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枝垂暮晚風涼,伴隨著烏鴉的孤啼,雖聲聲凄涼,卻也算是清爽宜人。
將軍府后花園中。
“那日得公子相救,還未有機會答謝。今日特帶這父皇前些日子賜予我的琉璃寶劍相贈。望公子笑納。”
那萬安公主此刻面色羞紅,全然褪去了那日欲要取了明華性命的模樣。嬌滴滴的說道。
“這本是做人臣子該做之事。公主不必介懷。”
李牧言彬彬有禮。
萬安公主見李牧言并無意要拿她手中的劍,更是將劍舉高了三分,固執道:“萬安自知武藝有限,這樣的寶劍,放在我手上只是暴殄天物罷了。”
李牧言無奈,笑道:“那…謝公主了。”便也是坦然接受。
兩人就這么站著,看這公主全然沒有想走之意,李牧言亦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將公主請進了花園中的涼亭內。
“請問公主此次前來,不知除了這寶劍之外,還有何吩咐?”
李牧言無奈道。他實在沒想到,那萬安公主一坐下,便是傳來炙熱的目光,倒是一字不言,這李牧言倒是被看的份外不自在,說話間,也是不愿直視那公主明晃晃的眼神。
萬安終感到自己作為一個公主的失態,清了清喉嚨,垂頭嬌羞道:“本也無事,只是一心想交李公子你這朋友罷了。不知可否?”
李牧言卻是不卑不亢:“君臣之禮牧言自是不能逾越。更不敢與公主以朋友相稱。”
“本宮說交朋友,便是交朋友。君臣之禮便已是拋到九霄云外。李公子根本不必拘禮。”
不料,萬安卻是失笑道,話語間均是透露著她那與生俱來的皇族傲然之氣。
“對了,本宮還有一事,愿李公子可以助我。”
見李牧言并不回答,萬安公主倒是更加的熱絡了。
“只要是牧言辦得到的,定當盡力。”答道。
“好。”說著,萬安公主從袖中拿出了一把長相怪異的匕首,又道:“這上面刻了一個言字,可是公子之物?”
李牧言拿起匕首細細的看著,這匕首著實長相有些怪異,雖說是匕首,可它握柄處分明是一把扇子的輪廓。那握柄是上等的紫檀木,那言字更是他的字體,他不會認錯。不禁皺眉。
李牧言抬起頭笑道:“曾是。不知公主如何得到此物?”
萬安卻是眼神一個悸動,言辭間更是雀躍,道:“一個緣字始然,既是公子之物,那萬安今日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多謝公主。”
雖然不明就里,可看這公主此番模樣,他斷然是不能往下問的。
萬安起身,施然道:“本宮先告辭了。李公子好好養傷,隔日再來看你。”
雖是公主,可卻是正是青春年華的少女,更是一步三回眸的偷偷看著李牧言,點的緋紅的朱唇,更是含著笑意。
“小丫頭……”坐回涼亭中,握著那把匕首,李牧言喃呢著。
“真可謂顧盼生輝,甚是撩人心懷。”
卻不想,此時一身男裝打扮的蘇秦揮著扇子,施施然的出現在了李牧言身邊。
他卻甚是一驚,道:“你怎么來了。”
蘇秦笑道:“我早已前來,只是不好打擾你跟公主的雅興罷了。只是看你這般沉迷,還嘴角帶笑的,我又不得不打擾你了。”說話間,蘇秦做了個揖,又是一聲“打擾了。”便安然入座,自己為自己斟上了茶。
“看了這公主是對你極好啊。”
看著那琉璃寶劍,蘇秦倒是笑了。
“再好也不及蘇姑娘對牧言好啊,給我了這么大一頂不知名的帽子戴。”
說著,李牧言往后靠向椅背,更是將那把扇形匕首不偏不倚的丟在了蘇秦面前。
“這東西怎么會在你手上?”蘇秦驚訝道。
“公主給的。蘇姑娘可否給牧言解釋解釋?”李牧言道。
“嘖嘖嘖。白讓你多當了一回救命恩人了啊。”
蘇秦搖著頭,滿臉惋惜狀,瞧著李牧言又是滿臉笑意。怪不得這公主芳心暗許的只要是方圓十公里的生物都感受到了啊。她必是認定了李牧言便是當日那蒙面救她之人。昨日又得李牧言擋住了寶劍,更是情難自控吧。
蘇秦掩嘴竊笑道:“牧言哥哥真是好福氣啊。不僅得到皇上的賞識,更是得公主如此垂青。”
“哼!”李牧言嗤之以鼻。
道:“且不說這亂七八糟的扇子之事。你昨晚又是為何一身男裝打扮出現在御前?你什么時候在洛陽城混的如此之開了?”
蘇秦一臉諂媚的笑著:“朋友自然是多多益善,更何況小雅閣的姑娘們各個自是芳華絕代。現如今作為一個名門公子哥像你這樣常閉家中只讀迂腐之書還怎么了得。當然是要廣結天下善友。”
看著李牧言一臉的嚴肅,又悻悻補上:“更何況,小雅閣的姑娘們論長相,論技藝絕不遜色那萬安公主半分。”
不想,李牧言卻怒道:
“你一個姑娘家,成天女扮男裝的混于煙花之地,這成何體統!”
說著,竟是用那受了傷的手發力一拍桌子。
蘇秦更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兇狠嚇了一大跳。她原本只是想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的,竟沒想到李牧言竟如此當真。
“我……難得去的。去也是白天去的。”頓時沒了先前的氣勢,蘇秦垂頭委屈道。
“你這般不知檢點,以后哪家公子敢娶你。小時候你愛武也就罷了。現在竟然愛好如此獨特。”李牧言卻是說著越發的生氣。
蘇秦只得乖乖答著“是是是。”
“…………”
“你若是懂點事,我也犯不著為你如此擔憂!真是不說也罷。”
說話間,李牧言不知是痛心疾首,還是教訓完了,竟真的不再發一言。更是任憑蘇秦怎么哄,怎么鬧都不再正眼看她一眼。
拖著李牧言的手,依舊毫不氣餒的“牧言哥哥,好哥哥”的叫著。李牧言卻一記吃痛縮回了手。剛才那一掌,桌子安然無恙,他手上的傷口卻是崩開了。鮮血此刻更是隨著繃帶殷殷的滲了出來。
“哎呀,書呆子,你手流血了,你傻不傻啊,不會用那只好端端的手拍啊!非要用這只。”
蘇秦捧著李牧言的手,一臉焦急,卻始終不忘怒目瞪他幾眼。
“順手就拍了啊,哪顧得上那么多。”
說完,兩人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