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她慢慢走了進去,他坐在背光處,臉上模糊一片,不辨悲喜。
“你說吧就是我殺了你師傅,要怎么樣?”
“我在給你機會解釋!”
“不必。就是我!”她抬起頭,真的弄不明白,簡單的一件事實,為什么說了這么多遍還要重復的執著在這里呢?
他的聲音像是遲了半個世紀一樣響起,“我給了你最后一次機會,希望你以后不會后悔。”
又是一陣沉默,他才開口已經有了滿滿的疲憊,“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接下來的日子,柳依依感覺像是做夢一般,溫子然并沒有責難與她,可是不溫不火的,沒有讓她回到冷冰冰的暗室,也沒有再把她五花大綁,可是也沒有人在肯正眼看過她,她想要下山,弟子們就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她,像是看一個罪大惡極的殺人犯,她覺得自己很無辜,可自己也確實無處可去,也就在山上溫吞吞的過著日子。
溫子然每天都很忙,忙著處理他那個禽獸師傅的后事,忙著應付強大的外敵,好像在這個時候所有的仇家都找上門來,而他已經不是昔日那個強大的溫子然,只有她知道他的一身修為已經被她毀去,現在已經是外強中干。
在一次大戰來臨時,他已經不能控制局面,所有的師兄弟都開始質疑他的能力,他強裝鎮定,可是手上微微的顫抖卻暴露了他的不安。
柳依依什么也沒有說,拿著一把佩劍就走了出去,和他的師兄弟一起并肩作戰,血雨腥風,哀嚎聲,喊殺聲混成一片,門外的弟子倒下的越來越多,他站在門內,看著外面的一切,不言不語,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最后她清楚的看見已經支撐不住,且戰且退的像小山的屏障走去。
可是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傳來,“關門。”
門轟然關閉,沉甸甸的石門被合上發出刺耳的聲音,眼前又倒下一個人,她已經不知道是被眼里的淚還是別人的血濺了自己一臉。
心,痛的窒息的時候就不再有感覺,就會麻木的你感覺不到痛。
最后她還是活著回來了,她是吃蝎子毒蛇活出來的女人,怎么能這樣就死掉,她只是把自己滿身的毒液釋放開來,把自己受過的毒蛇蝎子咬過后留在體內的毒釋放出來,外面的人就紛紛揚揚的像小雪花一樣倒在了地上,看吧,她還是一個人解決了這么多人,為了活著,自己還真是無惡不作。
她很失望,對自己的感情,也很驕傲,為自己頑強生命力。
“跪下。”他冷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她抬起頭,帶著點不屑,“憑什么?”憑什么以為在她心涼如水的時候會對他惟命是從?
“憑你的心狠手辣!”
本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乎,可是他略帶厭惡的眼神掃過她的時候,她的心還是不能抑制的窒了一下,似乎自己真的已經罪無可恕,“我心狠手辣?是你吧?你讓我在外面廝殺,你想看著我死無葬身之地!可是,很遺憾我還活著,盡管我也很想遂了你的愿!”心狠手辣嗎,一個心狠手辣的人為了別人挺身而出,早已不計較生死,可是你的不在乎,還是刺痛了那個心狠手辣的人,刺激的她一定要活著回來,不讓你看低。
“哼。”他發出低低的鼻音,惱怒到極致的想要對她動手,“外面,還有我死去的一百多師兄弟,你真是不要臉的可怕,是誰活生生的毒死了他們,是誰對他們的死無動于衷,是誰還得意洋洋的逃了進來?”他的質問一聲高過一聲。
她不知道為什么還是害怕看見他對自己的不滿,晃著頭解釋,“不是我,不是我,他們是被別人害死的!”
“不是你?呵,剛剛是誰放出了毒氣?”他的話里好像帶上了刺,要將她變得血肉模糊才肯罷休。
“我是沒有辦法了!”
“對呀,視人命如草芥就對了!”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她再也不能辯解。
拾起地上的刀,“那我就不會流血不會痛了?”
“妖就是沒有人性的!”
是嗎,那我為什么還要忍著眼里就要沖出來的眼淚?
“你可以試試這把劍可不可以結束了我。”她閉上了眼,已經疲憊到極致,好想好想好好睡上一覺,長長的一覺,長眠不醒。
“你以為,我不敢嗎,妖孽!”,他咬著牙。“你當然敢,不然怎么是溫子然呢,冷血無情的和我如出一轍的溫子然。”她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在此時響起有著莫名的諷刺。“反正我是一個妖精,不會死不會痛,你大可以為所欲為。”
他在警告她不要突破了自己的忍耐極限,“柳依依!”
“是,你是寬容的,你只是對你們人類寬容,斬妖除魔的時候不帶一點感情,來呀,試試看,你要怎么拿著這把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我很好奇啊,看看你怎么對待一個你才許過海誓山盟的女子的!”
他不甘示弱的回擊,“女子嗎,你是妖!居然好意思說自己是女子,呵,別忘了,動物只有公母雌雄,何來的男女!”
“對,我是妖,可一個人向一個妖海誓山盟,可也是一出笑話,這不是不倫戀嗎?”她看向他,眼里有瑟瑟的心酸,可是還要嘴硬的抬起頭裝作不在意,“所以凡夫俗子的劍根本傷不了我,而我可以肆意妄為的為禍人間。“柳依依,你真是一個不要臉的妖精,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你若是敢再害人,我必定讓你魂飛魄散。”他低低的威脅。
“我為什么不敢,我可是你口中無惡不作的妖,你忘記我是怎么挑斷了你的脈絡的嗎,忘了我怎么殺了你的師傅了嗎,你可真是一個好徒弟。”望向他已經猩紅的眼,步步緊逼的讓他不能呼吸的同時,她終于也心如刀絞,好一個燒殺搶掠啊,沒有給她一個**擄掠,似乎是給她的恩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