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梯考驗的是,天賦、實力以及毅力。天賦會成為助力、實力可抵抗壓力、毅力則是動力。我見別人爬天梯,都不得不全力以赴,像你這樣跟閑庭散步似的人,還真是沒見過。”酥媚兒的聲音在慕弦腦海中響起:“單憑天賦直沖兩千石階……或許,你朋友說得沒錯,你真是個怪物。”
慕弦說:“被一個女怪物喊成怪物,我還真是受寵若驚。”
天梯還是一千多階,有劍魄給予的天賦當(dāng)助力,慕弦走動起來就跟閑庭散步?jīng)]多大的區(qū)別,繼續(xù)走下去也要消耗時間,陪著酥媚兒聊會兒也算愜意。
“女怪物?”酥媚兒的聲音迅速冷了下來。
慕弦立即補(bǔ)充一句:“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普通的聊天,別太在意。”
“這樣么……”酥媚兒那冰冷的聲音這才變得溫和了一些。
“你很在意你的出生?”慕弦說。
酥媚兒沉默了,她沒回答慕弦的話。
慕弦繼續(xù)說:“作為朋友,我要勸你,不要執(zhí)著于出生,著眼未來才是最正確的事。”
“朋友?”酥媚兒的聲音響起。
慕弦一怔,回道:“嗯,朋友。”
酥媚兒沒再說話。
“到了。”慕弦說了一聲,他邁出一腳踏上了天梯之巔。
下方的眾人已是目瞪口呆。
“上去了。”
“真上去了?”
“三千石階啊……就算是魂王強(qiáng)者都未必上得去,他居然上去了……”
“不可思議。”
楊萍側(cè)了臉看了肖信一眼。
慕弦上去了,那就代表著肖信要完了。
肖信臉色難看。
天梯之巔是一個平坦的圓臺。
慕弦站在圓臺邊沿,他的目光看著圓臺中間。
圓臺中間坐著一名老者。
老者很瘦,身上的皮膚就要貼著肉了,老臉皺紋縱橫、溝壑交加就仿佛老樹的樹皮。他身著一席白袍,白袍勝雪。
他的發(fā)須也跟他的白袍一樣,白如雪。
他盤膝坐著,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時間在這老者面前就仿佛禁止的一般。
“死了么?”慕弦露出了一絲疑惑。
天梯之巔有兩條路,一條是天梯,另一條是只有三峰峰主的身份才有資格使用的路。
這老者能上天梯之巔,就代表他絕對不凡。
慕弦對著老者行了個禮,然后喚了一聲:“老前輩?”
老者沒有動靜。
“看來真是死了。”慕弦看了看四周。
這個圓臺除了這老者外,就沒有其他的東西。
階下來該怎么做?下去嗎?現(xiàn)在下去下命令,肖信真得就會執(zhí)行命令嗎?慕弦總感覺有些不對勁。現(xiàn)在下去的話,就算是他下命令要廢肖信的峰主之位。肖信只要耍賴,趁機(jī)拍死慕弦都可以。
莫非,時間過太久了,天梯的作用也沒了?
就在慕弦心生疑惑之時,一個含著滄桑的聲音緩緩響起:“你是老夫見過的,所有登上天梯的人中最年輕的一個。”
慕弦心頭咯噔一聲,目光猛地落在圓臺中間的老者身上。
老者依舊閉著眼睛,他沒有張口,聲音就仿佛從鼻子發(fā)出來的一般。
“單憑天賦為助力,便能直上天梯,你的天賦雖不比武穹大陸的艷絕四方的天才,但在這北域內(nèi),倒也算得上驚艷。”老者眼皮慢慢張開。
慕弦看到了一雙眼睛。
這雙眼睛黑白分明,白得透徹,黑得深邃。它就仿佛兩顆黑色的寶石一般,鑲在那猶如樹皮一般的臉上。
那枯瘦得就仿佛快入進(jìn)入棺材的老者緩緩站了起來,他邁步向慕弦走來。
每一步竟都沒踩到地面。
“足不沾地,踏空而行?”酥媚兒的聲音在慕弦腦中響起:“普通的魂王境界絕沒有這等能力,北域上百年沒出現(xiàn)過魂皇,如若出現(xiàn),北域肯定已經(jīng)翻天覆地了,這人也絕不可能是魂皇。但擁有這等實力……這人究竟是誰?”
慕弦眸子閃爍。
這時,老者已經(jīng)落在慕弦身前了,他左手負(fù)在身后,右手輕捻胡須,細(xì)細(xì)地打量著慕弦。
“好。”老者莫名地說了一聲,他瞇著眼睛:“十六歲就能如此的天賦,勝天宗有弟子如你,可見老天不絕我勝天宗。”
“你叫什么名字?”老者舉止間帶著一股威嚴(yán)。
慕弦淡漠地回道:“慕弦,慕名的慕,弦音的弦。”
老者露出了一絲微笑:“慕弦?慕弦而來?這名字有點意思。慕弦,老夫有意收你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
收徒?
慕弦一怔,旋即搖頭:“老前輩,晚輩知道您的實力強(qiáng),但是晚輩不知老前輩的身份與底細(xì),不敢胡亂拜師,何況這一次晚輩來此的目的,并不是為了拜師。”
老者白眉微展,收徒被拒他也不怒,反而多看了慕弦一眼。
老者輕捻胡須,問道:“你此次上來天梯之巔,所謂何事?”
