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空蕩的廚房之中,站著穿著褶皺睡衣的單薄少女,魂魄在一絲絲地抽離她的身體,讓精致的臉蛋看起來毫無血色。有些毛躁的長發無風自搖,她薄如葉片的唇瓣也在微微顫抖。
見到她如此驚訝的模樣,關財嘿嘿一笑,示意她快點開門,她哭喪著一張臉快速地搖頭,凌亂的頭發瘋狂地搖擺。
關財早就有準備,從袖子里面甩出了一個榔頭,在她眼前晃了晃,表示她不開門,他就將這個玻璃門打碎。
誰知她居然尖叫了一聲,然后快速地沖回了房間。
他站在陽臺愣了片刻,心說不會把這丫頭嚇傻了吧?他又開始敲門,后來干脆拿出自己的家門鑰匙來,往她陽臺門的鎖眼里面插,不過是試探性的插一下,門竟然被擰開了。
關財在那么一瞬間不再相信愛,不不,是不相信防盜門了。
他大搖大擺地走進屋子里面,發現某女此時正在沙發上嘶吼著打滾,他沒打攪蘇瑪麗的興致,徑直走進了她的房間,坐在她的電腦前,毫不客氣的去看她與擼七的聊天記錄。
不出片刻,蘇瑪麗就沖了進來,手持衣服掛作為武器,威脅地問:“你是怎么進來的?”
“突然發現我家的陽臺鑰匙可以開你家的陽臺門。”
關財回答得邏輯清晰,蘇瑪麗卻有些發懵。
她近乎于神經質地沖了進來,拿起他的鑰匙去了陽臺,試了一下,發現果然好使,然后她又小跑著去了正門口,發現外面的門鑰匙并不能打開,這才悻悻然的走了回來,“你說這小區的陽臺鑰匙不會是通用的吧?”
“要不你去試試?”關財坐在電腦椅上,翹著二郎腿,大爺一樣地看著她問。
她還真有點遲疑,突然近乎討好地問:“我好像發現了一條快速致富路,主編大人要不要跟我合伙?”
“就算你的面前有金山、油礦、脫光光的男神,你也得先把稿子趕完。”關財說著,抬起手來看了一眼手表,“馬上就要早上八點鐘了,你拖稿八小時了,從現在起我會坐在你旁邊看著你畫。加油哦,年輕人,我會發掘你的一切潛能。”
她吞了一口唾沫,看著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大馬金刀的關財,遲疑了一下才討好地笑:“原來主編住我隔壁啊,這么有緣。”
“三小時內交稿,不然后果自負。”根本不愿意跟她轉移話題,他站起身來讓出位置,隨后坐在了床鋪上看著她,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她可以去畫了。
看著畫板,她撇了撇嘴角,終于走過去坐在電腦前,悶悶地問:“如果我三個小時之內交不出來會怎么樣?”
“因為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所以……我會殺了你。”關財說著,狡黠一笑,長頭簾搭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說不出的有型。偏生他的發型邋遢,眼鏡反光,真看不出他是不是個帥哥。
對于關財的因為、所以,蘇瑪麗有些糾結,她根本想不出這兩句話究竟有什么關聯,不過,誰讓身后的這個人是主編呢?她只能硬著頭皮畫。
在她坐在電腦前勤懇懇地畫畫期間,關財已經取來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同時為自己與蘇瑪麗泡了兩杯熱咖啡,然后坐在她的房間里面就開始工作。
原本,一個男人突兀地出現在她的家里,還是在臥室,這種曖昧的空間。孤男寡女,她該覺得害怕或者是尷尬才是,可是關財這個人進來便是一副自來熟的模樣,根本不將自己當外人,久而久之,蘇瑪麗也被感染,已經到了對他漠視的程度,只是老牛一樣地畫畫。
不得不說她是一個適應能力十分強大的人,也是一個神經十分大條的人,不然是不會這么輕易的接納關財的,甚至連他姓什么都沒有問一句。
“這一頁的人物表情太渣了,還有,這里最好留白,貼幾朵花加一句對白就可以了,讓讀者能夠陷入那種空洞的沉思之中,模糊的側臉刪掉。”關財用手中的筆指著電腦屏幕,仔細地端詳了片刻又說道,“這個人物的人體比例明顯不對,我發現你的俯視角總是畫得很差,翻開一整本雜志,屬你的俯視圖比例最不精確,偏生你就喜歡畫這個角度,能告訴我你的信心是從哪里來的嗎?”
