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沙沙的風聲不住的響起。
我聽得甚是心慌,沒敢入睡,房里又傳來細細密密的腳步聲了,我相信自己沒有聽錯,我想高聲呼喚讓院子里守著的幾個人聽見,可是轉念一想,這個人糾纏我這么久了,我都沒能發現,何況他們在外面也不是守了一天兩天了,都沒能抓住這個闖進來的人,我要是貿貿然的叫起來,說不定這個人還會害我!
我捂著嘴,抓起一邊的匕首爬了出去。
眼睛一時不能適應外面漆黑的環境,風聲不住的拍打著窗戶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我努力的搜羅著房間里可疑的角落可是還是什么也沒有。
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只是外面的風吹來造成的錯覺,想著,反正已經睡不著倒不如推開窗戶透透氣。
剛一打開窗戶,一股寒風吹來,外面已經飄起了小雨,只是我一直沒有注意。
沙沙點點的雨飄了進來,落在我的臉上,我點起了燈,雨點配合著燈光涌進室內。
地上清晰可見的腳印一直延伸,我鼓起勇氣,順著腳印走去,深深一呼吸,掀開了簾子,簾子后面仍然空空如也,可是水滴卻滴答滴答的掉了下來,抬起頭時,一個怪物已經入眼。
準確的來說,這個應該不是一個怪物。
而是一個畸形兒。
多長出了兩條手臂不是重點的話,那就是一張面目全非的臉讓人極其動容,嘴是最標準的兔唇,而臉上的五官都錯了位的排布在了一起。
他多出的兩條手臂牢牢的掛在窗子旁的柜子上,一臉惶恐的看著我。
我壓抑著濃烈的不安試著詢問他,“你是誰?”
可是他沒有理會我的意思,只顧著自己發抖,不住的躲避我的目光。
“你要吃點東西嗎?”想到這幾日房里丟失的都是些細碎的吃食,我試著打動他。
他仍舊沒有要理會我的打算,我不由得懷疑他究竟會不會說話,看他一直掛在上面,我總覺得神栽載的,就抬起手準備把他放下來,可是他看見我伸過來的手,突然就像是中了邪一樣,惡狠狠的呲著牙,一口朝我的手撲了過來。
我吃痛的一收手,他竟然不受控制的就摔了下來,一時間我的腦子里還在思索著他的穩定性不是應該很好嗎?就自覺的發自本能把他接應下來。
這孩子真重!
我清晰的聽見關節處傳來噼啪的一聲,然后痛的險些要眼淚掉下來。
“小破孩,你要是在不出聲就滾出去淋雨!”我痛的厲害咬牙切齒的警告他。
“你是,姐姐?”他顫顫巍巍的發著抖,用打著顫的嘴唇說著結結巴巴的話。
“姐姐?”我不解,什么時候又出來了這么一個臭小孩是我弟弟啦?
“你叫,唐海棠?”他仍舊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問我。
“是啊。”我不解。
“那你就是我姐姐。”說著,他兀自撲進了我懷里,和剛剛那個躲避我的厲害的少年判若兩人。
嗚嗚咽咽的聲音從懷里傳來,少年的淚水讓我吃了一驚,怎么會一見我就哭的那么慘,弄得像是我真的是他姐姐一樣。
我拍拍他的后背準備安慰他時,他已經揉著紅腫的眼睛抬起頭來,又惡狠狠的咬上我的手臂,我痛的厲害都像一腳踹開他時,他已經快速的彈開,當著我的面,掀開窗戶,七上八下的就爬上了一棵樹,然后動作矯健的消失在夜色中。
我摸摸鼻子,默默的感慨,好在古代綠化做得好,不然那我一定要感化這小子,亂咬人是不對的!如果不能感化他,我就融化他!
手上的血印子讓我叫苦不迭,揉著手臂睡覺的一晚,睡得出奇的好,沒有失眠。
第二日爬起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亮晃晃的太陽刺在我的眼睛上,我后知后覺的睜開眼睛時,才發現有一雙眼睛正好奇的打量著我,眼前的眼睛的主人長得很奇怪啊,臉上含糊不清的五官,奇異的兔唇昨夜曾經讓我吃痛。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身爬了起來,反手摳住他的下巴,“小樣,叫你咬我!”
他掙扎著用手扒上了我受傷的手臂,然后摸索到了那個牙印后就放棄了掙扎,仍然是含混不清的聲音含混到什么地步呢,和他長相一樣。
“姐姐,吃果子!”
我定睛一看,他的手上果然放了兩個果子,鮮艷欲滴的果子,紅的像是盛放的花朵一般,我卻不由自主的懷疑這些果子是有毒的......
“行了,小鬼,還想作弄我,得了吧你!”說著,我順手接過他手里的果子,發現他的手汗津津的,更是毫不猶豫的把兩個果子丟到了窗外,來歷不明的東西,我一律不碰!
“姐姐,這里還有。”他攤開了另一只手,掌心處仍然是剛剛那種果子,殷紅的顏色甚是扎眼。
“得了,我都不要!”我毫不猶豫的故伎重演將那個小果子丟了出去。
可是,我沒有想到,讓我崩潰的還是他有四只手臂,我每一次一丟掉,他就固執的伸出另一只手把果子遞給我。
直到我把他手里的果子都丟完時,他才眨巴著眼睛委屈的看向我,盈盈的淚光在他眼里閃現。
我心虛的吼道,“別給我了,我都不要。”
“姐姐,不吃,東西,會死的!”
“會死?”
“我明天再給姐姐摘水果。”說著,他開始擺脫我的掙扎,可是,我已經牢牢鉗制了他,他豈是那么容易就能跑掉。
“說,你到底什么目的,誰派你來的?”我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壓迫他。
“姐姐,是不是,帶來的太少,你生氣了,我的手不夠,爬過來時還摔了。”又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
我略一皺眉,果然發現他的衣服上又多了幾個口子,上面有淡淡的血跡,我看著忍不住伸出空暇的一只手為他檢查傷情,輕輕的對那道口子吹著氣。
再抬頭時,他已經紅了眼。
“算了,你走吧。”終究還是嘆著氣放走了他。
他,是不是智商有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