的父母就在幾公里外的另一棟建筑里,這是董事會前來觀摩的幾位先生。”大漢指了指門前幾個大腹便便,穿金戴銀的人,笑道,“祝您研究順利。”隨后在門外將門禁鎖了起來。
葉遠航深刻地知道,“祝您研究順利”這句話是指什么意思。恐怕以董事會那幫人的作風,自己稍有不配合的舉動,自己的父母就會不小心“不小心被車門夾斷了幾根指頭”吧。他算是看透那些人了,手段殘忍,惟利是圖,真不知道公司是怎么才沒能讓這些人給搞垮。
坐到床邊的實驗臺上,葉遠航默默地想:“雖然不配合自己的話,父母有危險,但以最快的速度制作完藥劑后面臨的才是最大的危險吧。那樣的話我和我的父母一定都會被公司給“清理”掉的。怎么樣才能想出一個萬全之策呢?也只有制造爆炸了。”
實驗臺的邊上有一大塊環形監控屏幕,里面顯示的是公司在各個地方安置的攝像機所拍攝的畫面,還能根據葉遠航的操控來調整角度,美其名曰是“在實驗之余放松心情”但葉遠航仔細觀察之后發現這塊屏幕本身就是一個大的監控探頭。而做成環形的目的則是為了記錄葉遠航的一舉一動以及制作藥劑的步驟。這樣的話即使葉遠航在做完第一份樣品之后拒絕合作而藥劑又無法逆向解析的話也能夠繼續生產。
“研發部的同事做得還真是巧妙啊。”葉遠航冷笑一聲:“若不是我幾年前在檔案室查找資料時無意間看到過類似這樣的早期設想,現在一定已經被蒙蔽了吧。”當然這些話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罷了,他可不敢確定這塊監控屏幕有沒有附帶錄音功能。
坐在實驗臺上想著,葉遠航在生死危機之下很快便有了逃離這里的注意,當下便故意做出一副很懊惱的樣子,也不管這里是不是真的有錄音設備了,大聲地近乎于喊地說道:“這個實驗的步驟我全搞混了,該怎么辦啊!”說完還用力地錘著桌面。
果然,過了十幾分鐘,窗前緩緩降下一塊屏幕,里面出現了大漢的影像。
“魚兒上鉤了!”葉遠航心里暗笑。至于為什么過了十幾分鐘才來問,估計是為了不想暴露這里有監控設備的原因吧。
“葉先生,一下午的實驗進展還好嗎?”大漢裝作不知道這里的情況,一臉“好奇”地問。
“我把實驗的步驟都搞混了,還有很多的步驟我也想不起來了。”葉遠航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說著還把實驗桌上的儀器打到了地上,幸虧這些儀器是耐摔材質做的,不然就真的破損了。這種樣子他在公司的那些老學究身上見多了,模仿起來很容易。
對于葉遠航的這種舉動,大漢也見慣了,認為這大概就是這些研究人員“書呆子”的特質,當下反到開始安慰起葉遠航來:“葉先生,研究沒有進展沒關系,我們可以慢慢來,只是你也要快點兒完成任務,不然我們的護理人員萬一工作失誤那后果就嚴重了。”前面倒是像極了關心葉遠航的樣子,只不過最后一句話中的威脅之意就十分明顯了。
見葉遠航又有“發作”的趨勢,大漢趕緊說到:“既然葉先生今天已經累了,不如就先休息,等明天再繼續研究,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葉遠航裝出一副“算你識相”的表情,隨后快步向房間一角的單人床走去,只是大漢沒發現的是,躺在床上的葉遠航嘴角那微微的弧度。
凌晨三點,在這個人們困意最濃重,防備最松懈的時候,葉遠航悄悄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了監控屏幕的死角,拿出之前藏在身上的原材料,撿起掉在地上的儀器,開始制造爆炸,希望能造成混亂,最后得以去營救父母,逃出生天。至于需不需要開燈,葉遠航的答案是否定的。每個實驗步驟都在他的腦袋里演練了無數遍,他閉著眼睛都能做。至于會不會產生意外,在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刻,誰還會管那么多呢。
葉遠航慢慢將原材料放入了儀器之中,正準備開始調配時,擴音器里忽然警鈴大作,應急照明系統瞬間開啟。在燈光下,葉遠航可以清楚地看見,房前停著的那輛用于監視自己的車中,大漢正露出痛苦萬分的表情,隨即在葉遠航震驚目光下變成一堆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