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安公主示意明華可以選擇在場任何一件兵器,明華卻唯獨中意這劍舞時所用的木劍。
“這只是你選擇,只要到時莫說本宮欺負你這木頭劍便是。”
話未完,長劍已出鞘,一道清冷的寒光沖向明華。
而那明華,只是輕點腳步,便是側(cè)身到了萬安的身后,閃過了這一發(fā)力的襲擊。
撲了個空的萬安此時回過頭來,眼神中更是熠熠生輝。
道:“姑娘輕功果真了得。”
明華卻只是細細的看著萬安的每一分動作,臉色凝重,手中的木劍更是握得緊。卻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等候著萬安。
萬安一個腳點地,一躍騰空,便是翻了一個跟頭,動作華麗,手上的劍氣也是半分都未停止的,她正在半空中以破霄云之速劃著長劍。
那長劍穿空,一縷縷無影無形的劍氣在明華周圍一時間卷起千層浪,便是紛紛塵土飛揚數(shù)十尺高。然明華卻憑借著這股劍氣,腳尖輕點,便是凌駕于劍氣之上,輕松躲開。一抹紅衣,如同高升的火焰一般,隨著那冷絕的劍氣,步步踏向高空。
已著地的萬安公主,更是不余遺力的用力一蹬,隨意劃出了幾道劍氣,便是同樣踏著那劍氣一躍騰空,那劍更是死死的咬著明華,半點不肯松口。
夏日的夜空,偶有清風(fēng),那兩名膠著的紅衣女子此刻更是兩團明亮的火焰,相融相依,由天空又漸漸回到了地面。
眾人更是眼神緊盯,半點不愿放松。
衣袂揮舞間,羅袖飄飄,那紅色的綢緞?wù)吹搅吮鶝龅膭庖嗳缢魅艘话闱擅罨^。
此刻那萬安公主顯然是滿面的怒意橫生,那手中的寶劍更是揮的決絕,劍劍仿佛都要奪人性命。
蘇秦看著不免有些擔(dān)心。畢竟明華握著的是一把木劍,縱是劍法再了得,因是難以招架萬安公主那削鐵如泥的寶劍的。
卻還好,明華每每閃避得巧妙之極。
“公主為何咄咄逼人。”
只是這番戀戰(zhàn)的公主,卻惹得明華雙眉緊鎖。切磋武藝,著實不該為了一時之快而拿人性命的。
而那公主,卻只是驕傲的笑著。帶著滿目的尊嚴,手中更是揮斬的厲害。半分不肯多留情面。
“恕明華無禮了。”
說話間,明華已不再處處躲讓。這般錯落百出的劍法,她分明早就可以了結(jié)了她。
再一劍,明華也不躲不讓,那直直的一劍刺向她的時候,便是一個低腰,一抬足,那玲瓏的腳更是輕易的點到了萬安公主的手腕處,木劍亦是同時點在了萬安的喉頭。
呵氣間,靜然處之。
萬安瞪大了驚恐的雙眼,只是此刻她的驚恐不僅僅是對于明華的武藝。更是看著那由自己手中飛出的劍。原是那劍正直愣愣的飛向了東邊王座處。
本是皇家內(nèi)部筵席,堂內(nèi)并無一名侍衛(wèi)。
明華見狀,亦是錯愕,一個飛身便欲截住那柄寶劍。
只是始終,那些長度的距離。她即便是再步伐輕盈,身手敏捷,亦是無力追上那極快的寶劍啊。
卻在同一時間,北面相近的一男子登上了桌子,一個飛身便是撲到了王座上。
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間發(fā)生的,等到眾人不免驚叫連連的時候,劍已然在那男子的手上,只是接的唐突,那男子的手被寶劍所傷淌著血。
“皇上恕罪。”
明華垂目跪了下來,面上更是懊惱。
“皇上可安好。”
“大膽舞姬,竟膽敢刺殺皇上。”
“快來人趕快把這逆賊壓下去。”
“……”
一時間,宮城內(nèi)猶如炸開了鍋一般。眾說紛紜,卻均是圍到了王座面前。
蘇秦更是緊張萬分,迅速跟著白鳳一同跪在了御前。
“無礙,無礙。比試一時錯手本是長有的事。萬安,還不速速回來。”
卻還好,玄宗卻是一副寬容以待的樣子,只是對那萬安公主的無理取鬧卻明顯有些憤怒。而那萬安公主此刻早就煞白了臉,驚的渾身發(fā)抖。
“都平身吧,看不出你年紀輕輕竟是這般好身手,你叫什么名字?”
“李牧言。”
此刻站定的李牧言面色冷峻,在微風(fēng)吹動下,衣袂不禁飄動。
蘇秦看著這張熟悉的臉,不免為之動容。
“原是李將軍之孫。將軍家的果然都是棟梁之才。賞。”
“叩謝萬歲。”
宮城內(nèi)經(jīng)過了小小的波折,依舊是歌舞升平齊奏樂。
得到皇上赦免的明華一聲不言的坐在小雅閣的庭院中飲著酒。
“你本無錯,不必自責(zé)。”
卻是白鳳難得的先開口。
“我自是想要忍讓,可是卻還是犯了錯。”
明華的眼中閃過絲絲淚光。閉目,便是再無一言。
回家的路上,蘇秦更是難掩心中惆悵,萬安公主的任性,差點害了他們?nèi)恕km是無意為之,但是世間之事本就是這么無奈,劍離了手,它的去向就不是任何人能左右得了的。最終傷了何人,也不是隨意可以猜測的。
小小的波折已然是難以控制突發(fā),更何況那浩蕩的戰(zhàn)爭了。
剛走到府門口,卻見一高大男子徑自從內(nèi)而出快速上轎,怒意很是分明。就那么一瞥,卻讓她更是一陣不安涌上心頭。
安祿山。
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自己府上?
又為何如此惱怒?
看來自己猜測的方向并沒有錯。
內(nèi)堂此刻也是滿地的碎杯碟。姑姑坐在椅子上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傷感。拳頭緊握,卻是滲著鮮血。
“姑姑,發(fā)生什么事了?”
蹲下,蘇秦打開了姑姑緊握的拳頭,從掌腹中取出了一塊瓷器碎片,傷口立刻冒出了鮮血,傷口極深,森森白骨隱約可見。蘇秦趕忙取出了府中的藥物包扎。
“姑姑,有些事,不妨對秦兒直說可好。”
此刻蘇秦亦是心情沉重的坐在一旁,看著雙肩微微顫抖的姑姑,話語間,甚是乖巧懂事。
“無事,只是姑姑不小心而已。”
“姑姑是指這杯碟,還是指那剛剛怒氣沖沖由府中離開的人?”
“你看到了?”
此刻萎靡的姑姑霍然而起,身子更是顫抖的厲害。語氣間滿是激動。
那眼神看著自己侄女,有些懷疑的目光。
“我不僅看到,我還知道他是何人。”
說完,蘇秦也是站起了身。
兩姑侄面對面,蘇秦盯著姑姑惻動的眼一刻不眨。
良久,姑姑一聲嘆息,萎然倒在了椅子上,兩行清淚已濕透衣襟。
“這樣一個故人,卻是又為何重現(xiàn)身邊。”
又道:“秦兒,如今你已長大了。有些關(guān)于你爹娘的事,的確是該讓你知道了。你的父親并不是一個無名小卒,而是當(dāng)年名噪一時的豪俠蘇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