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用著異常堅定地口吻說道:“相信我?!倍笱杆偕焓值剿g拿出了一個玉瓷瓶,拿起她自己的裙子下擺,試圖撕下一角給他包扎傷口,但裙子似乎布料結實,她扯了扯沒扯斷,皺眉思索了一下,然后將手探到他的腰身,果然找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在割斷自己的裙擺下方,撕出布條來,然后抬眸看向南宮無翊,問道:“有清水么?”
南宮無翊一直用幽深的黑眸看著她的動作,此時聽到她的問話,淡淡地說道:“馬背上的包袱中有。”
她聽后立刻跑向馬背,拿起了一個黑布包裹的包袱,打開一開,里面裝有幾筒清水,一些干糧,和兩件換洗衣物,毫不猶豫的拿起那幾筒清水,奔回南宮無翊身邊。
小心翼翼地掀開他的里衣,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好,好嚴重的傷口,從右肩井處割到了小腹上方,傷口在胸口處最深,大約一寸,而且,不知是被何種兵器所傷,竟然傷口兩側的肉都向外翻著,傷口異常猙獰,想必是個割到了大動脈,血流不止,難怪這里離渭陽這么近,他還要在此地休息一晚,難怪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這么嚴重的傷口,他一定很疼,他是怎么忍住的,剛才還跟沒事人一樣,直到,直到……
她上馬的時候一不小心摔在他身上,才讓他原本可能已經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了,害她流了這么多血……
想到這里,心中一酸,晶瑩的淚珠滾落下來。
南宮無翊艱難的喘息著,強忍著身體上的疼痛,看到她面頰上的淚水,眸光一動,似是觸動了什么,開口問道:“你,為什么,要哭……”
她恍然回過神來,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輕輕擦掉面頰上的淚水,拿起竹筒,向剛撕好上的布條上面到了點水,將它潤濕,小心翼翼地拿著它清潔者傷口四周。
可是,就算動作再小心,還是不免會碰到傷口,而南宮無翊只是輕皺著眉頭,雙手緊握成拳,和傷口肌肉本能的收縮之外,再也沒有痛的表現,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她不禁皺眉,心中有些莫名的苦澀,他究竟是在什么樣的環境下長大的,那么冰冷無情的性格,這么強的忍耐力……
清潔完傷口,拿起玉瓷瓶,打開瓶蓋,一股藥草的清香撲鼻而來,她看向南宮無翊問道:“是直接灑在傷口上面就可以了么?”
南宮無翊看著她經過一番忙碌之后已經微微見汗的額頭,她眸中那真切的焦急和關心,臉頰上尚未擦干的淚痕,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仿佛被觸動了,瞳光微微閃動,面巾下的嘴張了張似乎想說些什么別的,但,最終只說:“直接撒上去就可以了?!?/p>
她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拿著瓷瓶,將藥粉均勻的灑在他的傷口上面,之后,拿起布條仔細的將傷口包裹住。
做完這一切之后,楚向婉不禁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疲累的坐到他旁邊的地上,仔細地觀察著南宮無翊的表情,擔憂的問道:“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南宮無翊垂下雙眸,斂去一切情緒,試圖冰冷的開口問道:“你,干嘛要救我,你可以趁機逃跑,或者干脆一刀殺了我?!笨墒?,聲音中的一絲顫抖卻泄露了他的情緒。
她聽后璀璨的一笑,笑容中的溫暖、明艷,仿佛可以照亮他的內心,只聽她用清脆悅耳的聲音回答道:“救人性命哪里還需要什么理由,殺人才需要理由呢,不是么?更何況,是我牽累了你的傷勢,我當然有責任也有義務把你治好?!彼膫囟ㄊ墙裉熘笆艿模墒?,若不是因為她笨的上馬的時候滑下來,也不會害他可能本來已經有些愈合的傷口再度撕裂,當然要負責把他治好。
他聽后,身軀仿佛震了一下,怔怔地凝視著她,久久不語,半響,伸出左手,摘下自己的蒙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