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時日不早了。蘇秦送你回皇城。”
蘇秦見天色已是接近黃昏,再晚些,小雅閣就要開始熱鬧了。一個公主又怎能停留于煙花之地。于是兩人便是告別了屈保良。
萬安道:“真是可憐人。那雨無正真能幫上他?”
蘇秦道:“或許能,又或許不能。但總要有些希望的。他若是連最后這點希望都沒了。那活著等于死了。”
萬安嘆了口氣,昂首望向漫天的云霞。這等無奈,她雖從未體會過,卻只是聽聞,已是直教人不禁黯然神傷了。更何況那親歷其身的屈保良。
轉頭看向蘇秦,又道:“若是本宮得不到李公子,想必也會這番傷心的。”
蘇秦卻只是苦笑,極之無奈。這樣的時候,那公主還要裝出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公主,其實你一點都不招人討厭。你不做公主的時候,相當可愛。”
今世已不同前一世。若是李牧言對她無愛,何妨不是成全了這跋扈公主?這樣,也許戰亂來時,他亦能全身而退。
“可你這般苦大仇深一點都不可愛。好像本宮硬是奪了你什么一般。”萬安撅嘴道。
她卻絲毫不知蘇秦心中早已是經過了一輪的滄海桑田。這又是新的一輪。
“本宮既為大唐公主,就要為大唐子民造福。本宮幫你們找那雨無正。你畫畫可好?”卻是突然,萬安一臉堅決的模樣,
“還成吧。”蘇秦這一世倒是什么都還湊合,畢竟沒有用心學習。
萬安道:“只要能有五分相像就行,本宮要雨無正的人頭畫像。”
蘇秦詫異道:“這是為何?”
萬安卻是一臉得意的笑:“廣發皇榜。”
蘇秦也是笑。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朝廷與江湖聯手通緝雨無正,她倒是真想看看雨無正不知在哪里溫柔鄉里一覺睡醒,卻發現自己已被全朝子民所熟知的驚詫模樣了。
“多謝公主相助。”
“罷了,本宮亦是悶得慌,倒是很想一見那俊過李公子的雨無正。”
那萬安亦是滿心的期待。
天色更是暗了幾分。送了公主回皇城,她也并不是很想回府。想著李牧言今日的種種,卻總是纏繞心頭。若是情況同上一世一樣,她倒也不必對她與李牧言的感情那么上心。可現在,著實想與之一見,若是能讓她豁然開朗些,更好。
“今日你到底是為什么就這么撇下我單獨跟公主!”
推開書房沒有人,卻在荷花池旁握著那柄琉璃寶劍在細細的看。見此情形,原本就心情低落的蘇秦更是一時間怒上心頭,說話間,語氣亦是沖的很。
“你不是對那公主很是友好嗎?我既不想費時,你又愿意相伴,那么何樂而不為呢。”那李牧言卻是頭也不抬,依舊專注著那柄琉璃寶劍。
蘇秦氣極,又道:“那你今日對我……”頓了頓,“又是如何。”
“好玩。”
李牧言這才放下了寶劍,看了看蘇秦突然緋紅的臉。
蘇秦看著這張清淡的臉。更是大為惱怒,他分明是知道的。無論是話中之意,還是她的情感。只是沒想到,他竟是這般回答。
“你是很喜歡這柄寶劍?”看著那李牧言對著寶劍愛不釋手,蘇秦更不是滋味,上一世無意得他寵愛,這一世她亦是從不爭取,倒是結局大為不同。
“至少這是我見過最鋒利的寶劍。劍氣三尺之內,竟已能損傷皮膚,你說厲害不厲害。”李牧言握著手中寶劍,目光炯炯。
“算了。我自知找你也是問不出什么的。我走了。”
“小丫頭,我們多久沒切磋了?”剛轉身,卻又聽的那把溫柔的聲音。這不是今日他裝出來的溫柔,而是那只屬于他們孩時,她苦惱,他哄她的無奈溫柔,最真實的柔情。
“半年多,快一年了吧。”說走,卻始終停住腳步未走成。
“是從未比試過。我們從未真刀真槍比試過。”李牧言道。
“你想用這把琉璃寶劍跟我比試?”蘇秦有些驚訝。
李牧言只是笑著搖了搖頭。笑容依舊是那個熟悉的儒雅笑容。只是眼中更多出了一份蘇秦看不透的東西。
“好,等我準備準備,我來找你便是。”蘇秦卻笑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提出跟她比試。說完,便是轉頭就走。
“小丫頭,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倒是讓我看看你究竟劍法去到了什么地步。”看著蘇秦遠去的背影,他含笑輕聲。卻是語氣堅定。
今晨。
“牧言啊,今日皇上招我去,竟是商討你與萬安公主的婚配事宜。”爺爺說話間,注意著李牧言的一舉一動。
“圣旨下了?”
良久,李牧言嘆了聲,便問。
“未有。只是,聽皇上的口氣,已是八九不離十了的。”
“孫兒知道了。”
說完,便是自顧自的離開了爺爺的房間。
李牧言站在花園中,抬頭回想到之前與爺爺的對話。竟被雨打濕了也不自知。
夏日的天空原本就是多變的,原本還皎潔的夜,卻此刻響著悶雷,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夜的磅礴大雨。擾人清夢。
蘇秦肚子坐在燭光下,手持赤劍,面色凝重。他若是能贏了她,那倒也是件好事。
第二日下午,以洛陽為中心,整個大唐都是以極快的速度在大幅的張貼同一張懸賞通告。懸的是一男子,姓名雨無正,賞金一百萬兩。更是指明要生不要死。
皇榜一出,一時間在安定的洛陽更是引起了一陣騷動。雨無正亦是成為了眾口相傳的人物。各個版本的人物歷史皆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流傳于街頭巷尾。
“明華姑娘,今日這事倒也奇特。”白鳳點燃了一支熏香,聽著今日滿耳窸窸窣窣的“雨無正”三字,嘴角淺笑道。
“的確是。這公主倒也是個熱心腸之人。只是無正該有得惱了。”明華亦是笑言。
“屈先生,明華對于那位摯友倒是有些好奇。該是怎樣的人物能讓你不遠跋山涉水遠赴蘇州只為彈奏一曲?”明華問道。
見那屈保良此刻正立身于窗檐前,一副落寞的模樣。
這樣一份感情,若是沒有猜錯,那并不僅僅只是友情。
屈保良卻是只看著窗前大雨。雙目慢慢的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