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菲從震驚中醒過來，"要不要把黑膛手索伊的消息散布出去？"

吳倫搖搖頭，"等Sporepedia有關孫勇的全部信息過來再說。"

田菲突然意識到吳倫還有別的想法，"你在等什么？"

吳倫說道，"在這之前我們認為塔杜社在雷曼事件中的作用是促使美聯儲放棄拯救雷曼，而塔杜社成員的身影在這上面也的確很活躍，這都是大家看到的。沒人想到是黑膛手索伊是塔杜社的人，這種情況黑膛手索伊勾連對沖基金做空雷曼兄弟就不僅僅是為了獲取那些做空收益。"

"那還有什么？"

"先前我一直不明白，高盛和摩根為什么會對雷曼落井下石，要知道雷曼兄弟倒閉前有1.6萬億美元的交易對手頭寸，其占倫敦股票交易所交易頭寸的14%，紐約證券交易所固定收益的12%。雷曼出問題將導致這些交易頭寸的凍結，肯定會引發歐美大量金融機構的流動性短缺，市場的去杠桿活動加速，流動性一下陷入全面干涸，這將導致高盛和摩根也不能幸免。而事實上在美國五大投資銀行五去其三之后高盛和摩根也不得不向美聯儲申請轉為銀行控股公司，從而得到美國政府對于商業銀行的資金援助。但現在我有點明白了，高盛、摩根很可能只是要讓雷曼遭受損失，就算是迫使其倒閉清算，也是一個較長期的過程，而黑膛手索伊的做空行為卻一腳將雷曼踩死，這其實不是高盛和摩根希望看到的，也讓他們始料未及。"

田菲一下沉默了，稍許，"GBC內部的事情本來我不應該告訴你，但是卻與你談到的這件事情有關，在7月份美國總統奧巴馬簽署了《多德－弗蘭克華爾街改革和消費者保護法案》以后高鳴鴻曾讓我整理過一些他從Sporepedia獲取的A級檔案，那幾天他心事重重，似乎在擔心什么，但沒幾天高鳴鴻就一病不起，也就沒有深究下去，我當時也沒有猜透高鳴鴻在擔心什么，不過現在想來，檔案中主要涉及的是當時做空雷曼兄弟的對沖基金。"

"大危機之后大變革，也只有危機的力量能打破利益集團的聯盟促成變革。每一次重大改革，都將塑造一個新的時代，法案的推出，將重塑華爾街，乃至全球金融體系，我想這是GBC希望看到的，也正因為這樣在這次金融危機GBC和塔杜社是站在一起的，高鳴鴻似乎沒有理由為法案本身擔心，那就只能是對沖基金本身了，或者說是法案中的沃爾克規則。"

田菲搖搖頭，"高鳴鴻和我討論過法案中的沃爾克規則，該法則遵照1933年的《格拉斯－斯蒂格爾法案》精神，將金融業的買方與賣方分割，站在"賣方"銷售金融商品的投資銀行，必須將屬于金融投資的"買方"業務，比如對沖基金、私募股權基金、自營業務部門從銀行中剝離，最多僅能保留核心資本3%的投資。在這點上高鳴鴻是極為贊同的，在這GBC內部聲音也是一致，甚至GBC在法案的通過上施加了影響力。"

吳倫笑，"規則本身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我說的是結果，尤其是對獨立對沖基金造成的影響，這其實又回到我前面說的問題。黑膛手索伊是如何將這些對沖基金勾連在一起，而塔杜社和對沖基金的這次合作又是因為什么？有了塔杜社的身影，我可以肯定不是因為做空雷曼兄弟獲得的收益，而且當沃爾克規則出來以后一切都更加明朗了，獨立運作的對沖基金早就對投資銀行作為賣方銷售金融產品，同時又作為買方參與金融產品的交易而不滿，這會讓在投資銀行體系之外運作的對沖基金處于劣勢，而沃爾克規則卻將這一切都改變了，投資銀行旗下的對沖基金業務必須出售轉讓，這涉及到目前實力最強的高盛、花旗、摩根、巴克萊這些銀行，那我們可以大膽假設一下，塔杜社和對沖基金從一開始就是要制造金融危機，從而通過危機的力量一舉打破這些如日中天的投資銀行們固守的規則，而這也許才是高明鴻擔心的。"

田菲暗暗心驚，如果吳倫的假設真的成立，那么說明塔杜社在貴族投資銀行消亡殆盡的時候已經在漸漸轉換角色了，而不是單純的摧毀那些頂著貴族頭銜的投資銀行了，而事實上雷曼兄弟有的只是名稱，在倒閉前已經和貴族投資銀行沾不上邊。塔杜社讓其他人認為他們摧毀雷曼是因為其偏執的狂熱，但如果吳倫的假設成立，塔杜社在這次危機中已經開始轉變角色，他們促成變革讓不公平、陳舊腐敗的金融秩序滌蕩一清，塑造合理的新的金融規則，但沖突在于這些職責一直是GBC視為己任的！"

吳倫起身上樓，"實際上我們在這里談論這些毫無意義，還是等Sporepedia提供孫勇的A級檔案資料再說。"

田菲問，"現在做的那些要不要先停下來？"

吳倫聳聳肩，"那些已經停不下來了。"

田菲很快看到穿戴整齊的吳倫從樓上下來，田菲一愣，"你要出去？"

吳倫點頭，“去見一個老朋友。”

田菲撐臂攔住吳倫，咬著柔唇，帶著些許執著，"你不能一個人出去，這樣我無法保護你。"

吳倫失笑，"你可以去，但是我不會等你太久。"

田菲知道無法阻攔，但只要允許自己同去，她的目的就達到了，"等我。"說完就跑進房間。

誰說女人換衣打扮需要很長時間？也就幾分鐘，田菲完成了家庭婦女到靚麗美女的蛻變，出來就見到吳倫坐在沙發上發愣。

"現在可以走了嗎？"田菲問。

"走吧。"吳倫站起來，"還有，暫時叫我Allan。"

田菲香肩一聳，"隨你喜歡，我們去哪？"

"去見霍華。"吳倫舒口氣，似乎并不打算隱瞞。

田菲微微一愣，"霍華并不在篩選后的Civy名單里，你改變想法了？"

吳倫歉意地笑笑，"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你所篩選的那些Civy的確是我需要的，但那些不是重點，只是我用來制造亂局迷惑塔杜社那些人視線的。"

田菲一愣，但很快釋然了，噗哧一笑，"你還真讓我認為就是我也能打敗塔杜社的那些家伙了。"

【感謝木天水校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