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肯定是安布祿害死了我老婆,我決定先將女兒安頓好,再去京城找安布祿算賬,于是我先去找納蘭韶佳,想看看我女兒是不是在她那里。”管家繼續道,“果然,就在鹽運衙門的門口,我見到了抱著我女兒的納蘭韶佳,我當時站在旁邊偷偷的望著,從納蘭韶佳的眼睛里,我看到她對我女兒的疼愛。之后,我就放下一切去了京城,可在京城我想了很多辦法想接近安布祿,卻總不得其門而入。安布祿自從上次發生我老婆的事情之后,就已經派了人嚴密的關注周圍的一舉一動,他們最終發現了我,還派了人追殺我。我東躲西藏,在外面躲了六七年,那段時間唯一支撐我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我要報仇,要再見一面我的女兒。后來我偷偷的跑回了天津,卻發現納蘭韶佳一家已經搬回了京城的恭佳府。于是我又急急的趕回了京城,每日守在恭佳府的外面,就想見一眼我的女兒,可沒想到的是……”管家說到這,咬牙怒瞪著納蘭氏,怒氣讓他幾乎無法再說下去。而納蘭氏則是躲避著他的眼睛,滿臉的愧疚。
胡爾佳氏疑惑的看著納蘭氏和崇信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們還收養過一個女兒?”
兩人還未回答,十三阿哥笑道:“接下來的事情還是讓我來說吧!當初我們調查出玫嘉似乎與納蘭氏和管家都有些奇怪的關聯,而管家的老家就是在天津,納蘭氏當初也在天津生活過一段時間,所以我特地跑了趟天津做調查,功夫不負有心人,也果然讓我了解到了事情大概的始末。當然,當年的情形我不能知道的那么詳細,所以,接下來的事情也多少包含了我的推測,大家姑且聽之。當年,納蘭氏知道了張氏被害的消息,又打聽不到張氏丈夫的消息,于是她便將張氏的女兒接到了府中照看。之后不久,她自己也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兒,而且就在半年之后,她再次懷了孕,可是這次懷孕帶給納蘭氏的不僅僅是開心,還有一絲憂慮。自從結婚之后,崇信一直很愛她,對她與安布祿的女兒也是視如己出,可是崇信的家人會怎么看待這個大女兒呢,在自己跟崇信的女兒出生之后,大女兒必然會受到冷遇。納蘭氏為這件事每日愁得茶不思飯不想,崇信在旁邊也跟著著急,在天津請了很多名醫去檢查,伺候的婆子也換了好幾個。后來納蘭氏告訴了崇信自己所擔憂的一切,兩人商議之下,終于定下了一個計劃。讓張氏的女兒頂替自己大女兒的位置,同時在這次生產的時候,就對外說生了一對雙胞胎,這樣一來,恭佳府的人即使對大女兒不好,也只是對張氏的女兒不好,并不會危及到那個真正親生的大女兒。而為了怕恭佳府的人發現孩子的年齡不對,納蘭氏跟崇信在天津一待就是五、六年,其間甚至從來沒有帶孩子回過京城,而對于大女兒的事,恭佳府的人都結成了同盟,甚少對人提起,甚至于遠在江寧的崇安對此竟然一無所知。”
“啪”的一聲,一個杯子掉落在地,老太太渾身顫抖著,顫顫巍巍的指著崇信跟納蘭氏道:“這……可是真的?”說完她又看了眼鳳齡,問道:“她,鳳齡,不是我的親孫女?”
鳳齡聽到這話臉色瞬時蒼白,她跟怡亭是雙胞胎,又比怡亭大,如果這件事是真的,她自然就是那個私生女了!她瞪大眼睛望著納蘭氏:“這不可能,你告訴她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說啊!”
納蘭氏含著眼淚看著鳳齡,烏蘇氏冷笑道:“原來當年還有這么一出啊!納蘭妹妹讀過書的人可就是不一樣,這種事情都能想的出來!后來去了安布祿那兒的那個不速之客不會就是你吧?怎么?想去舊情復燃?”
