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戲②

大夫人杏目圓瞪，臉上卻知趣，但又極不情愿的擺出了一副謅媚的樣子，“王爺，瞧你說的，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又何必取笑奴家，惹得外人好笑呢？來，來，來，快坐下。”

七王爺卻不領情，不買賬的拉長了一張臉，：“我是皇室的孩子，身上流著皇家的血，如今你說你和我是一家人，莫非你還想著把天家的威嚴踩在腳下，妄想著把這天下取而代之？”

說著他挑高了眉看向了高坐大堂的老爺，“有些人，我管不著，免得落個外戚干政的罪名，可是有句話說的好，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何況還是根歪脖子老樹，可別一不小心就折斷了腰。”

說著又突然笑了笑，“我這是有些危言聳聽了，說到林子啊，我可又想起了一句老話，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不過我最喜歡的一種鳥啊，可還是夫妻鳥，不知唐老爺可有同感，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多理智，不是？”

老爺坐在那里，面上沒有什么表情，可是一雙手已經出賣了自己的情緒，端著茶杯的手已經青筋突暴，緩慢地像是慢鏡頭一般將杯子放了下來，恭恭敬敬地作了一福，然后屈辱的彎下了膝蓋準備行禮，嘴上說著“老臣老眼昏花了，還請王爺贖罪。”

七王爺不動聲色地將眉角挑高“唐老爺，你這是干什么啊，這不是折煞晚輩嗎？快，快，快，快起來，地上涼，你這老胳膊老腿地可受不著。”

“那老臣就謝過王爺了。”老爺臉色難看的直起腰，一旁的大夫人像是嚇傻了一般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我站在那里看了半晌的戲，想著是不是要上場說一兩句風涼話時，卻突然發現七王爺已經壓制不住要笑起來，隨即憋的他憋了那么久的笑意要破功了多不好。

我也就慢慢的走上前，“二哥，你可回來了，我還說著別你們一回來就要走，連去看看大姨娘的時間都沒有，我一個姑娘家，他們不許我進入祠堂，派去的老人們也進不去，我尋思著怕是除了家丁去打掃都沒人去看過了，大姨娘走時，大哥也沒在，夫人為大哥著想，怕姨娘沒人供奉牌位，到現在，還沒……還沒做塊牌位，終歸不好…”

我沒把這句話說完，就暗自抬頭看著大哥剛才還陰晴不定地間已經是一副風雨欲來的樣子。

“夫人，你可真是帶我不薄啊！”大哥鐵青著臉說。

早就被老爺用眼神訓斥了無數遍的夫人，此時正大氣也不敢出的跪在王爺面前，七王爺像是沒有看見一般，任由她在地上跪了很久也沒有回應。

一時間，她又不敢抬頭說話，只得怕極了的盡可能壓低了頭，聽見大哥的話，才微一抬頭，“這孩子說的什么話，你娘不在了，我就是你娘啊，這個時候，我不疼你，誰來疼你啊？”

不得不說，真的很佩服這個女人的無恥，苛責了別人，還白認一個兒子，這幅謅媚的樣子，別說是大哥，我都想上去跺她兩腳。

我正想著，她卻報復我似的說了句話，“你們小妹也老大不小的了，留在家里也是什么也干不了，倒不如跟你們到外面歷練歷練，尋個好人家就嫁了吧，你們自己選的人也放心些，免得在家里，我還要為你們操碎了心。”說著，眼神還若有若無的威脅似的瞟向我，警告我別再出言不遜。

不成想卻正中我的下懷，所以說愚蠢的女人不僅是不會說話，還會在慌亂之下自掘墳墓，“夫人，你大可不必這樣說，海棠不才，能不能留在家里受你的照顧，倒也不甚在意，只是姨娘在世時，托我將一個白玉鐲子轉交給大哥，東西本也不大，可是總歸是太妃賜予姨娘的一片心意，當日夫人你說，姨娘的身后事，你一手承包，現如今大哥回來了，可否轉給大哥呢？”我的眼中有不容置疑的篤定。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張口反駁：“此事如今已塵埃落定，還有何料理的呢，而且妹妹都已經入土，還是不要驚動亡靈的好！”

還未待我再度開口，大哥就不滿的瞥向她，“夫人，怕是你那天不小心送了命，莫非要自己準備草席裹近丟去喂狗？”一席話，當即威脅得她啞口無言。

“可終歸我們是一家人啊，一家人哪用得著說兩家話。”大夫人吶吶的說。

大哥卻不留情面的來了一句，“都是一家人是嗎？這么說，你的也就是我的？那我要您老人家的命，你給嗎？”

大夫人的嘴撅得老高，“老爺，你看看你這個兒子，越來越不像話了，這樣說我，你也不說管管！”

她不提還好，一提一旁的老爺立即覺得這個女人讓自己顏面掃地，一時間一股無名火起，張口就不客氣的呵斥大夫人，“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膽子倒也大，說說吧，李氏的牌位現在到底處理了沒有？”

“老爺，這不是想著妹妹出過府，這么做塊牌位也入不了祠堂，才免了嘛。”她試圖解釋，可是沒有料到更加加大了大哥的火氣。

“這么說，夫人是覺得我的娘親做了什么丟臉的事嗎？”說著，臉上已經變得怒不可遏。

“我這倒沒說，可是你自己想的啊，與我無關。”大夫人刻薄的唇一張一合的說。

大哥一時氣急攻心，沒有想太多，就直接出言不遜的說，“這么說，這府里有所出的女人都丟了家里的臉，像你這樣，不會下蛋的女人才應該進祠堂，才應該樹牌位？要不，我現在就送您老進去看看祠堂里的祖宗有沒有什么需要讓您伺候的地方？然后我加工加料給您做塊牌位供起來，不過，像您這樣的…應該沒有后人上香吧？”

這句話一出，從老爺到夫人臉上都黑了個徹底。

“唐定棠，你莫要過分了，在怎么樣，我也是唐府的主母，輪不到你說這個。”大夫人被氣得厲害，一時間找不出什么有威懾力的句子，只能張嘴說說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