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⑤（失而復得的奇跡）

“小志？”女人看著空空的房間，有些疑惑的叫道。

李志不在房間里？男人有些詫異的睜開了眼睛，空蕩蕩的房間里那里還有李志的蹤影。

“他去哪啦？”女人有些不滿的看向男人。

“不知道。”他是真的沒有撒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李志會跑到哪里去呢？

女人沖進房間有些癲狂的搜索起來。

床頭的衣柜除了寥寥無幾的幾件衣服搖搖晃晃的掛在那里，空無一物。

床下？空空的，一眼就可以望到底。

窗簾背后？女人惡狠狠的掀開——什么也沒有。

女人永遠也不會想到，此時的李志就在自己的面前，心驚膽戰的看著自己。

李志打開了排風扇，躲了進去，一動不動，他知道，他想要逃走，可是只要輕微的移動，就會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勢必會引起下面的人的注意。

冷汗從他的額頭掉了下來。

女人翻遍了整間房間，終究沒有找到李志，忿忿的將拿著的餐盤丟在了地上，“嘭”的一聲，整個房間久久回響。

“快，沒用的東西，你往樓上，我往樓下，一定要找到他！”女人急切地看著地上的男人。

“為什么，為什么一定要害他，他是你弟弟啊。”男人在地上歪歪斜斜的寫著，眼里有濃濃的無奈。

“弟弟？”女人有些好笑的重復。“你別忘了，我不是真正的李可。”

“……”男人的臉上有濃的化不開的悲傷。

“呵呵，不過李可也是死在你面前的，也算是因你而死，要是她沒有找到這里來，又怎么會…，呵，不說了，如果沒有你的一往情深又怎么會有我的出現呢。”蹲在窗口的李志看見女人的臉上有著不屑的嘲諷。“不過，你可別對我報什么希望，我只會為我的主人服務。”

男人絕望的閉上了眼，好像周圍的空氣一瞬間凍結了他一般。

“好了，沒有功夫陪你閑聊，先去找李志。”

“放過他吧，算為了我。”男人試圖說服她。

女人果斷地向地上踹了一腳，不容置疑的說：“你以為你是誰啊，快走！”

兩人一前一后地退出了房間以后，李志坐在原地久久沒有行動。

14

女人說的話，讓他久久消化不過來。

“弟弟？”女人有些好笑的重復。“你別忘了，我不是真正的李可。

“呵呵，不過李可也是死在你面前的，也算是因你而死，要是她沒有找到這里來，又怎么會…，呵，不說了，如果沒有你的一往情深又怎么會有我的出現呢。”

“不過，你可別對我報什么希望，我只會為我的主人服務。”

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姐姐是為了找姐夫才會找到這里，而姐夫只能眼睜睜看著姐姐死在自己面前，而現在的李可是憑借著姐夫的想象而出現的！這個李可是為了這棟樓房的主人而工作的！

姐夫是看著姐姐死的，所以他對姐姐有虧欠，所以他需要這個女人來傷害他，他覺得這是對姐姐的彌補？

這里，是一個夢境！

一個人要怎么從夢里醒來呢？

如果我一直留在這個夢里會不會到了時間久自己醒來了呢？李志又否定了這個想法，這里的人都在這里待了這么久了，要醒的話早就醒了，那么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驚醒，不論好夢還是噩夢，夢做不下去了，人就會自然醒來。

李志決定試一試，，順著排風扇爬了出來，向外面的樓梯走去。

“不用找了，我在這里。”李志叫住了準備搜尋下一層的女人。

“啊，小志在這里啊，快跟姐姐回去吧。“女人朝李志走了過來，地上的男人有些不解地看著去而又返的李志。

“姐夫，我是來找你的！”李志神采奕奕的沖著地上的男人笑了笑。

女人見狀忙上來親昵拉住李志：“小志，有什么話，等回去吃完飯再說，好不好，你姐夫又不會跑！”

