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橘慌忙磕頭道:“太太,小姐身子不少,我代小姐說……”
“你閉嘴……”楊白筍突然道,幾步走上來,毫不留情“啪”就給了丹橘一巴掌。
“算什么東西,太太問話,你也敢插嘴,滾到外面去。”楊白筍厲色說著又在丹橘身上用力踹了一腳。
“啊……”丹橘隨聲趴在了地上。
葳蕤心里一酸,拼命撐著病體回過頭,忍著萬般心疼,氣虛著時斷時續如絲道:“丹……橘,你快……先出去。”
丹橘氣盛,按著性子真想扇回去才是,可是為了小姐,斷是委屈死,也要忍著的,“小姐我沒事……”沖葳蕤自在的說道,又慢慢起身,故意慢吞吞的拍了拍衣服,抬頭冷冷的沖著楊白筍挑了一下眉頭,轉身甩了簾子,就出去了。
“丹橘姐姐……”門外的天兒地兒已經聽老蘇講了事情的原委,忙迎上去。
老蘇也走過來,一臉無奈道:“壞事兒了,不知道誰嚼舌根,把那日大少爺在春家過夜的事兒給說的……變味兒了。”
“怪不得那些人都……那么難為小姐,老蘇,你給想想辦法,你肯定有辦法的,丹橘求求你了,小姐身子本來就病的走不得走,在那冰冷的地上再跪上那么一會兒子,指定就落下病根了。”丹橘雙目含淚,怨聲拉著老蘇求道。
老蘇趕緊拉住,低頭思慮了片刻,搓著雙手欲言又止道:“解鈴還須系鈴人,找來大少爺興許有點辦法。”
“對,找大少爺呀,我怎么把這個茬兒給忘記了,大少爺一定可以幫小姐的,對,現在大少爺應該在鋪子里,天兒地兒,你們在這里守著,我去找大少爺,不管有什么事兒,一定要撐到大少爺回來……”
地兒堅定道:“放心丹橘姐姐,不過你可是要快些呀,那些奶奶太太可是……”
“我明白……”丹橘面容頓時極其嚴肅,轉身就要走。
“等會兒,我用馬車載你過去,晚了我擔心出事兒。”老蘇心想這太太的脾氣,說不定馬上就會把葳蕤趕出孫家的,那時候可就晚了,說話間,趕緊跟丹橘出去了。
天兒地兒在門口候著,地兒那脾氣,可是急的轉來轉去。
天兒安心著里面的動靜,見地兒這副樣子,氣道:“地兒,你且老實些,你這么轉來轉去的,我頭都要暈了。”
“我著急呀,我想辦法呀,我怕大少爺回來,咱家小姐就欺負死了。”地兒吧唧吧唧說著,那小碎步帶動著飄動的裙擺,越來越快……
“就是就是,這個時候要是再有個可以說話的人就好了。”天兒聽地兒這么一說,卻有道理,心想著,若是真出事兒,她們兩個就是跪下,也沒人把她們當回事兒呀!
“對呀,誰能幫小姐,誰……”地兒念叨著,突然一個名字蹦了出來。
“地兒,快出去歲紅小姐,這件事,快……”天兒一激動,“啪”雙手一合,推了地兒一把,快些道。
“對,歲紅小姐……上次她肯幫忙,這次一定也可以的……我去,我馬上去……”說著提起衣裙,風風火火飛奔去了“胭脂閣”。
丹橘剛出去,楊白筍就喃喃道:“這丫頭都比主子厲害了。”
一邊的如夢突然插話,好生道:“太太,奶奶們,讓如夢插嘴一句,那丹橘丫頭可是囂張的人,平日里根本不把我們這些丫頭姐姐們放在眼睛里,你看方才那個德行,那都要吃了白筍奶奶了,之前對我家奶奶也是,我們上次去問葳蕤奶奶討要杯子,那丹橘丫頭都要動手打我們盈盈奶奶,盈盈奶奶脾氣好,不跟她一般見識,白白受了她們主仆二人的氣,這還不說,那日,我看丹橘鬼鬼祟祟的抱著東西出門,硬是不讓看,真是擔心是不是她們主仆二人本就不是正經人家,而是想在孫家偷盜東西。”
眾人聽了,越發覺得可信,紛紛快些打發丫頭回屋里看看去。
屋里丫頭出去,天兒自然緊跟上去問,偏巧是問了如夢……
“如夢姐姐,里面怎么了,可否告知一二?”天兒好生跟在一邊問道。
如夢本不想說,可越看天兒著急的樣子,就越覺得有意思,便笑道:“你求我,使勁求求我,我就告訴你……”
天兒此時心急如焚,自然來不及多想,緊緊拉著如夢的衣袖,眉頭一緊,額頭一低,低聲下氣道:“如夢姐姐,天兒求求你了,葳蕤奶奶身子病的厲害,不知道里面什么情況,請如夢姐姐告訴一二,求求你了。”
“哎呦,這個小可憐的樣子呀,這樣吧,你給我磕個響頭,我便都告訴你可好?”
“磕頭?”
