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兩位郎中的意思是這藥里有人添了一味研磨成了粉的麻黃,想害金衣?”
這個結論和昨晚大家在胡府商議的可不一樣,大太太原本以為這忘癥和投井之事都是張金衣伙同張金貴耍的花招。
原來昨兒柳媽拿著藥渣到藥鋪里問過之后,忙將此藥并非治忘癥之藥的結論報告給了大太太和老爺。
后來在三爺的提示下,大家頓然醒悟:張金衣做出了丑事無顏見人,只得佯裝投井和得了忘癥。不然人死了三日又活過來,這樣的奇事這么容易就見到了,再說張金衣落井的時候又沒有胡家人親眼看到,偏巧等著劉婆子回了胡府……
但現在結論顯然不同。
“把抓藥的丫頭帶過來”
隨著大太太一聲令下,月眉跪到了堂中。
大太太瞅著月眉以往就很是不喜,這丫頭雖是言語不多,但瞅著就是一副有心機的模樣,看人的眼神也是躲閃不定……
“這藥可是你去拿的?”
“是”
“藥也是你熬的?”
“是”
“你可聽清了仙醫的話?要作何解釋?”大太太手拿茶盅,又抿了小口茶水,她問話的語氣就和以往說話一樣,雖仍是冷冷淡淡的,但也還平和。
“奴婢不知,奴婢不知為何會這樣。”月眉的回答也是一如既往的簡單,她跪伏在地上,聲音里有絲不易覺察的發顫。
“不知?”大太太的語氣寒意逼人,她微微地瞇起雙眼盯著跪趴在地上的月眉,驟然加深了眸色。
堂屋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張金衣蹙起了眉頭,幸虧她沒有真正的患這忘癥,不然按郎中們說的那就危險了。對方也忒歹毒了,竟然一心要置本尊于死地,真的是她的兄長張金貴嗎?她不禁怒火中燒,看著堂前跪著的月眉咬緊了銀牙……
“藥既是你去拿的,又是你熬的,你卻回答不知?!再問你一遍,你說是不說?”大太太已經合上了手上茶盅的蓋子,遞給了一旁伺候的丫頭……
屋里出現了短暫的寂靜,空氣也變得沉重起來,直讓人大氣都不敢喘。
月眉渾身一震,伏在地上的手似乎有些支撐不住,身子微微地晃動起來……
大太太等了半晌都沒有聽到從腳下傳來的回答,她的鼻息聲越來越重……
“死丫頭!大太太在問你話,你竟然膽敢不回話?!”只需要大太太輕輕一瞥,柳媽便接到授命開始接替大太太詢問起月眉來。
聽到柳媽的問話,月眉突然抬起頭,向大太太求情起來
“回稟大太太,奴婢真的不知,舅爺只給了奴婢一張方子,奴婢就按舅爺說的去回春堂拿了藥。回來的時候柳媽也看了的。雖然是奴婢熬的藥,但奴婢真的不知道藥里有些什么,怎么會這樣?!請大太太明察,借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做出加害小姐的事……”
聽到這里,張金衣坐在一旁冷哼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剛好月眉可以聽到。她聽到張金衣的冷哼聲,不由自主地頓了頓,而后申辯的聲音小了很多……
柳媽看了看大太太,見大太太仍是面無表情,她立馬心領神會,沖著月眉大聲呵斥道:“看來不讓你這死丫頭嘗點苦頭,你大概不會說實話了。給我掌嘴!我不喊停就不許停!”
“大太太——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啊!大太太可以問舅爺,就知道奴婢沒有說謊了。奴婢真不知……”任憑月眉怎么喊冤,大太太身后那幾個羅剎樣的粗壯女人卻已經開始行動,有兩人架住了月眉的胳膊和肩膀,另一個手里狠狠地掄起了大巴掌……
就聽見幾聲“啪啪”的脆響和月眉悶在口腔里的嗚咽聲和哭泣聲……
看到這樣的畫面,來自文明社會的魂魄很不適應,雖然她心里對這丫頭也很憤怒,但現在她希望月眉能快些招供,然后將她送走或是賣掉,只要遠離這里就好……
月眉被按住了身子動彈不得,掙扎也是徒勞,她的臉頰和嘴唇都已經麻木,滿口的咸腥味。慢慢地她也不再反抗了,不再喊冤,甚至不再嗚咽了。她整個人都是木木然的,以放棄的姿態任人宰割……
柳媽見月眉已經放棄了反抗,這才讓掌嘴的女人停了下來。
她走到月眉身旁彎下身子,看著月眉高高腫起的臉龐,紅腫的嘴唇上沾滿了血,她不無滿意地又問“我再問你,你說是不說?!”
“奴婢——不知”月眉的回答雖然有點慢,還有些含糊,紅腫的臉頰和嘴唇顯然影響了她咬字的清晰度,但意思已經足夠明了,而且簡潔還堅定。
張金衣只看得到月眉的后背,看不到月眉的臉,但她已經有些厭倦,開始坐立不安了。雖然很想知道這丫頭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但現在她只想能快些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