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雅頌齋的人,對于蘇秦的失蹤,也并不是很在意,幾乎都是沒有人發(fā)覺。而當(dāng)那些人又一次見到葉崢的時候,眼神中卻是閃現(xiàn)了絲絲恐懼,轉(zhuǎn)而到臉上的則是暗中帶了些厭惡。他們倒是希望他走的干凈利索啊。
早晨。葉崢倒是毫不理會,帶著阿達(dá),便是匆匆的出了門。
而蘇秦卻是一覺睡到了晌午。洗漱完畢后,只覺得是渾身腰酸背痛,動都不想多動一下,又是一下子躺到了床上。少頃,只是腹中雷鼓做聲,實在是有些難以忍受。無奈嘆了口氣,磨蹭的撐起了身子。
“早。有吃的嘛?”
走到了前廳,喚住了一個小丫鬟,便是燦爛一笑。“有,蘇公子等著。我這就給你去拿。”
小丫鬟有禮道。
只是將將抬腳,卻是猛地一回頭。面色甚是有些詫異。
“蘇公子,你……”
蘇秦只是笑了笑,便自顧自的邁開了腳步。
又是回頭道:“哦,我最近養(yǎng)了一只……狗。再給我弄些肉到我房間吧。謝謝小姐姐了。”
說著,便是做了個揖。惹得小丫鬟臉色一紅。裝公子,她倒是十足十的能耐。
這樣隨意召喚一下,便有食物送到嘴門前。再想想在那叢林中,雖是有葉崢的照顧,卻怎樣都比不得這般嬌貴的生活。若不是情勢所逼,她倒是愿意一輩子過這飯來張口的日子。
于是乎,蘇秦蘇公子原來不是啞巴。這個話題在一盞茶的功夫便已然是使整個雅頌齋咋舌。
更有好事之徒還特意躲在蘇秦屋外窺竊。窗戶縫中,只見得一人一大“狗”悠然自得,偶爾還有對話的模樣。更是嘖嘖稱奇。
卻是還好,眾人從小便是生活在這繁華大都市的。應(yīng)是從未見過狼,也只當(dāng)?shù)氖瞧贩N怪異了些罷了。
“狼兄,好吃吧。”
看著狼兄微微闔著眼細(xì)細(xì)的咀嚼著肉,渾然是一派享受的模樣。蘇秦是真感覺暢快淋漓。
“狼兄啊,是不是到老了,有肉吃就可以過得很舒坦了。”
說著,更是往狼兄的喝水碗里倒入了涼透的酸梅湯,她現(xiàn)待它,就如普通好友一般。
閑來無事,鼓搗著屋內(nèi)的東西,卻是竟覺得有些閑得慌。
“狼兄啊,吃飽了,我們?nèi)フ胰~公子玩吧。”
語畢,便是自顧自的躺下。卻是這一躺,便又是一個下午。
等到再張開雙眼的時候,天已然是黃昏,漫天的緋紅彩霞。
想著雖住同一屋,可也要去拜會一下葉崢,好好感謝一番他的救命之恩。便是將同樣是睡著了的狼兄推醒。便牽著它走向了前廳的二樓。
門是未關(guān)緊,微微敞開著。輕輕一推,里面卻是有些陰暗,并沒有人。
蘇秦牽著狼兄走了一圈。此時已經(jīng)可以清晰的聽得樓下看臺上的表演準(zhǔn)備工作了。聽得狼兄沉重的呼吸聲。計上心頭,蘇秦突然嘴角一揚(yáng)。
道:“狼兄啊狼兄,讓我們來玩?zhèn)€游戲吧。”
眼睛中閃著調(diào)皮的光。狼兄亦是配合的正視著她。
“你的外族同胞狗兒們,都可以聞一聞味道,便追到一個人的蹤跡。我想你肯定不會比他們遜色的。對嗎?”
說著,蘇秦蹲下,兩只手捧著狼兄的臉使勁揉了揉。
卻只見得狼兄竟然趴在了地方。想必是非常不屑她的這一游戲啊。
“揚(yáng)州城里好多美食呢。事成之后有你好果子吃的。怎么樣?”
