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近
我向來是一個沒有危機意識的人,跨出房門接觸到陽光,就覺得天下太平了,輕輕用手扣了扣側房的門,久久沒有得到回應。
我加重了手下的力道,可是房間里還是沒有人回應我。
肚子已經餓得咕嚕咕嚕叫了,我扯開了嗓子對著房間里面叫起來,可是那個侍女還是沒有回答我。
時不待人!
“姐姐,你再不說話,我推門進來了!”我心里暗自猜想,該不是一晚上的時間,她已經準備偷偷跑路了,留我一個人在這里自力更生吧。
我頗費了一些力氣,終于踹開了房門。
還沒踏進去,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已經朝我撲鼻而來。
那個侍女正倒在地上的血泊里,近一看,她的腦袋頂裂開了一個洞,鮮血正源源不斷的涌出來,她的眼睛睜得很大,應該是在生前看見了極其恐怖的事情,烏黑的臉上嘴還沒來得及閉上,烏黑的液體緩緩流出。
饒是我不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接觸死人也覺得胃里一陣痙攣,喉嚨里不斷的干嘔著,她的死狀太惡心了,讓人心里也極不好受,我的胃里本來就沒有多少存貨,現下更是難過的緊。
過了很久,終于有一個聲音解救了我,這個聲音不疾不徐,甚至有一些熟悉,“你還不動,站在那里干嘛?”
我四處張望,沒能找到聲音的來源。
沒有聽錯的話,這個聲音的主人應該是唐海棠!
“你在哪?”我一邊推開窗戶一邊高呼。
“別找了,你看不見我。”聲音不大不小,就像是在我身后又像是在理我很遠的地方。
“叫你別找了,我進不了宮的。”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那你現在在哪?”
“廢話,你柳依依最擅長的是什么?”她的聲音里有些惱怒。
“我能干什么,一個尋夢香,引夢入夢啊。
“不是吧,我現在在做夢?”我的陷入了一陣興奮,難道這些都是假的?
她一陣無語,半天沒有聲音傳來才說,“你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這些都是你明天早上會發生的。”
“明天早上?”
“對,每天早上,這個侍女會死掉,而你會傻不拉幾的推門而入,接著不久,你就跑去外面叫人進來收尸,然后你就會被威脅。”
“被威脅?”
“對,后面的事情我暫時還不得而知,不過現下最重要的是,趁著給你送早飯的人還沒有來,你就去把現場處理好,還有待會要裝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我們就先預演一遍,看看效果,天亮以后在商量準確的方法!”
我呆呆的答,“哦。”
隨即又想到,“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那端傳來笑聲,“你想死,可我二哥不想死。
“至少,我不能看見二哥為了你這種蠢貨丟了性命!”
“那你告訴我,究竟誰才是溫子然!”我擺出一副她不告訴我,我就和她死磕到底的精神。
“天機不可泄露!”耳里傳來她欠扁的聲音。
“那好,大家一起同歸于盡好了!”我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你奈我何!
“柳依依,你別過分了!”
“唐海棠,你躲了那么久,現在看見不對勁了知道出來啦?“我挑釁。
“好了,我要是知道,我就直接要你把他帶走了,那里需要費那么多事,大費周章,死了那么多人!”
我干笑著,“原來你也不是什么也知道啊,那我干嘛聽你的!”
我心里想著,反正是在夢里,索性跟她耗著,“話說,你都知道那個侍女會死,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聲?”
“你要是去了,他們就只能多殺一個人,多滅一個口,為你這樣的人,多濺一身血,多不劃算啊!”
誰說唐海棠是結巴,損人損的這么利索,就像是得了我的真傳一樣,不過,她現在也確實是在用我的身體,“小結巴,你現在說話這么利索可要對我感恩戴德,居然還損我!”
“半老徐娘!”
“行了,送飯的人多久來?”明明是在夢里,我的肚子仍然餓得厲害,再看看地上那個死狀慘烈的人,我咽下唾沫,“我怕我不敢搬那個尸體。”
“怕什么,你柳依依就不是一善茬!”她不饒人的嘴又訓起我來了。
“那血淋淋的要怎么處理啊?”我顫著嗓子詢問。
“廢話,讓你挖個坑埋起來你挖的動嗎?”
“你都知道,那怎么辦?”
“唉。”空氣中傳來一聲嘆息。“現在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培養你的心態了。”
“心態?”
“處變不驚。”她耐著性子和我解釋。
“那現在怎么辦?”
“拿著椅子往自己頭上砸下去,掌握好力度,砸殘了算你自己倒霉啊!”
“砸下去,然后呢?”我還是不清楚她要做什么。
“營造出你和她都是被害的樣子啊!”她低吼了一句,甚至恨不得,她能有所行動,直接沖出來把我砸暈過去,省的一些麻煩。
“好吧,我試試...”
然后,沒有然后了。
醒來時,和我夢里所見的醒來時的畫面一模一樣。
邁出房門時,太陽光有些刺眼,亮晃晃的灑在地面,荒蕪的院子里,不知名的小野花在靜靜的開放,像是配合太陽光一般也是橘黃色的零碎的點綴著,沒有人修理的草地清清悠悠的一片生機勃勃。
我走進院子里的亭臺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該死的,我心里的恐慌漸漸逼近。
如果這也是一場演練該有多好,耳邊已經沒有她吵吵鬧鬧的聲音了,心里卻更加慎得慌,不斷地想著,這個時候,要是有個人在我耳邊指導著下一步該怎么做,我一定不反駁。
成敗在此一舉了。
但愿能出師告捷吧。
走向她房門時,我已經知道了里面是什么場景,還是忍不住敲了敲房門,“姐姐,開開門?”
站了半響,仍舊沒有人愿意理會我,我暗自嘲諷自己。
她要是真的來給你開門了,估計你更要下歌半死。
抬起手,冰涼的指尖觸到房門的玄關時,有一股陰森森的氣息。
然后,我抬腳,踹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