他說得毫不留情面,這點評的語氣與態度,明顯沒有擼七溫和,強烈的對比讓她無語凝噎,賤受一樣的承受著……
這還沒完,他直接伸手拿過了她的手繪筆,給她趕到一邊,按照之前定好的分鏡畫出草圖來,然后又在她的俯視圖上面畫出骨架來,給她看。
她看了之后干脆嘟著嘴說:“這與我最初想的完全不同,完全不是我要表達的意思。其實我是這個意思……”
“行了,你不用說了。你的意思我能理解,但是這完全行不通,等我們兩個都有時間了,我再給你仔細講解一下蒙太奇。現在你按我說得畫就行了,干活不由東累死也無功,懂嗎,少女?”
她沮喪地點了點頭,重新坐在了桌子前,按照他給的指導繼續畫圖。
蘇瑪麗算是一名元氣十足的少女,被關財訓斥了幾句,已然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眼中晶瑩一片,好似下一刻就能哭出來。
這位主編大人一點也不可愛,說話也毫不留情。
關財大搖大擺地坐在她身后,看著她奮筆疾書的模樣,忍不住問她:“你有什么夢想嗎?”
這算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嗎?想要鼓勵她了?
“有啊,在馬爾代夫買一座島!”她當即回答,情緒十分高昂,根本沒有任何的猶豫,顯然是早就已經想好了的。
“哦?發展旅游業?”
“不是啊,在那里蓋一棟別墅,我偶爾去度假的時候可以住上一住,物資空運,小島周圍修上圍墻,拉上電網,不許別人進!”
關財抿著嘴點了點頭,說道:“嗯,不錯,隨便拿兩根電線插海里,你就占領了整個印度洋了,是吧?”
蘇瑪麗當即耷拉下肩膀,興致勃勃的樣子也沒了,低頭繼續畫畫。
關財也沒有什么興致與她聊天了,站起身來出了房間,在她畫完最后一處人物描線的時候,他端著一碗飯放在她面前,還沒等她感動,他就直接吩咐道:“PSD格式的傳給我一份,我給你貼網格,我習慣用PS。”
她乖順地點頭,兩個人忙碌了一陣,她才坐在電腦桌前啃著關財做的炒飯,剛吃一口,她就大聲感嘆了一句:“給你點個贊!”
關財沒搭理她,自顧自地忙活。
速度爆發的蘇瑪麗終于得以清閑,回頭仔細打量關財。
此時他將袖子挽起,正十分認真地盯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幫她貼著網格。他的動作很快,快捷鍵用得好似手指要飛起來了一般,屏幕上閃啊閃的,讓她看不真切。
最后她干脆端著飯碗,一邊吃一邊湊過去。
靠近了,她才發現他的手指更加吸引人,手指纖長靈活,讓她這個手控心癢難耐,突然放下飯碗,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指纖長,皮膚極白,也不知是宅了多久,才能將自己悶得這么白。他的指尖如凝玉,溫度有些涼,在夏天這樣的握著當真覺得十分舒服。
蘇瑪麗的手很小,手指很細,并非柔若無骨,而是骨骼分明,就好像白骨精的爪子,很是骨感,沒有多余的肉,瘦瘦小小,與他的手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
他的身體一僵,之前的游刃有余全部消失不見,看到這一抹不慎泄露的生澀,她突然惡從膽邊生。
她的手飛快在關財身上游走,入手皆為結實的肌肉,流暢的肌理,無懈可擊的身材,尤其是小腹間結實的腹肌,險些讓她尖叫。
關財還沒來得急抽回手,就感覺到她快速的摸著他的手臂,然后去摸他的小腹,在他還沒有做出任何應對的時候,她突然興致勃勃地問他:“做嗎?”
他愣了3秒沒能緩沖過來,就那么嘴唇微張,錯愕地看著她,良久沒有找到自己的聲音。厚厚的頭簾擋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眸子,卻能夠斷定他此時的震驚。
她依舊是笑嘻嘻的模樣,很感興趣似地繼續追問:“要不你開個價吧。”
“不。”他當即拒絕,將頭扭到一側,頭簾被揚起,接著再次軟軟地搭在額前。
緊抿的嘴唇,暴漏了他的微怒。
聽到這句話,她一臉的失望,卻還有些不死心,又勸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嘛!要不要試試看,一點都不難的。”
他當即抽回自己的手,很是厭惡地挪了挪身子,然后冷冰冰地回答:“沒得商量。”似乎已經帶上了些許的怒意。
她當即耷拉下肩膀,然后嘆道:“不全脫,你光著上半身坐在椅子上,讓我畫就行,下面我不畫。”
聽到這句話,他手中一滑,鼠標險些落在了地面上。身體也僵直了一刻,才猛地回身去看她。
顯然,他想歪了。
蘇瑪麗與此同時轉身回了電腦前,壞壞地笑了起來,以彼之道還彼之身,就是這么一回事吧?
待修改完最后一張,她終于順利交稿。
其實她早就畫好了其他頁面,只是拖延癥犯了,死也不想畫最后一張,這才拖延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