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倫從招待那里拿起一杯紅酒,輕輕抿了一口,掃了一眼這個集結了權力與財富的大廳,他沒有興趣去游走碰杯交談,尋了一個遠離麗芙.索洛的地方,但不是角落,這會讓他感覺到恥辱,沒有女人能將自己擠到角落,他只是避開而已,他不介意佇立在人群中,更不介意那冷漠的眼神讓旁人感覺不適。
"田菲?"一個帶著驚喜的女人人聲音,吳倫看過去,是一個高挑的女人,五官并不精致,但是搭配起來卻算漂亮,也是在同時,身旁響起一聲輕語,"我在多倫多的大學同學",是田菲的聲音,也是因為這樣,吳倫才意識到從始至終田菲都挽著自己的胳膊陪在自己旁邊,"沒想到這里你也能碰到熟人,你們聊聊吧,我自己轉轉。”
田菲是沒有這樣想的,但是吳倫已經抽走臂膀,先一步擺脫自己,要說的話也吞回去,一愣神的功夫就只看到吳倫的背影。高挑女人嬌笑一聲,"這里這么大,人這么多,要不是那么多雙眼睛都看向你們這里,弄不好我們就錯過了。那是誰,不介紹一下,怎么見到我就走?和你一比,我就一丁點吸引力都沒有了啊。”
田菲微微一笑,"你怎么會回國,你不是只嫁外國人,改主意了?"
高挑女人噗哧一笑,"剛改變主意的,現在就想和你換,他到底是誰,進展的怎么樣了?"說到最后眼睛曖昧地眨眨。
田菲回頭去看吳倫,已經沒了人影,微微失落,"不是你想的那樣。"說到這就見一個四十多歲的胖子過來,一手環上女人的細腰,眼睛卻是在打量自己。高挑女人顫笑,似是故意讓對方的手在自己腰上摩挲,"他是Denis,我丈夫,加拿大農業信貸銀行……"
男人笑了一聲,"你們女人不會對這個感興趣的",說著另一只手朝自己伸過來,"很榮幸你和Lisa認識,我發現你是這里最漂亮的中國女人。"
田菲欠身淡淡一笑,卻沒有握,不知道為什么看到Denis此刻的另一只手依舊在Lisa的腰際游走就覺得惡心,她不清楚為什么吳倫會答應霍華參加滬城市政府舉辦的中秋招待酒會,吳倫也沒有交代她什么任務,所以她不必應付眼前的人,她甚至不想知道對方的反應,轉頭又去尋找吳倫。看到了,回身朝Lisa笑笑,"我想我應該過去了。"
田菲的手再一次輕輕地穿過吳倫的臂膀,吳倫撇嘴一笑,"看來你們不是朋友。"
田菲搖搖螓首,"你知道,我不可能有朋友的。"
吳倫知道田菲指什么,"以后會有的。"
田菲不明白吳倫的意思,難道GBC會讓她自由地過完以后的日子?但田菲沒打算對吳倫問下去,她甚至覺得這樣想都有些多余。
兩人慢慢有了慣性的步伐突然停下來,擋在前面的是霍華,苦笑,"我忙得抽不出身來,但你也太招搖了,連副書記都問起你,要知道你參加酒會的身份可是假的。"
吳倫曬笑,"你會讓自己這么被動?你既然讓我來,自然就是萬無一失的。"
霍華笑,"那你記住了,你是幫滬城地方金融企業找買家的人。"
吳倫掃視了周圍一眼,"怪不得今天來了很多國外投行的人,高盛、摩根士丹利、瑞士銀行、花旗、瑞士信貸、德意銀行、還有美林公司,不,是美國銀行旗下的美林公司,滬城市政府意圖在此啊。"
霍華笑,"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你會不知道滬城市政府要干什么?"
"滬城市政府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做大做強地方金融企業,所不同的是采用什么樣的方式。現在通過滬城國際集團將金融企業捏合在一起塑造"金融航母"的模式走不通了,那就只能重新拆散,在分業經營的大趨勢下各個做強,這種情況下推動地方金融企業的上市達到市場溢價就成了必然,但是要上市并不這么容易,國泰安證券由匯金參股,要上市就要解決一參一控問題踢匯金出局。滬城雖然有話語權,但與匯金相比還是有距離;還有滬城銀行,明面上是因為股東總數超過200戶不符合上市條件,但實際上是監管層對各地城市商業銀行上市名額的平衡,而且這種平衡很嚴格,不是滬城單憑自身能夠短期突破的。這個時候在國內經營多年具有強大公關能力和影響力的國外投行無疑是一個好伙伴……"
霍華擺擺手,制止吳倫,"是我不對,不該問你的,我多余,再說在這里也談不出什么來,我看到麗芙了,你不過去見一下?"說著指了一下人流最密集的地方。
吳倫撇撇嘴,"別以為你坦白就能澄清這一切和你無關。"
霍華皺眉解釋,"你知道我不喜歡玩弄這些伎倆。"說完卻沒見吳倫有什么反應,仍舊漫不經心地微微笑著,但認真一看,卻感覺有種凌人的窒息感從他身上透出來。
最先看到德海斯的是田菲,一襲黑色長裙,頭發貼額束在腦后,將完美的臉型完全展露出來,仿佛這樣就已經足夠了,根本不需要發型的配合和修飾;藍寶石一般的眼睛,帶有迷幻般的色彩,似乎一不留神就會陷進去;下巴微微挑起,嘴角勾勒出一抹似嘲笑似高傲的笑,雙耳吊著黑色的耳墜,沒有亮澤的光芒,卻讓貴族氣息更加濃郁。女人慢慢走近,眼里的色彩紛繁復雜地變幻著,直到被吳倫發覺,兩人對視。任是男人都要被女人那明艷魅人的高貴氣質炫目,但卻是女人眼里出現了一抹慌亂,那高傲的一抹笑也漸漸凝滯住。
德海斯忍不住咬住嘴唇,破了,有一股血腥味,她應該憤怒,用譴責的目光鄙視他,但是當Allan那冷酷的目光掃向自己,她卻什么也說不出來,無法宣泄一直以來積攢的憤怒,此刻的她屈辱、委屈,甚至不爭氣地想哭,但唯一應該爆發的怨念卻找不到了。
【感謝木天水校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