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兒卻比花更瘦,蒼白憔悴的面容愈加楚楚動人。輕薄的月白綢單勾勒出曼妙身材,讓皇帝禁不心中一蕩。而奇洛還渾然不覺,只顧低頭說道:“奴婢未能給皇上叩頭還請皇上恕罪。”
皇帝想與她談幾句貼心話,又礙于身后的四只眼睛,只得咳了一聲道:“珍英,你去給朕弄點水喝,朕口渴了。”
珍英忙答應著退了下去,皇帝又用眼神稍稍示意,福海自然曉事,忙說:“奴才去外面等候皇上。”出去時還不忘關上房門。
皇帝這才幾步走到床榻前,坐在床沿上關切地問:“有沒有傷到筋骨?身上還疼嗎?”
奇洛看到他的臉上滿是倦容,一雙棕色的眸子倒依然神采奕奕。她向床內移了移,裹緊單被嘆道:“奴婢已經沒事了,過幾日就能下地走動。倒是您,不應該來這里!讓有心人遇見傳給太后又指不定要如何貶低您沉湎女色不理朝政呢。”
“那又如何?朕就耽戀你的美色了,又怎么樣!”他突然像個小孩般用賴皮的口氣說道。俊美的臉還擺出一副愛咋咋的無賴表情,身體不著痕跡的向她靠近。
“皇上……”奇洛從綢單中探出只手抵住他向她繼續靠近的身體,斂容正色道:“皇上已經不是孩子了,以后做事千萬要小心!奴婢沒想到脫脫大人平日里那樣隨性而為,其實是真正的濟世良才,有他保護皇上奴婢就放心了。以后奴婢不在了,皇上也請小心別讓太后抓住把柄?!?/p>
“怎么聽上去像是要跟朕話別?”皇帝皺起眉頭望著她,忽然發現她的手腕有條青紫色勒痕,怒道:“該死的奴才竟然敢如此對你,朕要打折他的狗腿!”
“奴婢沒事,只是皮外傷而已。”奇洛剛要把手收回,卻被他反握住。
他的目光灼灼望向她道:“你為何要離開朕?”
奇洛搖搖頭:“奴婢不是要離開皇上,只是太后記恨奴婢,如果有一天再出狀況拖累皇上,請皇上不必為奴婢求情?!?/p>
“你怎么也是朕的人,怎么可以說拖累的話?難道想讓朕背負薄幸之人的惡名呀!”說著,他把奇洛的手送到嘴邊,懲罰般地咬了手背一下,卻讓她蒼白的臉上染了幾分紅暈。
經過這次,奇洛也在反思。深宮就如同一條暗流,身為小魚小蝦只能隨著水波而行,自己還幼稚的想“種田深宮”,簡直是癡人說夢。唯斗才可活命!所以才說出這番話來以退為進,試探皇上會信任她幾分。如今她只有皇上可以依靠,如果僥幸成功幫皇上奪回權力,是不是就可以……提點要求?
她從皇上手中掙脫出來,說道:“奴婢妄自揣測太后是不是有廢帝之意,所以才會如此對待皇上?”
“太后不會廢了朕,至少目前她不會!因為她懼怕漠北手握兵權的諸將們借此鬧事,局勢就危險了。她如此行事是在給朕施壓,以前她就暗示過讓朕在站在她一邊,再次請她臨朝稱制,與太師丞相相抗衡,朕一直都在裝糊涂。所以她借著出宮的事和你的性命要挾朕,沒想到你這丫頭卻莽撞的沖了出來,還說出那番話,差點把太后的臉都氣綠了!”
“原來我不僅沒幫到皇上,還差點壞了大事?!逼媛逍唪龅貌铧c把頭埋在枕頭里。
“誰說的,如果不是這次,朕又怎么會了解洛兒對朕的一片真心呢?”奇洛突然感覺頸項間傳來暖暖的氣流。她猛地一回頭,卻與皇上撞在了一處,兩個人都疼得叫出了聲。
原來皇上看到趴在枕上的她青絲間露出雪白纖長的脖頸和圓潤的肩頭,情不自禁地探身貼近,沒想到她卻突然回頭正撞上他的眼睛。
皇上捂著眼睛道:“你這丫頭練過鐵頭功嗎,頭這么硬!”
奇洛扶額哼道:“誰讓皇上突然靠那么近!”
“其實你還挺有脾氣的,成天裝成小綿羊的樣子,突然發起飆來還真讓人吃驚!”皇上伸出手輕觸她的額頭,驀然想起初次相遇時,她額角的一抹胭脂痕。
“皇上……”
“嗯?”皇帝的手沿著她的額頭滑向面頰、耳畔,唇邊。他感覺指尖觸到的皮膚如絲般細滑,讓他不忍停手。
這個女人……他似乎有點興趣要嘗試……
這時,奇洛卻道:“奴婢斗膽講幾句,如果講得不對皇上不要笑婢子的見識短淺。如今太后要臨朝聽政與兩大家族共同執掌朝政,三大勢力彼此間既有矛盾又有關聯,都虎視眈眈地盯著另外兩方。而皇上呢,就是三只老虎中間的那只小肥羊……”她看到皇上半瞇著眼睛,琥珀色的眸子愈加深邃。忙說道:“比喻,我只是比喻一下!”
而此時,皇上心中的確很不悅:這個女人怎么如此不解風情?無論他如何暗示,她都能成功地把話題拉到朝政上去。
他有一種挫敗感,是不是自己的意圖不夠明顯?對女人……他沒有經驗。他只知道其他女人只消一個眼神就馬上撲到自己面前了。這個笨女人,還是自己的侍寢宮婢呢,竟然連本職工作都不好好干!等她身體好了,一定要……讓她好好工作!想到這里紅云悄悄爬上了他的俊臉。
奇洛盯著他,發現皇上今天真的很奇怪。不知道在想什么,面露笑容連耳根都紅了?!盎噬稀噬稀彼辛藥茁暡艈净厮淖⒁饬Α?/p>
皇上咳了兩聲,道:“你繼續說吧,朕聽著呢!”
“小肥羊當然不能坐以待斃,等三只老虎一起瓜分了自己。為今之計要打亂這種平衡,亂中才能取勝?!?/p>
皇上點點頭,盯著她道:“你可以具體點講。”
“三只老虎中,母老虎比較弱。而且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所以要各個擊破首選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