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我說胡墨然受了傷,胡胤然就火急火燎的趕了來,旁邊還跟著鐘天熙。
我剛跟他們講述完事情的經過,電話鈴響了,是派出所打來的,讓我去錄口供。
我到了派出所門口,正要進去,蔚元琛把我拉到旁邊的小巷。
“待會兒你進去盡量不要把事情擴大化。”蔚元琛喘著粗氣,估計是急趕著過來的。
“你是要我做假供?”我吃驚的看向他。
“不是做假供,只是你可以提出不予追究,這樣文程就能免于處罰或減輕處罰。”蔚元琛說著拿出手機給我看上面的法律條文,講的是受害人不予追究加害人責任,具體的免罰或從輕處罰情況。
我揮開蔚元琛拿手機的手,氣不打一處來:“你現在是打算幫親不幫理嗎?你知道丁文程這是什么行為嗎?故意傷害罪!如果不是墨然命大,還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一句不予追究,就讓人白白挨一刀?”
“文程是雪兒堂弟,你讓我怎么辦?你沒看到雪兒哭得多傷心,胡墨然他不是還沒死嗎?不管多少醫藥費,都可以讓文程負擔,你用得著非逼得他坐牢嗎?”蔚元琛情緒也很激動。
“啪!”我重重的扇了蔚元琛一巴掌,我氣得已經不知道手有多痛,心有多疼,只是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他眼里只看得到雪兒哭得傷心,看不到胡墨然傷得多重,看不到我被丁文程用刀對著時有多害怕,別人的生命遠不及丁茜的一滴眼淚。
在他眼里丁文程坐牢不是罪有應得,而是我逼的,有多可笑?有多可悲!
“你!你打我!”蔚元琛對于突如其來的一耳光顯然也愣住了,好半天才說了話。
“是啊,我打了你。”眼淚在我眼眶里打著轉:“我沒想到我居然下得了手,我更沒想到聽了你這些該打的話,打了你我還會心痛。你知道胡墨然為什么受傷嗎?他是為了救我,因為丁文程拿著刀逼我發誓以后都不跟你來往,我沒有發誓,不只是為了我自己的自尊心,而是我知道再也見不到你的日子會有多難過,你現在居然讓我不追究丁文程的責任,你心里除了丁茜什么都看不到嗎?連公理都可以不講嗎?”
我的話顯然比剛才的一個耳光更令蔚元琛震撼,我顧不了那么多,發泄完我心里舒坦多了,卻沒了面對他的勇氣,轉身跑出了巷子。
我在派出所門口把眼睛四周溢出的淚水擦干,深呼吸了幾下,感覺心情平復下來才走了進去。
派出所的民警都各自忙著,我跟一個胸前銘牌上寫著“朱株”的女警表明來意,她把我安排到座位上,開始給我錄口供。
鬼使神差的我真的跟朱警官提出了不予追究的想法,她先是很奇怪的看了我一會兒,嚴肅的說:“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們雙方達成了協議,向我們提出了不追究當事人刑事責任的話,我們會根據具體情況作出相應的免除或減輕處罰,一旦處罰決定被批準,想要再改就難辦了。”
我極不情愿還是點了點頭,墨然,希望你不會責怪我幫你做的這個決定。
錄完口供,我起身退開椅子,蔚元琛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我身后。
“熏依!”蔚元琛叫我。
我一把推開他:“起開!”
我頭也不回的往門外走去,蔚元琛追了幾步被朱株叫住:“你是丁文程的朋友吧?過來辦手續。”
走出派出所,我肯定蔚元琛沒有追過來,才放任自己的眼淚流出來,再見了,蔚元琛,再見了,我的愛!今天,將是我跟這份愛徹底的告別了。
回到醫院病房,胡墨然、胡胤然和鐘天熙正開心的聊著天。
“回來了,怎么樣?”剛進病房,胡墨然保持著剛才的笑容問道。
我走過去坐到床邊,才說:“丁文程是雪兒的堂弟,我提出不予追究,你不會怪我吧?”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小氣?”胡墨然笑著反問。
“畢竟受傷不是小事。”如果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我當然是不擔心的,親耳聽到胡墨然那么說,心里的石頭落了地。
當事人不在意,旁邊的兩位可不樂意了,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惡人就該有惡報,不能這么便宜了他。”
“個個都像你們這樣善良,殺人都不用償命了。”……
我朝兩人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死人都被你們吵醒了,還讓不讓人好好休息。”
“還沒做我嫂子呢,就這么護著我哥,當心慣壞了他。”胡胤然笑得怪里怪氣的。
我神情很不自然的瞪了他一下,這才發覺他竟然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坐在病房的椅子上,不由得發出驚叫:“你不是有潔癖嗎?”
胡胤然被我的叫聲嚇了一跳,拍了怕胸口說:“跟一個整天想把我弄臟的女人在一起,我還能有什么潔癖。”
我知道他說的是鐘天熙,側頭看她,她正向胡胤然吐了下舌頭。
“還沒告訴你,胤然和天熙要結婚了。”胡墨然說。
我像是聽到了地球會爆炸一樣震驚的新聞,張大了嘴看著兩個人,我不是沒想過這兩個冤家有在一起的可能,但真的聽到,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緣分這東西,誰能說的定?
鐘天熙伸過手來把我的嘴合上,含嬌帶羞的說:“準備讓你們做我們的伴郎伴娘。”
“沒問題。”今天總算還能聽到一件喜事。
“哥,我這個做弟弟都快要結婚了,你也得加緊點。”胡胤然話是對胡墨然說的,眼睛卻老是瞟向我,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胡墨然不置可否的笑笑,也看了過來。
“那你們還不趕快消失,這屋里的燈光夠亮了。”我把胡胤然和鐘天熙從椅子上扯起來,推到門口:“胤然你去把你哥的換洗衣服帶過來。”
我心里的感受說不出來,是甜?是酸?似乎都有,似乎都沒有。
走出派出所門口時還堅定的決心,到現在竟有些遲疑,我最終還是那么做了,那么說了,不知是被胡墨然感動,還是被蔚元琛傷得太深,我竟然忘了胡墨然是胡昊辰的孫子,忘了我對胡墨然的感情并不是愛,就這樣默認了,就這樣回答了。
胡墨然明亮的笑容印到我眼里,我也笑了,一個人不快樂好過大家不快樂,或許,愛會隨著時間的腳步轉移,大家都會快樂,我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