崇恩冷冷道:“閉嘴!這種場合什么時候你一個女人插嘴?”烏蘇氏惱怒的看了他一眼,這才悻悻的閉了嘴。
十三阿哥不理這些閑言碎語,繼續道:“開始我也跟你們想的一樣,后來我才發現我想錯了。不過這話暫且放下不提,且說當年張氏的女兒頂替做了納蘭韶佳的大女兒之后,起名叫做夕語,納蘭韶佳平時對夕語也是呵護有加,真的當做自己的大女兒般疼愛。三十六年的時候,明珠的妻子赫舍里氏被人殺死,納蘭氏因為這件事回京城幫忙料理后事、照顧父親,后來崇信索性也直接回了京,跟納蘭氏一起搬回了恭佳府。自從進府之后,府中的老太太胡爾佳氏果然很不喜歡夕語,平時經常冷言相待。烏蘇氏為了緩和自己跟胡爾佳氏之間的矛盾,就想出了一個主意,一天,她說是讓丫頭領著夕語去街上逛廟會,實際上則是將夕語賣給了一個人販子。納蘭氏知道這一切后,跟她大鬧了一場,從此兩人就結下了梁子,在府中經常是針鋒相對。不過事情到底是已經發生了,為了掩蓋住恭佳府的這件丑聞,府中大批的更換了伺候的人,而管家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進了恭佳府應聘。他原本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潛伏在恭佳府中尋找女兒的線索。”
話說到這里,烏蘇氏的臉色早就大變:“十三阿哥,說什么都要有證據的,而且,你啰里啰嗦的講了這么多,到底跟案子有什么關系!我們可都是很忙的!”
十三嘆了口氣:“雖然你們府中的丫頭小廝早已更換,可是周圍的鄰居卻仍然記的很清楚。至于我說的這些跟案子的關系嘛,我們就要說一說夕語被賣時身上所戴的兩樣東西,第一樣是一只木釵,這只木釵是張氏留下的,納蘭氏送給了夕語作為紀念,第二樣是一把銀鎖,這件東西是當年安布祿留下的,在他與納蘭氏還沒有分開的時候,給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準備的。說起來也可笑,安布祿當年還是曾榕的時候,曾經給梅映雪的女兒也送了一只同樣的銀鎖。”
十三說著輕笑起來,而周圍人的臉色卻都很是不好,崇安嘆道:“原來紅綿就是當年的夕語。”
“沒錯!”十三點頭道,“夕語被賣的時候已經記事了,雖然時隔多年,很多影像已經模糊不清,可是她仍然能記得恭佳家,還有納蘭氏和崇信。她趁二年前烏蘇氏房中缺丫頭的時候進了松蒲園,自從進了松蒲園,她一直想找機會跟納蘭氏相認,可因為納蘭氏和烏蘇氏不合,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反而被紫玉告了一狀,在她為這事難過的時候,卻意外的遇到了管家。”
管家嘆了口氣道:“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情愿當初沒有遇到她。當時她自已一個人哭的時候,因為那只木釵,我一眼就認出了紅綿就是我的女兒。后來我找機會告訴了她所有的一切,她開始還不相信,后來卻無意中聽到了烏蘇氏對崇恩抱怨納蘭氏的話,終于徹底的相信了,為這事,她沉默了好久,從那以后就像變了個人一般,還告訴我,她一定要報仇,不過最先她要報復的就是烏蘇氏。她原本的計劃是想要引誘尚寧,再引誘崇恩,攪亂松蒲園,可是沒想到她真的愛上了尚寧。可烏蘇氏一直對尚寧給予厚望,如何能容忍他跟一個丫頭在一起,于是趁著二房來京的時候,將紅綿給了二房。但是紅綿并沒有就此罷休,她仍然跟尚寧交往,同時也開始了對納蘭氏的試探,想看看納蘭氏還記不記得當年利用過的女兒夕語,她想讓納蘭氏驚慌和傷心,更多的卻仍是對納蘭氏的期望,希望她還能認她。”若水恍然想到,當初在老太太做壽的時候,她跟納蘭氏“無意”中聽到的紅綿跟尚寧在一起的事,這一切原來是試探。
只聽管家仍在道:“可是她到底還是沒等來,納蘭氏不僅沒有認她,反而請求她離開恭佳府,她擔心紅綿的出現會揭開那段隱秘的過往。紅綿徹底的死了心,也開始了她的報仇計劃。她知道穆舒氏要在家中宴請安布祿,便定下計策,想方設法的混到安布祿跟前,還特地在他面前露出了自己的那把銀鎖。安布祿跟和儀公主多年無子,這一直是他的心病,據我多年來一直的盯梢,他曾經派人到江寧找過梅映雪的女兒,也找過當年被賣掉的夕語,可是都沒有找到,這次意外的相遇讓他大喜過望,但是礙于和儀公主和他自己的面子,他又不能明明白白的認這個女兒,只能假托是尋找到了故人之女。哈哈,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這個真的是故人之女……”
(最近總晚,對不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