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柔媚嬌柔的氣息纏繞著那公子的耳膜。手指隔著衣服,輕輕劃著那公子的衣服。
眼波一轉,便是隨著笛聲踏著輕快的步伐轉出了公子懷中。只覺懷中一輕,公子的眼隨著那女子一刻不轉,眸中更是染上了異樣的色彩。
此刻,那笛聲已是漸漸有些飄忽。燈光也是昏暗的。
黑暗中,一方紅色錦帕巧妙的落入了那公子的手中,絲綢的冰涼,柔軟,就如女子的肌膚一般。
秦淮河上水波粼粼,數十個船夫整齊而賣力的劃動著這巨大的錦船。
半夜,本就是一片寧靜的。
那大堂內的門,原是微微開啟的。卻在錦帕落入手的同一刻,被重重的關閉。巨大的關門聲發出的同時,昏暗屋內一下子被燈照亮了。那先前曖昧的影子再也尋不得半分。
那面對著門站立的,赫然就是月三。
用力推了推門,臉色已有些凝重。方才在黑暗中分明有人緊緊的拉了她一把,如若不是,她早已經逃出升天了。看著緊閉的門,月三全身緊繃。
眼尾挑了挑。
卻是一回頭,臉上又是那套千嬌百媚生,笑靨如花的看著眼前高坐于堂上之人。
“怎么……這么快姑娘便是要走了?”
那公子俯了俯身子,一字一句的說著。臉上掛著笑,那雙眼卻如鷹一般緊盯著她。卻讓人不寒而栗。
“公子這是舍不得月三。”
倚在門上。語氣柔媚,卻是半點都不愿靠近。
“姑娘取了我身上一物。我又怎么能如此輕易讓你走。”
說著,那公子倒是一步步向著月三走來。行至眼前,高大的身影讓人不寒而栗。月三暗暗的吞了口唾沫。便是一個玲瓏轉身。避開了眼前的壓力。
暗暗舒了一口氣,眉毛一挑,無辜樣,媚道:“公子說什么,月三為何聽不懂。”
倚在了雕花窗欞上,手肘暗使了幾分力氣。笑容已然是消失了三分,這里也是被封死了。
“若是姑娘想用這種方法讓我記住你,那么大可不必。”
語氣依舊平靜,可那公子的臉色卻已然是陰沉了幾分。又是踏著沉重的步子緩緩靠近了月三,這面上的表情,分明是失去了耐心。
此刻,月三心里也是打著鼓的。原本以為用不了半個時辰,卻是沒想到小覷了敵人,這下她倒是落入了如斯境地。不過還好……
眼波一轉,繼續倚著窗欞,笑道:“公子有成人之美,既然知道月三喜歡你身上之物。何不相贈。”
那人也是冷笑一聲,道:“不問自取,便是竊。”
看著那人冰冷的眼神,月三突然笑了。時機剛剛好。
趁著那人還未走到跟前,一把推開了已有些松動的窗戶,伸出了手,外面的同一時刻,亦是一把就將她扯過。朝她戲謔的笑了笑,攔腰摟住了她,便是“噌噌”的點著輕盈的腳步。月三此刻亦是仰天大笑,往那已有些遠去的船看了一眼。眼光中滿是驕傲。
大聲叫道:“既已到我手,那便是我的東西了。公子千萬莫忘記月三。”
那船上的人此刻已然是有些慌亂。那公子卻是悠然的靠在船邊。
“公子,他們已去追了,相信此女跑不掉。”
那人卻是輕哼一聲,道“不必了。讓她去吧。反正總是要回來的。”
握了握手中的錦帕。嘴角揚起了一絲挑釁的弧度。
“月三……”
深色的眸子中滿是興奮。
“這下,可以告訴在下。到底是我們這次來,是何目的了吧。”
雨無正此刻半躺在客棧的床上,一杯酒下肚。眼泛迷離的看著毫不掩興奮之情的月三。
前幾日,被匆匆的拉出了雅頌齋。竟是一路馳馬到了這金陵。那之后,月三也只是忙碌著東奔西走。直到今日午后,才與他相對而坐。說出了晚上要上一艘官船,自己到時候只管救她便是。
有本就有些納悶。只是這一遭,卻更是費解。官船毫無官船的樣子。守衛也半點沒有中原守衛的樣子。放倒了幾個侍衛,搜索了一番,更是發現他們原是契丹人。
“這你就不要管了。反正你只要保證我的生命安全就行了。”
月三卻是當雨無正不存在一般,握著手中晶瑩剔透的白玉佩。眼神中滿是興奮。
“月三……”
雨無正見她如此,忍不住喃了一聲。便又是一杯酒下肚。
“雨無正,你說過這輩子無論遇到什么時候都要幫我的。現在就是我發達的大好時機。而這事的各種緣由,不知道對你更好!”
月三卻是突然轉頭,嚴肅道。
“你知道今天那幫,是什么人嘛?”
雨無正亦是坐到了她對面。
月三別過頭去,輕道:“當然。”聰明如他,又怎會猜測不到。“不過這不是你要管的事情。你知道的。”
“姑姑,聽在下一言,可好。”
雨無正卻是一下子拉過了月三的手。眼神誠懇認真。這樣的眼神,從未有過。
“你只要記得你欠我,便足夠了。”
說著,便是甩開了他的手,瞪了雨無正一眼,走到門邊。
“請。”
這分明是下了逐客令。雨無正無奈,只得提著酒,邊走邊喝。到門口,一回頭,卻見月三“啪”的一聲,將門關了。
房內,一閃而過的糾結,無人所知的苦笑。
那房外,一聲嘆息。雨無正又是仰頭,直到喝盡最后一滴酒。
的確,他根本無權過問她現在在做的是什么事。幼時,同在一個屋檐下,她救了彷徨無助的他。而他,卻是因為自己的固執己見,讓她唯一的親人至今生死未卜。算算,已有十幾年了。
她從小受苦,卻始終孤苦無依。他拼勁全力,想要幫她找回親人。卻是一無所獲。他對她,是此生的虧欠。若是可以,他倒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償還。
一輪明月當空照。空中滑翔過了一只貓頭鷹。發出銳利的鳴叫聲。刺破長空,也將雨無正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仰頭,看著明月。下一刻,大片烏云已然是遮蔽了明月。
雨無正苦笑一聲。拼盡全力將手中的酒壺砸向了地面。碎片四射,無情的擦過了他的面頰。鮮血滴了下來。他卻感受不到半分疼痛。
回頭,看著緊閉的房門。眼中的落寞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