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怎么樣？佳人在懷，是不是很愜意？”三皇女揶揄道。

“三姐你是故意的吧？”穆曉菲揉了揉微微酸疼的胳膊，反問道。

“哪有……我不是想讓你多抱會兒么，才沒讓下人去幫忙。”三皇女笑的狡詐，“怎么樣？陳家公子的身體？”

“唉……有點重。”穆曉菲抱怨道。

“哈哈……哪有你這樣的人，佳人在懷卻說人家重，虧我還幫你一把將陳寅推下船，多好的救美橋段啊！”

“不信你去試試，腿都陷泥里了還抱著個人的滋味。”穆曉菲一頓白眼。

“好了好了，先去把衣服換一下，你不是想這么回宮吧？”三皇女指了指穆曉菲滿是污泥的袍子。

“回頭再跟你說這事。”穆曉菲說完就跟著下人去沐浴更衣。

乾元殿

“殿下，今天早上皇后派人來，讓您一醒來就過去。”文琦一邊幫穆曉菲梳頭，一邊稟告道。

“說什么事情了嗎？”穆曉菲心里想著今天和陳寅約會的事，隨口問道。

“聽說，好像是鹿亭侯來了。”

“鹿亭侯？”穆曉菲聽皇后說過，這個鹿亭侯是皇后的親妹妹，她今天來干什么？不會是單單想把他們明家的親戚介紹給我認識吧？弄不好又是一個相親會，雖然我不是皇后的親骨肉，但名義上我可是他的女兒，他不是想讓我近親結婚吧？想到這兒，穆曉菲一個顫栗，瞧著明潤的陰險樣他們家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豪門大宅出來的有幾個省油燈？不行，說什么我也不能娶他們明家的兒子。

“殿下，殿下？”

“什么？”穆曉菲想出了神，文琦叫她，她才緩過神。

“您趕緊過去吧，不然皇后等急了就不好了。”

“知道了。”穆曉菲收拾妥當就帶著小奴前往皇后的寢宮，進了宮門早有小奴等在那里，也沒有通報就被小奴帶到皇后寢宮的內殿。

“兒臣給父后請安。”

“免禮。”皇后和藹的說道，“過來見過你的姑姑和表弟。”

只見右側座位上的鹿亭侯慌忙起身，恭敬的說道，“應該是臣見過涵王殿下。”

“妹妹，都是家人，就不要講究那些了，應該是承曉給你請安才是。”皇后發了話，鹿亭侯才安心坐下，受了穆曉菲的見禮。

行禮過后，穆曉菲在左側座位落座才仔細端詳起鹿亭侯，鹿亭侯三十多歲的樣子，身材豐腴，眉眼間和皇后很相似，只是看起來謙和慈愛的多，言語間也比較恭敬，應該是比較安分守禮的。坐在她旁邊的少年一直低著頭，守著大家男兒的禮儀，不敢妄動和說話，只是皇后問他，他才小心翼翼的回答。

“明歌弟弟似是不愛說話啊？”見少年一直低著頭，穆曉菲主動搭訕打破尷尬的氣氛。

“明歌第一次進宮，難免緊張些。”皇后替他說道，明歌聽了皇后的話似是認同的輕輕點頭。

“明歌弟弟今年多大？”

“回姐姐，明歌剛滿十四歲。”明歌輕聲說道。

“才十四歲？弟弟如此沉穩守禮的樣子倒不像是剛十四歲。”

聽穆曉菲如此說他，明歌不知道是真心夸他還是別的什么意思，只好柔聲說道，“多謝姐姐夸獎。”

“時候也不早了，讓御膳房備午膳吧，難得妹妹來一趟，咱們就一起吃頓飯吧。都是一家人，沒什么尊卑的。”瞧著鹿亭侯似是不贊成皇后的做法，皇后末了補了一句堵了鹿亭侯的口，鹿亭侯即將要站起來的身子才緩緩坐下。

穆曉菲將鹿亭侯的動作瞧在眼里，暗暗驚異，這個鹿亭侯真是難得，有個做皇后的哥哥反而不驕傲，而是謹守著做臣子的本分。不過，如果他真如表面上那樣還好，要是私下里做出什么動作來，那就是個城府極深的人了。

“明歌也不用拘謹，都是一家人。”明歌坐了許久卻紋絲未動，皇后見著不忍心免不了提醒一句。

“是。”明歌又低聲的回道，卻還是沒動也沒再說什么。連穆曉菲都暗暗稱奇了，這個明歌如老僧入定般的紋絲未動，還真是難為他了。

轉眼午膳便備好了，皇后、穆曉菲等人都依次入了座，雖然是一家人，但鹿亭侯和明歌還是守著規矩不敢逾越，一頓飯吃的極為拘謹，要不是皇后和穆曉菲不時的說些話調節下氣氛，這頓飯簡直就成了行刑前的砍頭飯了。好不容易挨過了午膳，穆曉菲實在是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了，想稱病告退，準備赴冷茗軒的約會。卻不想皇后居然提議讓穆曉菲帶明歌去逛逛，穆曉菲為難的帶著明歌退了出去。

“皇宮里其實也沒什么，你想去哪兒？”

“姐姐說去哪里就哪里吧。”即便是兩個人相處，明歌還是顯的很拘謹。

“我這個人很隨意的，你不用怕我，我很好相處的。”身邊帶著這么個悶悶的男人，穆曉菲著實不太習慣，免不了主動開口打破沉悶的氣氛。

“嗯。”明歌低聲道。

“你多說句話好不好？你不怎么說話，就我一個人說挺奇怪的。”

“嗯。”明歌點點頭。

“……”穆曉菲無語了，除了“嗯”字你就不能說點別的？“弟弟平時都愛干什么啊？彈琴、吟詩、刺繡還是下棋？”我問個開放式問句，看你還能“嗯”我就服了你。

“都做一些。”明歌低聲道。

“更喜歡那一個？”趁熱打鐵啊……多問兩句。

“彈琴吧。”明歌的話語聽不出起伏，讓穆曉菲不知道他是真喜歡彈琴還是隨便說說的，正巧兩人路過荷塘，明歌微一駐足，然后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這個細小的動作沒有逃過穆曉菲的眼睛，“你喜歡荷花？”穆曉菲停下腳步，望著荷塘。

“可惜，敗了。”明歌的話語中是明顯的惋惜。

此時的荷塘已沒有了盛夏的繁榮之勢，荷葉萎靡的垂落在河面上，甚是頹敗。“留得殘荷聽雨聲。荷雖敗了但還卻得了雨聲的悠揚，也算一種景致。”

聽了穆曉菲的話語，明歌一直低垂的頭難得抬起，意味不明的瞧了一眼穆曉菲，低語道，“留得殘荷聽雨聲……姐姐真是好境界。”

“隨便說說的。”穆曉菲謙虛道，其實剛才明歌抬頭，映入穆曉菲眼簾的是一雙略顯憂傷的眼睛，那雙眼睛飽含了憂傷、無奈、孤寂等許多穆曉菲看不懂的情緒。難道明歌竟是如黛玉性情般的男子嗎？因此，穆曉菲回話時也仿佛受了明歌的感染，心緒低落了許多。“弟弟累嗎？累了就歇歇。”穆曉菲指著前方不遠的亭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