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的要求?”姚艷冰不敢想象,這么多年來,徐小小到底是過著怎樣的生活。“小小!你當我是什么?陌生人嗎?還是路人?”姚艷冰再一受不了徐小小這種什么都淡然的態度。
“對不起……”徐小小聽到姚艷冰的質問,表示很無奈。其實她早就預料到,總有一天會這樣的,但是沒想到會這么快。
“但這不是要求,這是請求,我沒有權力要求你做任何事,你有權力拒絕我,不管是出于哪一方面的理由,你都有權力……..”徐小小繼續淡淡地回答,但是手依舊捂著臉。
“請求?為什么?”姚艷冰聽到徐小小這么卑微的要求,覺得心里酸痛難耐。“你是覺得你為了我做了這么多,我會連你這點要求都不答應?還是你覺得我是那種連朋友這么一點要求都要談回報的人?”
“沒有,”徐小小連忙解釋道,“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她終于把手放下,但是眼眸自然垂下,昏暗的燈光照在臉上,顯得眼睛那么黑,一種悲戚的感覺圍繞著她,濃濃的氣場讓姚艷冰感覺徐小小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她的世界好像就是沒有陽光,她也習慣了黑暗的感覺。
世界會有這樣一種人,他從沒有見過陽光,只接觸過世界的一種顏色,就是黑色,無邊無際的黑,不管別人怎么告訴他,世界還有多少的顏色,他都不能理解,最后要么他就裝著明白別人說的顏色,要么就是別人放棄向他解釋這些顏色。久而久之,時間和命運讓他已經習慣了黑暗。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它讓黑暗成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當有一天說,可以讓他接受其他世界的其他顏色的時候,他會本能出現恐懼。因為黑暗已經無形中帶給他安全感,就像人遇上害怕的時候,會本能閉上眼睛一樣,這也是有人會在走到絕望的時候,選擇自殺的道理一樣。
“小小,我知道你遇到的和經歷過的事都讓你變得很膽怯,但每個人都要看得起自己,不要以為自己不足輕重而放任自己做一些事或一些話。你的不在意,才會影響到別人也不在意你。”
姚艷冰拉起徐小小的手,“我知道你很看到被別人評論,所以才強迫自己活在自己營造的淡然世界里,當你正視這個世界時,你會聽到很多聲音,也會看到很多的路。誰發出的聲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話里的內容。選哪條路,通往哪里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好好看看路上的風景。有人會因為你的缺點而討厭你,但也會有人會因為你的真實而喜歡你。我們不必讓那些本不喜歡我們的人喜歡上自己,而是要堅持讓那些本該喜歡我們的人發現自己。”
徐小小抬起頭,凝視著她,還是搖了搖頭,“我們有些故事,不一定要講給所有人聽;有些悲傷,不一定誰都會懂;有些傷口,時間久了就會慢慢長好;有些委屈,受過了想通了也就釋然了;有些傷痛,忍過了疼久了也成習慣了;有些藏在心底的話,不想說也就沒必要說了。因為,并不是所有的痛,都可以吶喊;就像不是所有的愛,都可以表白。”
姚艷冰愣一愣,不知道徐小小心里的結這么深,但她還不死心,“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要因為世界虛偽,你也變得虛偽了!”
