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回到了客棧。葉崢獨自一人在房內悠閑的踱著步子。好似思考狀,卻是突然嘴角一揚。推門而出。
蘇秦的屋中,她正在肆意挑弄著已然入眠毫無精神的狼兄。
“你可愿作為上賓,到我葉府別院住上幾日?”
只見來人說辭間很是興奮,目光熠熠的看著蘇秦。
別院?在這金陵還有別院?這葉家家財的確是不可小覷。“恩!”想著,便是笑著點了點頭。若是能拉攏這樣的富庶,也總是有益的。
匆匆的收拾了行裝。便隨著葉崢出發了。看著葉崢有些加快的步伐。她不僅納悶,自認識他以來,好像還沒有什么事情讓他如此……興奮?
對!興奮!他葉崢在她印象中從來是冷冷的,淡淡的。更是極擅偽裝的。即使是兩人在叢林,他的心跡全然昭示給她之后,她對他依舊是覺得有說不出的距離感。
這樣的一種興奮,使得她也是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她很是期待。
也許蘇秦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從兩人一起被困,經歷磨難回來后。她對他的關注已然是有些過多了。
葉家的別院是在城外小山山腳處的一座清幽小宅。乍一看,并不很起眼,只當是尋常人家的樓閣。周圍也是僅此一家,顯得有些落寞。
請敲門,閃出一奴仆。看來人是葉崢眼神有些意外。
“大公子稍等,容老奴去通知二公子。”
那奴仆一把年紀,鬢間雖有幾絲白發,梳的一絲不茍。紅光滿面,卻是無法給人一種慈祥的感覺。說話間,也是半分未有行禮,蘇秦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屑。想來,自家公子間的明爭暗斗,已然是禍及了奴仆。
也不管那老奴,葉崢將半掩著的門一推,便是帶著她進入了這宅子。
“怎么,我自己的院子,還需要通稟?”眼神一冷。那奴仆也未多言,只是快速的往里走。
雖是如此,葉崢卻是在門廊前停下了腳步。
一踏入府內,蘇秦的臉上顯然有驚詫的表情。這外,與內。實在天淵地別之差。
門廊外,是普通的江南小家。一走進去,卻是典型的大氣婉約,哪里還有半分的小家碧玉模樣。
精致的楠木門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狼,虎,豹。這門廊上的動物,每一樣都像是富裕了生命一樣。恍惚間,更是感覺這樣的兇殘動物下一刻,便是要撲出來,對每一個來人進行著猛烈的撕咬。
蘇秦別過頭去。太真實的事物,有時候并非好事啊。此刻,她心中就有些發憷。
下一刻,卻又是抬眼看向了別處。終究,好奇心還是占了大筆的。
庭院是極大的。種滿了各色各樣的植物。看得出,雖是一座別院,主人家也是悉心打料的。這樣的植物,在夏意盎然間,更是給人增添了一抹清新的活力。
只是,正中間,卻是一口八角玲瓏井。井口很小,蘇秦并未湊近,卻是分明可以感受來自地下水的絲絲清涼。甚至可以說這井打破了庭院整個祥和的氛圍,給人一種陰暗的感覺。
他們所站的地板,每一塊,皆是雕滿了各色她所看不懂的花紋。
“這葉月莊,你倒也敢踏足?”
未過多久,耳邊一把討人厭的聲音。抬頭,那人笑著,卻是譏諷。
葉崢也只是冷冷的看著他:“自己家,齊鳴你可回,難道作為大哥的,就不能回了?”
說著,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戾氣。
在這以前,他的確從未踏足過家里的任何一處別院。只因所有的別院皆取名為葉月莊。葉,代表的是他的父親。而月,則代表了蕭嵐月,正是他父親的正室。
“那自然是,只是不知道你是否住得慣。”那人依舊笑盈盈,可眼底的冷漠他也是毫不掩飾。
“不勞弟弟費心。”
說著,回頭,朝著蘇秦做了一個禮拜的“請”的姿勢。
“蘇公子是為兄的朋友。”
說著,睨了葉齊鳴一眼。便帶頭向前走。
全唐的每一處別院,都與契丹的祖屋內部結構一樣。他向來是住在西苑的。自然不需其他人帶領。
“這是風止?”
卻是突然,葉齊鳴一把拉住了蘇秦身后所背的琴套。雷利的扯下了琴套一角。皺了皺眉。風止,原是蕭家之物。他自是為了母親一心想奪回的。卻是從未如愿。現在再給他碰到,他又怎么能輕易放過。
“的確。”蘇秦厭惡的躲開了身。此時,她不僅是滿腦子想著要與葉崢同仇敵愾。更是打心底里覺得這葉齊鳴毫無禮數。
“弟弟好眼力。風止原是亡母之物。現今,我已將這風止贈予知音人了。”葉崢回過頭,抱胸,挑釁的看著葉齊鳴。
果不其然,葉齊鳴臉上毫不掩怒色。這是蕭家之物,他不僅將它據為己有,更是輕易將它贈予他人!
但慍怒只是一瞬間的。下一刻,葉齊鳴的臉上,赫然又是掛起了慵懶的笑容,眼神流連在蘇秦一張稚嫩的臉龐上,道:“原來蘇公子是有藝之人。我倒是非常想見識一下家母這風止的威力。”
“這是我的!”護住了風止。
蘇秦也是聽得云里霧里。但不管先前是誰的。現在都是她的。
大聲呵完,更是毫不避忌的向葉崢眨了眨眼。
葉崢笑著,饒有興致的看著葉齊鳴。更是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公子誤會了。只是今晚我將會在府中大宴賓客。公子可愿到時獻奏一曲。”
葉齊鳴此刻笑著看著蘇秦,更是站到她身前擋住了全部的去路。眼前,便是一片陰暗,遮住了陽光。更是阻隔開了她與葉崢的眼神交流。
“公子可否賞臉?”
見蘇秦皺了皺眉。葉齊鳴俯下身子。甚是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蘇公子是我請來的貴客。”
正低著頭的蘇秦,耳中傳來了葉崢清淡的嗓音。頓時只覺身前壓力全無。
“這我并不在意。我只是想見識一下風止。”
轉身,看向葉崢。目光堅定,仿佛宣示著,這風止,他是要定了。
“可否告訴為兄,是怎樣的貴賓?”剛一入住便有好戲看。葉崢笑著,就連眼中都染上了猖狂。
“你若是想知道,晚上盡管來便是了。不過,這小公子在也得在,不在也得在。”
說著,眼神閃過一絲不以捕捉的暴戾。回頭,沖蘇秦咧嘴一笑。更是使勁捏了一把她跋扈且稚氣的臉頰。蘇秦直覺面頰火辣辣的疼痛。
“蘇公子倒是生的細皮嫩肉的。不過記得,換套衣服,不要怠慢了我的客人。”
說著,毫不掩眼神中的鄙夷,便施施然的走向偏廳。
末了,依舊是那眼神,道:“莫要讓別人認為你是下人,那就丟了那位的臉了。”更是牽起嘴角,瞟了一眼葉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