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高層的電梯,電梯里通常沒有太多人,我跟林佩琪進了電梯,里面的員工都畢恭畢敬的向林佩琪問好,然后規(guī)規(guī)矩矩站著,生怕不合適的舉動落入林佩琪眼中。
電梯下行到一半,“噗”,不算響亮,足以讓電梯里每個人聽到的聲音,我多么希望我有間歇性耳聾,沒有聽到這個讓人尷尬的聲音,要命的是我聽到了,而且知道是來自林佩琪。
我看到林佩琪辦公室里有袋裝的中藥水劑,在和她一起出辦公室門的時候,也聽到了這樣的聲音,估計是她喝的中藥里有行氣的成分,本來挺正常的一件事,這會兒在有五六個人的電梯里,就顯得格外尷尬。
我注意到林佩琪的臉色有些難看,那些員工刻意的忍耐著,沒有用手去捂鼻子,臉上的表情了體現(xiàn)了他們的真實感受。
“不好意思,今天吃壞了肚子。”我用手揉了揉小腹,滿臉歉意的看向周圍的人,其實我跟他們一樣,極力的忍受著撲鼻而來的氣味。
馬上有人用手擋在鼻子前面,有人小聲的說:“真會選地方。”
林佩琪臉色明顯緩和了許多,用手輕輕的在鼻子前面扇了扇,聲音柔和的說:“沒關(guān)系,正常生理現(xiàn)象。”
我按捺住心里想笑的沖動,原來溜須拍馬的事我做起來也得心應(yīng)手,不是單純想要討好林佩琪,而是心里覺得如果電梯里有八卦的人,哪天討論起來,我頂多是個不知名的某某某,換作林佩琪,身份截然不同,傳出來不知道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言論。
出了電梯,看周圍沒有人,林佩琪才開口說:“別以為你幫了我,我就會認(rèn)同你,我絕不會讓一個和我媽同個年代的人做我兒媳婦。”
“我也沒奢望您能這么快接納我,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擯棄成見,同意我和元琛在一起。”心里有堅定的信念,說起話來也就充滿自信。
“拭目以待吧。”林佩琪整理了一下她束在包上的絲巾,抬起頭來看著我,她的嘴角微微揚起,像是在說:“別癡人說夢了。”
看著林佩琪驕傲的背影消失在我視線里,我清楚的知道要想她接納我,并不是一朝一夕,或是送幾樣小禮物可以做到的,如同二萬五千里長征才走了幾公里而已。
我的刻意討好在一次次碰壁后,證實了林佩琪不是那么容易改變想法的人,也證實了我不是一個善于討好別人的人。
蔚元琛心疼我違背本性去討好他媽,卻總是被他媽冷嘲熱諷,說只要我們是真心相愛,就不要去管林佩琪同不同意,我這個向來是毅力欠缺的人竟然還想繼續(xù)試一試,心里仍舊抱有一線希望。
令我們都沒有想到的是,讓林佩琪接納我竟是緣于一場人質(zhì)挾持事件。
三年以來,蔚元琛因為和林佩琪的關(guān)系一直沒有改善,很少回家,周末,在我軟磨硬泡之下他才答應(yīng)和我一起回去。
剛到他家門前的路口,就見圍了一群人,吵吵嚷嚷不知道在說什么,細(xì)看之下,人群中還有幾個警察,不用想,就知道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不是個愛看熱鬧的人,只是人群擋住了去路,我們不得不探頭看個究竟。
不看倒好,這一看,我和蔚元琛都嚇得不輕,離人群四五米的地方,一個中年男子背靠著圍墻,正用刀抵著林佩琪的脖子,神色慌張的沖著人群喊叫:“都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捅死她。”
終究還是母子,看到林佩琪被挾持,蔚元琛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神情緊張的問周圍的人:“到底怎么回事?我媽怎么會被挾持?”
一個三十來歲的胖女人搭話道:“你媽也夠倒霉的,聽說那個男的是個逃犯,被警察追到這里,看到逃不掉了,就把你媽當(dāng)了人質(zhì)。”
我看到林佩琪頭發(fā)凌亂,白色的衣服沾上了泥土,雙腿因為害怕已經(jīng)失去了力氣,如果不是被歹徒硬架著,早就癱坐在地上。
警察耐心地對歹徒進行勸導(dǎo),伺機行動,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歹徒還是不為所動,警察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解救機會,就這樣僵持著,我看到林佩琪似乎已經(jīng)堅持不下去了。
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站到最前面沖著歹徒喊道:“你把她放了,我和她交換。”
所有人都側(cè)過頭來看我,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精神狀態(tài)極度不好的林佩琪也抬眼看向我,眼神很復(fù)雜,有驚訝,也有感激。
“不行!想讓我放人就得讓我安全離開。”歹徒?jīng)]有同意。
這邊蔚元琛也著了急:“你不能去換,要換我去換。”
“他是歹徒,又不是白癡,我做交換他都不愿意,更何況是你,我再跟他說說。”說完,我又沖歹徒說道:“你看她的精神狀態(tài),你把她當(dāng)人質(zhì)反而會拖累你,倒不如我跟她交換,反正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樣。”
歹徒?jīng)]有立刻回絕,考慮了一會兒后,說:“好,我讓你跟她換,但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我的刀子可不長眼睛。”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耍花招。”聽到歹徒答應(yīng),我先是一陣欣喜,然后心就開始怦怦的跳得很快,才開始意識到害怕。
蔚元琛拉著我的手臂,說:“你不能去,他會傷害你的。”
“可我不去阿姨會支撐不住的,你就忍心看你媽受到傷害嗎?”有你的擔(dān)心,已經(jīng)足夠了。
旁邊的警察開了口:“我們是不提倡這種做法的,你要考慮清楚,就目前形勢來講,你去把人質(zhì)交換過來倒是有一定好處,記得,盡量分散歹徒的注意力。”
我解開蔚元琛的手,笑了笑說:“沒事的,我會見機行事。”
天知道我心里的害怕的情緒逐漸彌漫開來,自己都能聽到心跳的聲音。
蔚元琛眼神里的難以取舍讓我堅定了跟林佩琪交換的決心,我慢慢的走了過去,就在離他們一米不到的時候,歹徒瞬間松開了林佩琪,把我架住,刀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的心仿佛要跳出來一般,猛烈的跳動著,手腳開始發(fā)顫。
林佩琪一下癱坐在地上,回過神來,看著我想要說什么,卻沒有說出來。
我的聲音也開始顫抖:“阿姨,你快過去。”
蔚元琛想要過來扶起林佩琪,歹徒用我做威脅,喝止住了他。
所有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林佩琪慢慢的挪動著身體,直到人群跟前,才七手八腳的扶起她。
蔚元琛讓旁人把林佩琪送去了醫(yī)院,他依舊緊張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