慕弦說:“我聽聞勝天宗規(guī)定,只要上了天梯,便能要求勝天宗之人,甚至是勝天宗宗主實現(xiàn)一個要求,因此我才會上勝天宗。晚輩來天梯之巔,只為一事。”
慕弦話音剛落,一個聲音忽然從慕弦身后響起:“師傅,此人羞辱自家兄長,還當(dāng)面在內(nèi)門選拔上羞辱大師兄,污蔑我,讓三峰顏面盡失,著實可惡。他的要求,還望師傅三思而行。”
伴隨著這聲話音落下,慕弦身后相續(xù)三道人影落下。
慕弦回頭一看。
那三道人影正是孫康三人,而說話的人,正是肖信。
孫康三人等人此刻正單膝跪在老者面前。
慕弦心頭一跳,他猛地回過頭看向老者。
這人就是孫康等人的師傅?風(fēng)如塵?
風(fēng)如塵掃了肖信,眉心微皺:“肖信,你當(dāng)為師不識人嗎?”
“不……肖信不敢!”肖信神色不太自然。
風(fēng)如塵看著慕弦,說:“氣質(zhì)由心而發(fā),生于相貌,顯于舉止。老夫觀此子,正氣凝然,一身傲骨,并不像你所說的那么不堪。”
風(fēng)如塵目光移向?qū)O康:“孫康,你跟老夫說說最近勝天宗發(fā)生過的事。”
孫康一怔,遲疑了下,他還是站了起來,在風(fēng)如塵耳邊說話。
風(fēng)如塵眉頭皺得越來越深了,看向肖信的目光逐漸變得冰冷。
一股恐怖且強(qiáng)烈的威壓籠罩整個圓臺!
“肖信,跪下。”風(fēng)如塵怒喝道。
肖信面色慘白,雙膝跪在地面上,雙手撐著地面,垂著腦袋,惶恐道:“師傅,息怒!”他趴在地面上,額頭滿是冷汗。
“星木與白巧婚事作廢,慕剎處死,肖信廢去二峰主之位貶為內(nèi)門長老!”風(fēng)如塵大手一揮,淡淡地說道。
“師傅……”肖信驚慌失措地看著風(fēng)如塵。
風(fēng)如塵眉毛微皺:“你讓老夫太失望了,退下!”
肖信面色慘白,但又不敢反抗,只能咬著牙關(guān)應(yīng)了聲是,慢慢地退了下去。
“孫康、楊萍,你二人可知錯!”
孫康趕忙后退數(shù)步,對著風(fēng)如塵跪了下來,楊萍也急忙跪下。
風(fēng)如塵冷哼一聲:“孫康,你身為勝天宗宗主,你師弟膽大妄為,你竟不加以制止。證據(jù)擺在面前,竟也不敢動手,如此沒有魄力,妄為勝天宗宗主!楊萍,為師閉關(guān)之時,就千叮嚀萬囑咐,孫康性情溫和,不愛爭斗,讓你多多推推孫康,讓其當(dāng)好宗主之位,你卻做跟孫康同樣的事,你對得住為師當(dāng)年的托付嗎?!”
“師傅,孫康知錯!”
“楊萍知錯!”
二人低著頭。
“哼!”風(fēng)如塵冷哼一聲。
孫康和楊萍驚若寒蟬。
風(fēng)如塵看向慕弦:“慕弦,不知老夫如此處理,你還滿意嗎?”
慕弦點頭:“老前輩所做之事,正是慕弦想要回的公道。”
風(fēng)如塵說:“老夫在此地閉關(guān)清修不知此逆徒在下方膽大妄為,要是老夫早知如此,必會治其罪,此事是老夫之責(zé)。”
聽到這話,慕弦不由得對風(fēng)如塵心生好感。
風(fēng)如塵黑白分明,做事魄力十足,又能正面自己的錯誤,這才是真正的掌權(quán)人姿態(tài),比起孫康那一點毫無魄力的宗主,風(fēng)如塵好多了。
“老前輩,慕弦還有一事相求。”
“嗯?”風(fēng)如塵看了慕弦一眼。
這一次風(fēng)如塵為他主持公道,這一次他又要什么東西?
“慕弦,你已經(jīng)讓師傅為你主持了公道,廢了肖信,殺了慕剎,也廢除了星木的婚事。你還有什么要求?你是不是有點貪得無厭了?”楊萍柳眉微蹙。
風(fēng)如塵壓了壓手掌。
楊萍合上嘴,不敢說話。
“肖信作惡,老前輩身為肖信的師傅,清理門戶本就是本分。這事,想來也并不需要晚輩來說,相信老前輩也會自己做。”慕弦說道。
風(fēng)如塵露出了一絲微笑:“你說得不錯,那說一說你的要求吧。”
忽然,慕弦對著風(fēng)如塵跪了下來說:“還請老前輩收我為徒。”
風(fēng)如塵輕捻胡須的枯手停下。
“哈哈,好,很好!”風(fēng)如塵忽然笑了:“老夫,就順了你的意,收你為徒,從今往后,你便是老夫唯一的親傳弟子。”
親傳弟子?孫康和楊萍二人面色多了一絲錯愕。
風(fēng)如塵只收過三人,孫康、肖信以及楊萍,但這三人都是外門弟子,風(fēng)如塵也就偶爾傳授,可現(xiàn)在風(fēng)如塵居然要收親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