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峰面沉如水,卻有一層淡淡地殺意纏繞在楚向婉周身,空氣中壓力驟然加深,壓得人喘不過起來,徹骨的寒意襲體而來,她的眼神驚慌失措,雙唇不斷地顫抖,想說些什么,但是,終究沒有說出口。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說自己不屬于這個世界,他會相信么?憑他那樣精明的個性,絕對容不得一絲不確定,自己說了這話,多半被他一刀了結,永訣后患。
該怎么解釋,才算合理,該怎么辦……
深吸口氣,勉強平復一下自己如雷的心跳聲。緩緩地開口,努力抑制住自己聲音中的顫抖,“我真的只是從房頂上面跌下來,不知怎么就跌倒你面前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這樣精明的一個人,撒謊肯定是沒用的,不如說實話。
“哦?跌下來?不知怎么就跌倒我面前了?”李云峰冷哼一聲,“你覺得這種騙三歲小孩的話我會相信么?”
“我……”楚向婉張了張口,想說著什么,終究沒有說出來。
為什么,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她,所有人都要誤解她,為什么所有人都要害她?
她是個孤兒,已經一個親人都沒有了,為什么,連最后一絲溫暖都要奪走呢,為什么要把她弄到這個陌生無比的世界,還讓她一出現就被人誤會?
既然這樣,這個世界對她這么殘酷,她或者還有什么意思,不如,就命喪在他手中,最起碼是死在一個帥哥受傷的……
她嘲諷的想著。
抬起頭,哀傷的目光凝視著李云峰,扯出一絲凄美的笑容,凄然道:“我是別人派來的奸細,你殺了我吧,永絕后患。”
李云峰見到楚向婉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怔忪,但隨即隱沒,幽深莫測的目光所在她臉上,眸中閃過了什么?似是疑惑,似是驚奇,也似藏有憐惜。
但是,她已經不及抑或不想分辨,淡淡道:“既然你懷疑我,就殺了我吧,反正我活著也沒有意思。”
李云峰情不可聞第嘆了口氣,神色轉柔,臉上蕩起真實的溫柔,溫言道:“不管你經歷過什么,但是,你應該總是充滿活力的,你不適合哀傷,記得,不管什么時候,都不要放棄希望。”
楚向婉驚異地抬頭,一時間還沒有換過神來,他,在說什么;他,不要殺她么……
他伸手撫向她柔軟的長發,掌心溫熱,給人一種奇異的溫暖,“婉兒,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不應該嚇你的。”說著,伸手將她輕擁在自己懷里,輕撫著她的長發,“別害怕了,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
楚向婉被這一連串的變故打擊的還不能回神,前一刻,她還命懸一線,但是,下一刻,他卻說不會傷害她了。
但是,剛才心中涌現的凄苦確實真實無比,也許是他的懷抱太過溫暖,給她一種很久都沒有過的溫暖感覺,又或者是他的保證讓她安心,亦或那些苦已經埋藏在她心底太久,需要一個地方來發泄。總之,她沒有拒絕他的擁抱,將頭埋在他胸前,默默地流下了眼淚,哭出自己心中的苦悶。
*
刺眼的目光照進楚向婉的眼中,她揉揉困頓的雙眼,睜開雙目,發現外面光線明亮,顯然是一天早上。
這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她最后的記憶是李云峰似乎抱住了她,她在他懷中哭……
哎呀,完蛋了,一定是自己哭著哭著不小心睡著了,然后李云峰帶她來的這里……
想到這里,她不禁面如火燒,自己竟然在那個混蛋的懷抱中痛哭,還,還在他懷中睡著了,她,她怎么可以如此放松警惕。那個混蛋前一刻還說要殺她呢,雖然他后來說并不會傷害她了,可是,那個臭男人那么喜怒莫測的性情,誰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不過,這里是哪里?
這間房子明顯按比她之前所住的那一間大很多,而且,雪白的流蘇帳,身下柔軟的錦榻還有不遠處的書桌,上面所擺放的精致的文房四寶,書架上面成堆的書,這一切都顯示著這不是她的房間。
那么,這究竟是哪里呢?
掀開身上的錦被,她穿上鞋子疑惑地走到外間,卻發覺李云峰正坐在外間的書桌前面看著什么文書。
聽到聲音,李云峰抬頭,見到是楚向婉,臉上蕩起了優雅的笑容,溫言問道:“睡的還好么?餓不餓?我讓廚房預備早膳去。”
那一刻,她怔住了,雙頰變得暈紅無比。當如此優雅俊帥的男子在你一大早起來之后用著如此溫柔的語調關心你時,那種誘惑,那種溫暖的感覺是任何女人也無法抵擋的。
她伸手撫了撫自己火燒似地面頰,內心不爭氣的狂跳,她,她怎么會對這樣一個男子有著心跳加快的感覺?別忘記,這個男子在昨天晚上的時候還想殺她呢。
李云峰見她不答話,疑惑的站起身,朝她走去近看時,發現她雙頰暈紅,輕皺了皺眉,關心的問道:“怎么了?臉這么紅,是不是生病了?”說著,就要伸手撫向她的額頭。
楚向婉心中一驚,連忙退離一步,躲開他的手,支吾道:“這,不關你的事情,我沒病,你不是想殺我么?怎么不殺了?”
李云峰面色不變,掛著柔和的淺笑,氣定神閑的說道:“我們不談這些事情,你一個姑娘家,大早上起來就這么不梳妝的出現在一個男子面前,在我面前無所謂,但是要記得不能這個樣子出現在別的男子面前。”說著,伸手便撫上她的頭發,“乖,回去把頭發梳好了就出來吃早膳。”
楚向婉閃身一步離開他的大掌,心跳不爭氣的加速起來,囁嚅道:“我,我頭發梳沒梳關你什么事呀,再說了,我想用什么形象出現在別人面前時我的事情,你憑什么這么獨裁?”說道后兩句話的時候,語調逐漸高了起來。
“形象?獨裁?”李云峰疑惑地低喃了兩下,但隨即微瞇雙眸,淡淡地說道:“我說不準就是不準,你最好聽我的話,否則……”
“否則什么?我沒有告你非法拘禁已經很不錯了,別總對我管東管西的。”她大著膽子和他爭論了幾句,隨即跑進內間。
跑回內間后,如雷的心跳聲才算勉強平復下來。看不見那張會魅惑人心的俊顏,大腦才勉強可以思考。
這個男人,幽深莫測,不顯山露水。前一刻可以說著殺了她,下一刻卻可以柔情似水的待她,他心中到底在想著什么,永遠也讓人猜不透。呆在這樣的男人身邊,真的好危險。可是,他明明那么清楚的警告自己,如果再試著逃離的話,恐怕她性命堪憂,雖然明知他這是非法囚禁,但是,也無可奈何。只能先暫時呆在沐風山莊,慢慢尋找離開的機會。
不過,他究竟是什么樣的人,能在一個國家的首都郊外擁有這么大的一座山莊,恐怕身份地位絕對不簡單。況且,憑借他對闖入他和那個黑衣男子談論事情的現場那么戒備的態度,她敢拿腦袋擔保,他若不是達官顯貴,她把腦袋送給人當球踢。
其實,不管他是什么人,他都能輕易地了解她的性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沒想到剛離開為五斗米折腰的生活,又過上了保命的生活……
輕嘆一口氣,她將頭發扎成兩個麻花辮,整理好衣裝后,緩步走向外間,雖然無奈,可是還是不得不聽從他的話:梳好頭發后,出來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