“呦,看來你們主仆之間也不過如此?那還裝什么關心?我還忙著呢?”說著甩開天兒的手,冷了一眼。
“不,如夢姐姐,那天兒……”天兒半點不敢猶豫,撥開裙子,跪在地上。
“呵呵……”如夢卻突然一聲大笑,那笑聲,分明……
“我那說吧,你們主子就是個淫蕩婦人,你聰明些,也早些離開吧,跟著那種腦袋愚笨,身子卻不老實的主兒,受罪的只有丫頭,行了,說完了,你也別跪了,正瞧不上你們這種假惺惺的樣子。”如夢斜眼說畢,輕蔑的看了天兒一眼,便慢步離開了。
天兒怔愣了半天,苦笑一聲,起了身。
而里面的葳蕤也沒有半點的好受些,身上的寒氣越發重了起來,心想這要不說,她們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便氣虛道:“太太,那日大少爺好心送我回娘家,心想著我爹爹病重,不敢說些讓他擔心的話,便自己跟去,假裝是三少爺,安撫了我爹爹幾句,吃了兩頓飯,而且那晚大少爺是跟蘇君子同屋,我跟丹橘同屋,沒有半點見不得人的事情,第二天您知道,我們便回來了,我感激大少爺,我爹爹臨終前心滿意足,覺得我嫁的賢婿便也放心去了,事情就是這樣。”
“若真是這樣,你為何不早早說來,我看你就是想假作可憐,想勾引大少爺。”楊白筍又道。
“姐姐說的極是,那日如夢一大早就看見丹橘抱著好多東西鬼鬼祟祟的出門,老蘇又在一邊提到大少爺,我便覺得事兒不妥,讓家丁去打聽了一下,果然,大少爺上了車,與你們同去了,我看就是你們幾個合起火來蒙騙大少爺。”萬盈盈又追說道。
“老蘇呢,讓他進來……”白氏突吩咐道。
半天外頭沒動靜,玉真出去看……
天兒跟了進來,跪地道:“老蘇他……有事出去了。”
“去哪兒了?”
天兒垂頭,轉著眼珠想,若是被太太知道了,老蘇去尋大少爺了,那指定會記恨老蘇的,想了片刻,突抬頭平常道:“老蘇說他這幾日吃壞了肚子,隨便煎了些藥吃了不見管事,便心想著出去找大夫討點藥來。”
白氏倒也信了,未再追問。
天兒余光偷偷瞧著地上微屈著身腳,不斷傳來咳嗽聲的葳蕤,心想著丹橘手腳一定要快些再快些才好的。
“太太,我看還是快些拖出去罷了,焦姐姐平日子對葳蕤妹妹極好,可是沒想到他竟是不咬人的狗,這種人多留一刻,也怕是臟了我們孫家”楊白筍不傻,見老蘇不在,心想著說定是去求大少爺了,之前大少爺就是幫著她說話,太太也沒有責罰什么,這次看來還是想用一樣的對策。
焦羽雪木訥的站在一邊,神情恍惚,她是經歷過事件的人,可是她一時也分辨不出自己該要信誰才好,之前就見孫軾對葳蕤有意,可未曾多想,畢竟這樣的美人,哪個男人不會心動,可葳蕤,卻不該的,不該對大少爺有任何的私心,這件事,她竟然瞞著自己,沒有透漏分毫,按著自己平日待她的情意,她實在想不通。
鳳彩霞也在一邊,接話道:“太太,白筍姐姐說的對,快些打發了才是,這種人留在身邊,我都覺得害怕,以后怕是覺都不敢睡了。”
葳蕤欲哭無淚,心想著爹爹還滿以為自己嫁的多好的人家,才含笑九泉,這下,他老人家,定是在天上笑話自己了,說著硬撐起身子,給白氏磕了一頭,道:“太太……”
此時莫氏突然快步走出,跪地求道:“太太,清兒好歹也算是孫家的人,有些話,也是該說的一定要說的,葳蕤妹妹一進府來,就跟清兒要好,跟焦姐姐要好,對各方的奶奶更是畢恭畢敬,葳蕤妹妹對我說,鳳姐姐人長得漂亮還會管事兒,讓她很佩服,柳葉姐姐和善,盈盈姐姐溫柔,白筍姐姐端莊,嬌傾姐姐柔美,太太更是大氣大度心里寬厚之人,從沒有說過任何一人的壞話,太太,您想,這么懂事善良的姑娘,怎么會……怎么會做出那種事情?”
莫氏原以為這一頓夸獎,會稍微緩和一下氣氛,可每想……
一邊聽得咬牙切齒的趙柳葉,“騰”從位子上站起來,那讓她徹夜難眠的仇恨突然涌熱了她的臉頰,紅著臉,指著莫清兒怒道:“莫清兒,你也什么好東西,當年你害死我的孩子,竟然還不知廉恥的留在孫家,太太不怪你,可是你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情,你跟春葳蕤走的親近,那是因為你們都是一類的人,都是極度無恥的……賤人你……你”話到激動時,上前一把就扯起了莫氏頭發,一邊喊著“賤人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