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對小姐的確很好,特別是和三爺比起來。林媽和奴婢們當初就希望小姐能選二爺來著。二爺長得比三爺還俊,性子又很和善,每次看到小姐都是一臉的笑。那次小姐身子不適,沒法子用膳,還是二爺最先找來郎中,又親自熬了雞粥給小姐,三爺卻連影子都沒有見到。記得小姐端著粥直嘆氣,直說為何熬粥的不是三爺,當初看到的若是二爺多好……”
聽到月香的話,張金衣的思緒又混亂了,難道說本尊真的做出了這樣不堪的事?她的情緒陡然又低落下來,晚膳也沒有用,關在房里,看著帳子頂發愣,一宿未眠。
天色微明,張金衣早早的起身,首先藏好那些好不容易回歸的首飾,今兒張金貴必定會來,為防止他到時候闖進來,所以要事先準備好。
而后她把月香喚起來一起去晨練,有了上次的受罰事件,后來每次張金衣出去鍛煉都老老實實地帶著月香。
雨后的空氣格外的清新,張金衣圍著池塘跑了好幾圈,已經是大汗淋漓,許是因為昨夜未睡的原因,腿腳都發軟了,于是她就在塘邊的石頭上坐下,準備歇息會兒再跑幾圈就回去,因為昨兒下了一天的雨,地上都是濕地,是以她也沒帶草席和跳繩出來,只打算出來跑步,再跑步。
都說身體累了,心就不會那么累了。果然,張金衣坐在石頭上看著被風吹皺的水面喘著氣,抹著汗,覺著心里舒坦了不少。
她決定往后不再去想本尊的那些事,要趕緊想法子賺些銀子,然后遠遠的離開這里,將張金衣的過去都拋開。
不過,現在單就這幾件首飾也賣不了多少銀子,若是就揣著這些銀子離開,除去一路上的開支路費,再找個落腳地,買間小宅子,做點小買賣過日子。這樣一算就遠遠不夠了。
所以要在這里多賺些銀子才行。但這談何容易,她這大戶人家下堂妻的身份又不能拋頭露面去開個店開個酒樓飯館什么的,而且經過昨日,只怕她已經臭名遠揚了,小鎮上只怕已經傳開了她的‘光榮’事跡,不知道以后上街會不會像《紅字》里的那個女人一樣被人們唾棄被人扔雞蛋……
沒有多少本錢,沒有啥子人脈名聲,那就只能做那種瞅準了機會狠賺一筆的買賣,還要做那種一本萬利的才行。
這種買賣實在很難找,販毒賣鴉片開賭場放高利貸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是絕對不能碰的,而且自己這小身板也沒有做那種事的能耐。現在這種身份名聲去當官去傍大款也不可能,而且就算能行那也不是胡宛如的性格能做的……自己學的是歷史,有啥子買賣歷史知識可以起作用呢,又不能去盜墓刨人祖墳……
張金衣喟然長嘆一聲,前世一心撲在書本搞研究,完全沒有感覺,現在覺著人要活下去還真是艱難啊。
“在看什么,這么嘆氣?”
“活著好艱難啊——”張金衣突然回頭,她發現剛才在身后說話的人并不是月香,而是個男人的聲音,熟悉的男人聲音……
“這么辛苦再找戶好人家嫁了就是,要不要本少爺去府上提親?!”郎天行彎下腰湊到張金衣面前笑著說道。
郎天行的話惹得月香歡喜得掩著嘴偷笑,這樣的俏皮話對月香來說很新奇還有些難為情,但對于有著現代靈魂的張金衣來說并沒有啥特別的感覺,不過昨兒才搭了人家的便車,又不好不理人。
張金衣起身向郎天行福了福,又扯著一邊的嘴角淡淡地說:“郎公子說笑了,昨兒謝謝公子了。”
“哈哈哈,該說謝謝的是我啊,能和金衣小姐同行一段很幸運啊,可惜路太短了。”郎天行一本正經地說。
“郎公子可真會說話,不管怎樣謝謝了。”張金衣笑了笑,整了整頭上有些散亂的發髻,而后對郎天行福了福準備回小宅子。
“怎么金衣小姐要走了嗎?今兒不在席子上跳舞了嗎?是我打擾到小姐了吧。我這就走。”郎天行很是失落,不由一把拉住就要從身旁走過去的張金衣急急追問道。
張金衣看著胳膊上的大手蹙了蹙眉,郎天行忙松開了手。
“不是,今兒沒有帶席子,地上不是都濕了嗎。原打算休息一會兒就回去的。嗯,那個,不是跳舞,是做操。就像華佗的五禽戲一樣。”張金衣很認真的糾正。
“是啊,小姐先就說了今兒只是跑步的,郎公子原來真的和我們是鄰居啊。”月香也幫著小姐解釋道。
“是嗎,那我該早些出來的。”郎天行有些懊惱。
張金衣微笑著和他點頭告辭,又繼續往前走。
“誒,也好,小姐回去好好歇會兒吧,看小姐的臉色不太好。那個,若是小姐有需要我的地方,只管吩咐,我會很歡喜的,金衣小姐一定要記住了。”……
“小姐,這郎公子還蠻好吧?”月香湊上前,笑臉盈盈,好像郎天行是對她說的這番話一般。
“不知道,對他又不了解,也沒興趣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方才有人來為何不支吾一聲?!下次不要這樣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要太過親信別人。”張金衣面無表情地繼續往小宅子里走,想著真的要換個地方鍛煉了。雖然不討厭這個郎公子,但若是被柳媽發現她和男人在這里說話,還不知會被想成啥樣,她可不想把事情越弄越復雜。
“待會兒舅爺肯定會來要首飾的。你要做好準備才行,這些日子你盡量不要出門。趁著出了昨兒的事,我會趁機和柳媽說,無論是誰,只要是男人都不要讓他們進宅子來,免得人閑話的。也會讓柳媽和牛嬸不要隨便給人開門,爭取將舅爺擋在門外。
若是舅爺萬一闖了進來,我就說昨兒出了那事,胡府的大太太很生氣,說我不該如此招搖惹人注意的,就將那些首飾都收回去了,還說要我將其余的都交給她。你要一字不落的記好了,若是舅爺問起你,別答錯了。”快到宅子了,張金衣對月香好好的叮囑了一番。
“是,不過大爺會信嗎?”月香不無擔憂。
“不信他又能如何,我們咬死這話不松口,他難不成還會去問胡府的大太太?不過月眉昨兒也在場,我們就說是大太太擦黑的時候派大奶奶過來拿的首飾。她們要拿回去,我們也不敢說個‘不’字不是嗎?小姐都哭了一宿了,你就這么說。明白了嗎?”張金衣成竹在胸,她不信張金貴敢為首飾的事來鬧,既然他都想著要她的性命了,得不得罪他也就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