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全場,在書畫琴上有造詣的人其實還有很多,只是今天這場盛宴最出彩的并不是之前那些人所展示的才能,那些只能算是個小小的預(yù)熱,而對于權(quán)貴們要挑選的,是可以輔佐成事的‘大才’,書畫琴方面的天賦可以為一個‘大才’增色不少,但卻不是核心的。所以,接下來的重頭,是那些之前坐在旁邊一直未有動靜的人。
場上的氣氛已經(jīng)遠(yuǎn)比剛開始要好上許多,柯老向知院大人略一頷首揖禮,知院大人清一清喉嚨開口了,他先是贊揚了諸位的才藝,隨后就又宣布進入‘天下事的討論’為主題的討論中。
對于這一話題,場中氣氛可比剛開始要沸騰多了。只見場中眾人不再矜持,紛紛起身,走向殿中央,看來這個才是他們最有興趣的。一邊的侍女也在眾人走至殿中時,為他們每一個人都準(zhǔn)備了軟墊。
很快的,殿中坐滿了躍躍欲試的學(xué)士,其中也包括我有點面熟的墨子非、孟玄子等,甚至還有不少像端木言這樣的年輕一輩的人參與其中。
一句句類似于文言文的語句從他們的嘴里迸出,我隱約聽到墨子非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這句話的大意就是主宰世間萬物命運的都是天道。這讓聽得頗為熟悉,因為這句話頗似道家學(xué)派老子著作中的一句話,只是,在這個時空,被墨子非解釋成另外一層意思,而且他總結(jié)出,因為人生來就是有貴賤之分的,天道輪回,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所以貴族就是有特權(quán),同時各國國君必須要保護他們的地位與特權(quán),而普通老百姓就是應(yīng)該被奴役,更何況,人性本惡,所以嚴(yán)酷的隸法是非常需要的。
而孟玄子的主張恰恰與之相反,雖然不完全等同于現(xiàn)代的儒家學(xué)派,但是有些相似,他認(rèn)為國應(yīng)以天下為根本,民為貴,君舟民水,國君者當(dāng)施仁政,則天下歸一。他的結(jié)論是雖然他同意墨非子所說的人之等級之分,但是卻不是一出身就定好的,每個人都可以通過自身的努力獲取社會地位。
反正,以我那點水平,也就只能聽懂這些了。
場中本來是有好幾個觀點,但漸漸地,分為明顯的兩派,他們爭論幾乎進入白熱化的階段,音量逐漸增大,一聲蓋過一聲,語速也越來越快,遣詞用語也變的不那么客氣,越來越犀利。
最后,我又看到墨非子好像被氣到臉紅,眼睛瞪的很大,雙手也有點顫抖的指著孟玄子幾乎是吼道:“即以禮為天下先,卻為何汝不知父為何人!?”他此話之出,支持孟玄子觀點的眾人中有些馬上噤聲,有些尷尬的低下頭,眼至別處,而墨非子后面的那幫人,則總算找到了一點臉面,有些得意之色。
我轉(zhuǎn)頭疑惑的看向歐陽樺,正瞧見他對此景像倒是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并沒馬上回應(yīng)于我,但可能是見我看他的眼神如此執(zhí)著,也就慢悠悠的收回目光,回答道:“孟玄子的母親原是南泉國貴族,因家族獲罪而為奴,幾輕輾轉(zhuǎn)所以他并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這也就成為他至今未有成就、并時常遭人嫌棄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倒是個不放棄的人!
正想著,突然聽見譏笑聲,我抬眼看去,那孟玄子的臉色微紅,全無先前的鎮(zhèn)定,而端木言雙手握成拳一臉憤恨。邊上像我們這樣觀戰(zhàn)的人臉色各異,如辰華郡主的眼睛里充滿了譏諷。也不知道墨子用文言文罵了他一句什么,將格局變得這么不利于他們。
譏笑聲源源不絕于耳,看到他們不知所措的樣子,我不禁有一點小小的憤憤不平,于是轉(zhuǎn)頭對著歐陽樺不滿道:“既然是論道,為何要譏諷于人至此!真是失了大家風(fēng)范!”
歐陽樺也收斂起笑意道:“墨老已經(jīng)是第二次因他失態(tài)了,不過。。。”他說到一半就停了。
我忍不住問道:“不過什么?”