徐小小又恢復了以前的樣子,輕笑說:“我會慢慢遺忘那些傷痕,留下的是快樂。然后我就會告訴他們,我一直都很快樂,很快樂。”
感覺痛不欲生者,其實并不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感覺春風得意者,其實不是世界上最成功的人;回首往事,心潮澎湃的哪位可能經歷平淡,而真正領略過驚心動魄的人,一切已歸于平和。
無可奈何的遺忘很多我們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事情,就在我們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我們遺忘了,人生總是因為有回憶勝過永遠的想念,畢竟日子是越來越好的。
人必須像天上的星星,永遠很清楚地看出一切希望和愿望的火花在地上永遠不熄地燃燒著火花。因為幸運的不是始終去做你所希望做的事,而是始終希望達到你所做的事情的目的。
姚艷冰放棄了,她也被徐小小說服了,畢竟她不是徐小小,她只能跟徐小小說自己的意見,而不能代替她下任何決定。這是朋友之間的一種尊重,尊重是相互的,之前姚艷冰失戀的時候,徐小小也是這樣跟她說的,所以她也學會了。
“那么你該如何跟你不想失去的人說再見?”姚艷冰憐憫地問。其實她是在暗示皇甫紀,她還是不能放下他。
“碎過、疼過就會好的,這世界上沒有誰是誰的誰,走了過了就算了。曾經的曾經,總會被遺落在某個角落的。秋天很快的逝去了,冬天在來臨之際,也悄悄的走了,接著春天來了,夏天也來了,想想,彈指一間。那么短,人生也是這樣吧?盼了,等了,最后就會忘了。”
姚艷冰搖搖頭,她不相信,“有些東西在生命中刻下深深的愛戀,不管怎么樣都無法忘記。最后,我們會發現走丟的人還在,留下的人卻走丟了。”
“冰冰,別執拗了,很多我們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忘掉的事情,就在我們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我們遺忘了。島其實是海洋的一塊傷疤,海洋漫過來,只是想要覆蓋它,使它再度平整光滑,所以請不要害怕。”徐小小知道看不開的不是自己,而是姚艷冰。
姚艷冰呆了呆,也終于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徐小小是怎么心明如鏡的人,她都想了十幾年了,什么不能想通?其實,想不通的,想不開的,是自己而已,是自己不能接受這事實,不是徐小小。自己竟然還想勸說徐小小,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又怎么去說服別人呢?
“咯,咯”一陣敲門聲結束了她們的談話,姚艷冰連忙拭去臉上的淚水,徐小小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并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冰冰小姐,吃的我都已經弄好了,你看你們是下來吃,還是…..”姚艷冰去開門,原來是王媽做好了吃的,上來叫他們下去吃的。
徐小小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姚艷冰就搶過王媽說的話:“我記得表哥這有一架輪椅,你把它搬過來,讓小小一起下去吃吧!”
“是。”王媽恭敬地回答就離開了。
“冰冰,其實不用這么麻煩……”徐小小想拒絕。
“小小!在陪你走完這一段路的時間里,這也將變成我路過的路。我也請求你給一些機會讓我為你做些東西,好嗎?”姚艷冰背著徐小小哀求道。
這時候,用任何的語言都無法形容這一對友人的友情。你是什么樣的人,就會遇見什么樣的人。你的朋友是什么樣的人,你就會成為什么樣的人。你的愛人是什么樣的人,你就會過什么樣的人生。護好了他們,也就是成全了自己。
很快,王媽把輪椅弄來了,姚艷冰和王媽倆人一起把徐小小弄上了輪椅,姚艷冰就親自推著她出去。
王媽準備去書房叫皇甫兄弟,但沒到書房就聽到里面吵得很厲害。姚艷冰推著徐小小到門口,也聽到了。
“哥,你不要說了,我是怎樣都不會答應的!”只聽書房內的皇甫逸很堅決地說。
“逸,先不說這本就是父親的遺囑,這是有法律效力的。你不想要也要繼承,再說這是琴姨的愿望。”皇甫紀那邊停頓了一下,“相信你也察覺到一些端倪,琴姨對孫莉的事肯定是知道的,還有就是你撿起的照片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沒有猜錯,那肯定也是琴姨的人做的。”
徐小小感到肩膀有點什么顫動,她微微側過臉,發現是姚艷冰的手在抖。其實她也覺得有點不對勁,孫莉雖然是很嫉妒她,但是那么極端的事,也很少會做,畢竟她是那樣的高傲。還有那些照片,她不相信孫莉會專門找人找這些照片來陷害自己。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想拿這些照片來刺激孫莉,徐小小一開始以為是李玉茗。但是她卻只會看孫莉的頭,所以這也不可能。當然這都只是徐小小自己的懷疑,所以她并沒有想要切查什么。
只聽皇甫逸在里面又說,“嗯嗯,我知道,但是…….哥,你就甘心嗎?我知道你這么多年,都放不下孫姨的事,我懂雪姨只是想讓你過上好的日子,沒有想過要爭什么家產,但是你學這么多金融的事業,難道就不是想要公司嗎?你也知道我不喜歡這些東西,你就不想再爭什么了嗎?你真的能夠放棄這些嗎?”
雪姨?那孫莉姓孫,皇甫紀的媽媽不是叫孫雪嗎?那么皇甫逸也是她的…….想到這,她突然覺得手腳冰冷。
“小小,你怎么了?”王媽看到徐小小臉色很難看,以為是傷口又疼了,就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