“放開，你根本不是我姐姐。”李志不客氣地甩開了女人的手，沒有時間跟你虛情假意，要快一點喚醒姐夫，他被這樣的人已經困得太久了。

“說什么呢，我不是你姐姐，我還能是誰呀。”女人假意笑笑，再次想要抓住李志的手把他帶回房間，卻被李志不留情的甩開，有些尷尬的不知將手要放在哪里好。

“姐夫，姐姐已經死了！”李志認真的看向地上男人的眼睛。

“住口，小志。”女人歇斯底里起來，抬手就給了李志一耳光。

李志無動于衷的繼續道：“姐姐是死在你面前的。”是陳述句，不再疑問，不容置疑。

“李志……”男人帶有哀求的眼神看向他，示意他不要在說下去了。

“姐夫，你一開始朝我拍了拍胸口，是什么意思，不要我帶走姐姐是什么意思，你應該最清楚不過吧。”李志的臉上有著少有的認真，似乎是感覺到自己在怎么也吸引不了兩人的注意，一旁的女人也安靜了下來。

地上的男人沒有回應。

“因為你潛意識里就知道姐姐早已經不在了，你想要為了姐姐保護我，你是想要告訴我只有靠自己才能出去，在這里不要動用意念，否則就很難打破夢境，甚至憑借意念想要出去，這里會制造一個家的外面的世界將我困在里面。”李志突然有想到那個困在房間的女人到現在還以為自己是住在酒店里。

“至于不要想著帶姐姐一起出去，那是因為你自己也很清楚，這個姐姐是憑借你的想象出現的，而控制她的，正是這個房子的主人！”李志一口氣說完望向地上那個一臉頹然的姐夫，提高了音量試圖喚醒男人的覺醒。“姐夫，你已經親眼看見姐姐死了的，不是嗎，不要再被眼前這個女人蒙蔽！”

女人似乎也被李志驚嚇到，回過神來：“我是假的又怎么樣？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這世間又有誰能分得清，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們何必在乎那么多？”

“你消失了，姐夫才能解脫，你是不必在乎，害的是別人！”李志有點厭惡，打著愛的旗號做著害人的勾當，還真是佛口蛇心！

“李志，夠了，不要再說了。”男人疲憊的按著額角，那倦態似是一瞬間被什么抽去了全部的精力。

“姐夫，你也知道該結束了不是嗎？”氣氛已經壓抑到極點，李志不敢再看蹲在地上的男人。

“李志，你快想辦法出去吧。”男人的聲音低得幾乎自己都要聽不見。

“姐夫，這是幻境！你該醒了！”李志沉聲道。

“……”

“姐夫！”

“……”

“好，姐夫，你不肯醒，對嗎，我找人幫你！”李志閉上了眼，姐姐安靜內斂的笑容立即出現在他眼前。

姐姐，出來吧，你心愛的人已經迷失了。只有你能喚醒他了。李志的心里開始默默祈禱。

“傻瓜，該起床了哦。”柔柔的聲音在走廊里響起。

長期被封閉的樓房中，意外的出現了陽光，此時的李可系著可愛的圍裙，頭上豎起高高的馬尾，活力四射的樣子，眉眼笑的彎彎的，陽光暖暖的為她鍍上一層光暈。

“雨軒，雨軒，飯做好了哦。”女孩露出甜甜的笑容，一臉依戀的望著她的愛人。

濃情蜜意完全不像那個歇斯底里的女瘋子。

“李可？”地上的男人惶惶然的看著那個消失多日的愛人，不敢想象她會再次出現，已經記不起有多久沒有看見這樣的場景，嬌柔的她為了她日日洗手作羹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自己卻不知道珍惜。

“是，是我。”笑容又加深了。

“所以，不要再偷懶了哦，趕快醒過來才對嘛。”聲音里帶上了嬌嗔的撒嬌的味道。

“小可，是我害了你，你怪我，你罵我，好不好。”男人的眼里蓄滿了眼淚，終于沒有忍住，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我害了你，我看著你在外面那么痛苦，卻出不去，最后還眼睜睜的看著你消失……”