“他的賤奴身世的確是入仕途的一大障礙!”歐陽樺微低下頭,似是有點婉惜。
“什么賤奴!?那是他祖上獲罪,為何到他都第三代了,還要受此影響,太不公平了!”連歐陽樺都有點無可奈何,我真的有點為他急了!所以音量有點拔高。
這世間的事情就是一個巧字,我能那么巧的穿越,當(dāng)然現(xiàn)下也就能那么巧讓他們注意到我了!也許這世間真是天道輪回,冥冥中自有注定,哪怕我再怎么刻意低調(diào)與回避,老天總是會想辦法讓我‘高調(diào)’起來。
于是,在眾人閉嘴歸位時的那一短暫安靜的時刻,我的聲音顯得尤為突兀。所有的人的目光均朝我這里投過來。
“花小姐,似有高見?”真難得,那譽滿四國的墨老盡然知道我。此時他有臉上因為剛才的激變還有一點點紅暈,不過,他看向我的表情卻是萬分嚴(yán)肅。
“沒有!”我不想惹事,于是趕緊給出一個尊敬的笑容。
“以花小姐之見,是同意老夫之觀點,還是贊同那孟玄子的?”顯然,他不打算放過我,追問道。
我有點納悶了,我在你們眼里可是一年輕不懂事的女流之輩,干麻這么緊盯我!?
“她一莽女能有什么高見?沒聽到她剛才的話似有維護那賤奴之意嗎?”邊上有人開口道。
我現(xiàn)在非常不爽!很不爽!如果回避會讓我承受被辱罵的后果,那我就不是低調(diào),而是懦弱!
于是,我出于本能的反擊了:“適才那辱人之語是賢士說得出口的嗎?真正是斯文掃地!也不知你師從何人,有辱師門、敗壞門風(fēng)!回去最好打你幾百板子,以儆效尤!”我反正也不懂他們那一套文言文的說話方式,先頂回去再說:“今日之知書府宴本就是要百家爭鳴、百花奇放!大家有不同觀點盡可切磋,互相學(xué)習(xí)以求長進,更何況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今日之辯,是觀其機變之才,并非測揭短辱人之能,兄臺如今這般,怕是入不得貴人的眼了!”
我像連珠炮一樣轟他時,他只是一徑用手指著我的鼻子,剛想回頂我時,又被我搶了話機,我的最后一句話更是讓他覺得十分生氣,他漲著一張分不清是什么顏色的臉,指著我的手指有些不穩(wěn)道:“你,你…”
“你什么你!”我又打斷他道:“以孟先生之才,即便一生沒有賞識之人,那對他又有什么影響,他還是一樣可以做他的學(xué)問,開堂授課,誨人不倦。正所謂金子在哪都是發(fā)光的,而如兄臺閣下,如果一直如此熱衷于辱人,那可真如烏鴉走哪都黑的一樣,到處惹人閑,遭人唾棄!”
他還想再開口與我爭執(zhí)時,在一邊的墨非子嚴(yán)肅的開口命他下去,他似是很不甘心的嘴巴張合幾次后,一甩袖從軟墊上起身走回席位繼續(xù)生他的氣。
“聽花小姐之意,好似是站在他們那邊的!?”墨非子好像對此非常感興趣,一直要問個清楚才罷休。
我看了眼在一旁的孟玄子,正對上端木言期盼的眼神。又轉(zhuǎn)頭看向歐陽樺,他還是像沒事人一樣,不過他的眼神里有著鼓勵,還有一種新奇,似也等著我的一番高論。
“其實你們的觀點我都贊同,也都不贊同!”老娘我豁出去了,于是我轉(zhuǎn)過頭來道:“各家學(xué)派本就有其看的通透的地方,當(dāng)然也有顯得偏執(zhí)的地方,關(guān)鍵要看是什么大環(huán)境!譬如打天下和守天下,兩種時期所用的政令一定是不同的,又譬如當(dāng)世是太平盛世還是亂世,那所施政令也是不同的。所以,我認(rèn)為墨老的觀點有道理,但是孟先生的觀點也有其合理的一面。小女子不明白,為什么兩位的觀點不能融會貫通,取長補短呢!?”
殿中又是短暫的安靜,大家似乎都在等著墨老開口。可是開口的卻是辰華郡主,她不顧邊上的琴音不停的拉著她的衣袖,站起身來指著我兇道:“一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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