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君華大酒店去機場的路，幾段在建，幾段泥路，大多數坑坑洼洼，高如山，低如湖。

才走一半，章金花一把老骨頭就快顛散了架，大喊受不了，嘮嘮叨叨半天，又能埋怨路，又能苦口婆心勸楊晨換車。

確實得換車，起碼得再買一輛，并不是每個業主都跟李佳成一樣節儉，下次要來個年輕的，指不定一輛破車就能把人嚇跑了。

“小楊啊，”章金花還在說個不停：“不是說你們那個什么羅總，有四點六億嗎？怎么就開這樣的破車？這車，白送給我我都不要，嫌占地兒。”

楊晨用力握方向盤，抽空回了一句：“是啊。”兜里的手機震動起來，他只好把車停路邊，接電話。

這破車，一路開，一路咣當響，手機聲聽不見。

電話是李佳成打來的：“后天一起回圳深，你有沒有空啊？”

沒空也得有空。掛了電話，楊晨馬上給訂票點打過去，火速訂了后天一張商務艙的票。當然不是他奢侈，也不是他闊氣，而是只有訂商務艙，才能爭取在機上有三個小時的時間與李佳成交流，聽取他對業主的意見的處理方法。

章金花島國、內地來去多次，哪次不是坐經濟艙，聽楊晨講電話，總算相信牡丹園有實力了。從燕京到圳深，要經濟的話，坐火車三四十小時就到了，要便宜，買火車硬坐票比機票便宜二十倍，這人不僅訂機票，還訂商務艙，真是有錢人啊。

感嘆完，楊晨也打完電話，繼續開車。這次，章金花無法忍受了：“你說你一張機票好幾千，眼都不眨一下，怎么就不能買輛好一點的車呢？你這是存心的吧？”

大媽，現在華夏國產汽車全線潰敗，路面上跑的，哪輛不是進口車？汽車行業目前暴利，汽車貴哪，最便宜的還得二三十萬，是一張機票能比的嗎？

楊晨目不斜視望著前方，掌控汽車從一個大坑中爬起來，才道：“已經訂好一輛了，還沒上牌，估計再過兩天就能上路行駛了。”

章金花喪氣地道：“早知道我過兩天再來。”

總算到機場，老太太捶著肩、腰、腿、手臂，疼得直咧嘴，道：“不找個地方按摩按摩，我是活不了啦。”又憐憫地看楊晨，道：“你還得一路顛回去，真是作孽呀。”

楊晨幫她辦理完登機手續，送她進了安檢，一身輕松離開。

回到牡丹園，羅遠山早候著了，道：“我想來想去，是不是一起去圳深？”

他不想失去與首富接觸的機會。要知道，李佳成一句話，可以改變任何一個人的命運，如果首富肯幫忙，是不是貸款也有指望了呢？牡丹園還差二點六億的資金缺口呢。

楊晨考慮了一下，道：“我們昨天已經分析過了，目前要緊的，是盡快把業主安撫下來，香江的業主只是一小部份，島國和寒國、梅國的業主，加起來比例可是占了百分之七十。”

香江的獨特地理位置，業主占百分之三十，已經算高的了。島國的經濟比香江發達，購房者反而偏少。

照原計劃，羅遠山應該拜訪島國的業主，一個個談下來。資料楊晨已經收集好，交給他。

羅遠山欲言又止。

楊晨明白他的心思，笑道：“李生肯幫忙，已經說明他很看重你了。有時候，不是膩在一起感情就好得了的，得看人，看你做什么事讓人敬重，愿意幫你，愿意和你交往。”

理是這個理，可機會難得。羅遠山沒吭聲。

楊晨知道他雖然沉默寡言，卻個性堅忍，便道：“隨你吧，要是想去，再訂一張機票。”說完，楊晨便找兩個人去六號別墅，清理一個干凈房間給自己做辦公室了。

羅遠山悄悄走進來，道：“算了，我還是訂去海珠的機票吧。”

海珠/市，有八位島國業主，是羅遠山此行的第一站。

楊晨從他臉上看到惋惜的表情，估計，在感情與理智之間，他掙扎不已。

楊晨拿起桌上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道：“李生，這兩天什么時候有空，能一起吃個飯嗎？”

電話彼端的李佳成明顯怔了一下，過了十秒，才道：“我看看日程表。”過了一會兒，回復道：“沒時間呢，怎么，有什么重要的事嗎？”

楊晨看了站在辦公桌邊的羅遠山一眼，道：“羅總想請你吃一餐便飯，感謝你援手。”

“不用不用。”李佳成笑道：“大家是同胞，互相幫忙很應該。你告訴他，好好干。”

掛了電話，楊晨把話轉達，羅遠山笑了，臉上的皺紋像盛開的菊花，道：“李生記得我就好，李生記得我就好。”

楊晨站起來拍拍他的肩，道：“你是牡丹園的老板，誰敢不記得你？想想趙大明拿下牡丹園地塊時是多么風光，你就明白了。”

“是啊是啊。”羅遠山附和著，心里到底沒什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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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忙完手頭的事，已經回香江兩天了，接到李佳成的電話，一大早從香江趕回來。

大華碼頭那幢六層小樓六樓會議室里，滿滿的一屋子人，相熟的站著聊天。

見李鴻進來，有人起身讓座，道：“鴻兄也接到李生的電話了？”

在場這些人，無一例外是在華夏改革開放政/策實行后進入投資的老板。他們的資產有多有少，有李鴻這種近億身家的，也有只是做出口，接了單在華夏辦的工廠加工的。有幾個身家不足千萬。

他們都接到了李佳成秘書的電話，邀請他們今天下午在大華碼頭一晤。

秘書話說得客氣，接電話的人卻受寵若驚。李佳成啊，光是這三個字，已經足夠讓人感覺榮幸。因此，從昨天開始，接到電話的人從各地趕來，入住大華附近的酒店。

有的人，一大早過來，有的人，中午飯沒吃過來。

見面之后，免不了互相打聽，首富李佳成找他們什么事。一問之下，大家才發現，聽到“李佳成”三個字光顧激動了，竟沒有問什么事。

會是什么事呢？李佳成也有用得著他們的時候？

李鴻進來之前，他們已經討論過了，只是沒有結果。

“李先生，您知道李生有什么事嗎？”一個下巴一顆小痣的中年男人陪著小心問道。

他跟李鴻認識，但不熟。不過，李鴻跟隨李佳成一起投資大華，他卻是聽說過的。

李鴻當然也接到電話，還是李佳成親自打的。在電話里，兩人已經交流過，李鴻向李佳成承諾暫時不會退款。李佳成建議他，可以多買幾套，就當是投資。

能得李生這么高的評價，很不容易。

李鴻掃了在場眾人一眼，見大家眼中滿是希冀，便道：“你們是不是買過燕京牡丹園房地產公司的別墅？”

“啊！”很多人驚訝，又有人道：“你怎么知道？”

說話的人確實買過牡丹園的別墅，不僅買過，前段時間還親切問候過孫仁勇家里十八代祖宗的女性。

“是啊，你怎么知道。”好幾人問。

李鴻笑道：“李生請你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啊！！！”這一次，幾乎所有人都驚呼出聲。難道報紙上說的，四點六億拍下牡丹園那個神秘老板就是李佳成嗎？

嗡嗡聲在會議室內回響，李佳成和楊晨一前一后來到會議室門外。

坐在門口的人首先發現打藍色條紋領帶的李佳成，碰了碰旁邊的人一下。很快，這種小動作在會議室里傳遞。

果然是李佳成啊。所有人目瞪口呆看著微笑走進來的首富，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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