說著,更是嘟嘴敲了敲狼兄的腦袋。
狼兄抬眼睨了蘇秦一樣。淡然的站起。在房內(nèi)走了一圈,四處嗅了嗅,自顧自的走在了前頭。蘇秦嘴角揚(yáng)起了興奮的弧度,亦是跟了上去。這狼兄,甚是懂人意。
也許是老了的緣故,狼兄平日里走路都是慢悠悠的。就如現(xiàn)在這般,蘇秦直催促它快些走。可它卻是充耳不聞,自顧自的悠哉走路,這倒不像是在尋人,更像是散步。
蘇秦雖有些著急,但卻也只能跟著狼兄走。因為狼兄腳步雖慢,可嗅東西的樣子,倒是的確非常的認(rèn)真。
漸漸的,他們是走向了城郊。被帶著通過了城門口,蘇秦有些恍如隔世的感受,內(nèi)心更是不禁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上次便就是在這兒,碰到那個怪人的。沒想到因此有了這樣一番不凡的經(jīng)歷。
看了看狼兄,道:“你確定他們出了城?”
莫不成是離開了揚(yáng)州?
但若是如此,理應(yīng)知會她一聲的。
卻是容不得她多想,只因此時的狼兄,已然是脫掉了在城內(nèi)那一副懶散的模樣,四只踺子倒是越來越快。
緊跟著狼兄,亦是一言不發(fā)。這條路的前半段,她是有些熟悉的。那是同往瘦西湖的主干。而走到一個分岔路口后,再往前走了一會兒,卻是見得整片的金黃色蘆葦叢,而那每一株都是高過蘇秦許多的。跟隨著狼兄無畏的進(jìn)入了蘆葦叢,剛走了幾步,已然是迷了方向。
有些擔(dān)憂,動了動握在手中的繩子,道:“狼兄啊狼兄,你可千萬要記得回去的路啊。”
只因此刻天色已然是漸黑了。作為一個大家小姐,她的夜間活動顯然是過多了些。
再繼續(xù)往前走,蘇秦對于幽暗的環(huán)境現(xiàn)在已然是有了一種警惕。腳步放慢,雖是草叢,卻并未有發(fā)出一絲一些的聲音。
良久,狼兄是終于停了下來。
而透過眼前遮蓋著的一層薄薄的蘆葦,蘇秦發(fā)現(xiàn)了有些燈火的光亮。頓時,便是笑著看看咀嚼著蘆葦?shù)睦切郑蛩Q起了大拇指。
輕輕撥了一撥蘆葦叢,透出了一道微弱的縫隙。卻也足以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蘆葦叢前,有一座茅草屋。周身外圍皆是茅草所鑄。顯然是有些殘舊,屋頂已是禿的差不多了,僅剩的茅草已是經(jīng)過成年累月的積淀發(fā)黑,內(nèi)部木層結(jié)構(gòu)顯而易見。
屋子前面,便是一塊水澤,水面不算大,但卻是悉心的造了一個簡易的小碼頭,碼頭旁停了一艘烏篷小船。
蘇秦現(xiàn)在置身的蘆葦叢則是小屋的背后。
悄悄的俯身躥出蘆葦叢,踏著有些泥濘的土地,便是背脊緊貼屋檐。躡手躡腳的繞到了小屋的側(cè)面。那微光便是從這側(cè)面的窗戶透露出來的。
“啪……”
“啪……”
“啪……”
連連清脆而沉重的鞭撻聲,一聲接一聲,竟有些悠揚(yáng)的感覺,甚是有節(jié)奏。隨之更是聽得咬緊牙關(guān)的悶哼聲。
此時,蘇秦貓在屋角。雙拳攥的緊緊的。臉色亦是有些緊張,更是有些不禁顫抖起來。這樣的聲音,光是聽著,便是恐人的。
那聲音還在不斷的持續(xù)。甚至可以清晰聽得被虐者粗重的喘息聲。
突然,蘇秦心頭一緊。
莫不是葉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