“傻瓜，知道我當初為什么來這里嗎，我早就知道這一趟是有來無回的了，可是我就是不想看見你被困在這里，不人不鬼的，真不像是我的愛人呢。”女孩的眼里泛著光。“那時，小白蛾向我撲過來時，我一直沖你說著什么你還記得嗎？”

“我看出來了，是出去，對嗎。可是我那么沒用，還是沒能夠出去救你，對不起。”男人的聲音里有著抑制不住的顫抖。

“對，是出去，不過我不是要你出去救我，而是你自己一定要出去。”女孩堅定的眼神不容置疑。“好了，現在殺了她吧。”只有殺掉她，你才能出去吧。

女孩有些好笑的看向在一旁已經瑟瑟發抖的女人。

“很感謝你這段時間替我照顧雨軒了。”是真的感謝，如果沒有你，像他那么自負的人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吧，不過還是對不起，為了他，還是要讓你離開，要不然，他也會被困住。

“憑什么，憑什么要殺了我。”女人虛張聲勢的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

“憑我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啊，可是我已經回來了呢，如果你不死，雨軒就不可以醒過來了啊！”李可理直氣壯的說著，不由得撫向自己的臉，兩張臉還真是一模一樣呢，即使在怎么仔細辨認都不會有一分一毫的差別，就像是隔著鏡子再看另一個自己，這樣的感覺還真是很奇妙。

“雨軒，雨軒，你不會的對不對，你不會的，我陪了你這么多年…”女人急切地看向雨軒，希望能獲得救贖。

“……”雨軒始終沉默著，一言不發。

要讓他狠下心來又談何容易，這么多年，他一直把她當做是自己失而復得的妻子來寵愛，早上一粉一藍的牙刷上早早的機上牙膏，吃飯時，兩個小碗，上面整齊的擺著筷子，出去時，兩雙鞋安靜的躺在那。

她雖不是她，可不管她是歇斯底里，還是不顧形象，也不管是不是有目的，她終究在這個噩夢里陪著他，不離不棄。

“姐夫，快動手啊。”李志在一旁也看著急起來。

“雨軒，動手吧。”

“不要，不要，不要。”男人痛苦的抱著頭，一步一步向后退著，不要再逼他，不要再逼他，他已經接近崩潰了！

李可緩緩的走了過去，蹲下身來，撫摸著男人的面頰：“不管，她演的再像，有一張再如何想我的臉，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她是怎么也不會知道的，你聽我說，好不好？”

“記得我們剛剛認識的時候嘛？”她看了看他，眼神里有一些狡黠，然后兀自說下去。

“你總是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我就一直跟在你身后，一開始還有好多小女孩也一直圍著你轉，可是啊，她們都是被你那么兇嚇跑了，后來就只有我一個人了，我們還接了婚，對不對。”眼淚從她眼眶滑落，卻演繹出了她眼里小小的驕傲。

“你很討厭呢，總是笑我，問我為什么這么厚臉皮。”她停下來看了看他，他的臉上也有抑制不住的難過，好開心，他還是在乎她的。

“……”胸口濃濃的難過像一片大石頭一樣壓著他，讓他說不出話來，其實還是想告訴他，以前那么多女生跟著我，都是被我吼走的，可是，對你我總是心軟，其實我愛你，是從很早就已經開始了，可是從當時的青澀到現在這個尷尬的處境，我實在說不出那句愛。

“我還總是跟你說，要堅持科學發展觀，做一個有耐心的色狼，對不對？”

“所以，現在我還是要陪著你，等著你，走出來，哪怕要等你一輩子，我愿意。”她歇了一口氣，好像短短幾句話已經用去了她全部的力氣。到現在，李可還清楚的記得，結婚時，在親人的祝福下，在牧師的禱告下，神父高聲問她：“李可小姐，你是否愿意嫁葉雨軒為妻，按照圣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結為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于他，直到離開世界？”聲音響透全場。

而她笑的一臉燦爛的說：“我愿意。”

所以現在，她還是愿意，陪著他，沉淪在這里，不讓他為難，不讓他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