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思念里熱血沸騰的司赫楠“忽”的一下站起來,正準備拋開自尊、矜持奮不顧身的沖向唐子暢時,楊永誠的呼喊聲就像消防車的歌聲瞬間撲滅了她升騰不息的火焰。回了魂,專注了目光,楊媽媽那心悸、焦慮、關愛的眼神立刻映入她的眼簾,心一陣慌亂趕忙移了目光卻又直直的對上了身旁楊永誠那黯然破碎的眼睛。
面前兩個是如此深愛自己的人,思念唐子暢的心漸漸冰凍。她喟然長嘆,這或許就是命運吧,每當自己下定決心撲向唐子暢的時候,楊永誠就像喜馬拉雅山一樣橫亙在他兩之間難以逾越。掩飾了哀傷的情愫沉了身子一屁股重重的跌落回椅子上,一彎苦笑淡淡的掛在嘴角。
“對不起,沒嚇著你們吧?伯母,是您的話讓我熱血沸騰了呢。”
“年輕就是好,無論一句話、一件事都能被感動,立刻讓你們熱血沸騰。從你們身上能看到人性的純真和善良,看到生活的希望和理想。不過,伯母很少看到你情緒激動的樣子,估計我的話還是讓你產生了精神負擔。赫楠,伯母就是職業病動不動就想教育人,你還是隨性而活吧。有時候希望和現實總是不搭調,只要自己的心合上自己思想的節拍就很輕松了,不要在意別人怎么說。喏,別只顧著聽我說教,快吃飯吧,不然熱菜要變成涼菜了。”
“涼了更好吃。伯母,你不知道呢,平日里住在學校宿舍里,很少吃到家里的飯。從家里帶來好吃的無論葷素還沒等熱早被我們一哄而上的搶光了,那才吃的香呢。”
“切,那只是你們懶。”
“誰懶了,想熱了吃也沒地方熱。”
“宿管阿姨房里不是有鍋灶嗎?”
司赫楠臉一紅,狡辯道:“那不是沒時間嗎?”
楊永誠偷偷一笑調侃道:“我有時間,下次告訴我,我去給你們熱飯。”
“得,你可千萬不要再表現了,上次你為我們打掃了一次宿舍,害得我成了她們的公敵。為了扭轉不利的局面,你知道嗎?我努力做了一個月的宿舍衛生,才換回了他們的信任。”
“哈哈哈,為了治你的懶惰,看來我應該時不時去你們宿舍溜達溜達。”
楊媽媽忍住笑,嗔怪著兒子說道:“永誠,不要說赫楠懶,你沒看見她把時間都用來看書了嗎?好啦,快吃飯。赫楠,吃完飯,下午陪伯母逛逛街,給永誠買些東西。”
“媽媽我自己買吧,看你臉色不大好,在家休息吧。”
“兒行千里母擔憂,更何況你這次是出國呢。”說完,她輕輕的長嘆了一聲。
嘆息聲雖然很輕很輕,楊永誠卻沒來由的心一痛,它就像憑空而降得五行山壓得他透不過來氣。之前他也一直不在她的身邊,可分隔的一個小時的路程并不能阻擋他對她的關愛。可這次出國進修是第一次真正意義的離開她,因為她的身體狀況,他始終下不了決心。要不是進修時間短,媽媽的勸說,更是因為現在有了司赫楠,他是斷然不會走的。想到此,他抬起頭眼睛灼灼的直視著司赫楠,心潮起伏。
楊媽媽看著眼前的情景,心一陣柔軟,濕了眼眶,意味深長的說道:“真想以后天天能給你兩做飯吃,每天這樣看著你兩坐在我的面前。”
聽到她的話,司赫楠舉著筷子的手一滯,茫然失措的抬了頭,就看到了楊媽媽那憔悴的面容。可她的神態卻是那樣的心滿意足,尤其嘴角那一抹幸福的微笑沒來由的讓她產生了一種久別的心痛。久別?為什么會有久別的感覺?她心中反反復復回味著這兩個字,一種不好的預感沖擊著她,脊背產生了陣陣涼意,驚得她再沒了食欲。
吃完飯,司赫楠第一次搶著收拾了碗筷沖到了廚房。那奇怪的念頭一直纏繞著她,莫名的心中滋生出了一種強烈的保護欲,讓她有了一種想分擔她生活的沖動。楊媽媽無助的眼神讓她的心變得沉重,總覺得有什么事藏在她的心底。
“你手上有傷,我來洗吧。”
“只是劃傷,不礙事。伯母睡了嗎?永誠,她不是病了吧,臉色不好看。”
“她身體不好,來時一路暈車,接她來學校的路上還直喊累呢,可是一見到你高興的全忘了。”
司赫楠神情一窘輕聲說道:“永誠,她對我真好。”
“我走了就把她交給你了,能替我照顧她嗎?本來不想麻煩你的,我哥想讓她去他那里過年,可她就是不去,說身體不好,怕一不小心把這把老骨頭扔在了國外。唉,她就是那樣守舊的人。”
“你對我真客氣,我在你們所有人的眼里就是一個會吃飯的廢物吧。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她的愛讓我懂得了珍惜。”
“誰刺激你啦,一說話夾槍帶棒的。你見了他的家人了嗎?”
“啊?見誰的家人了。”
楊永誠欲言又止,一個箭步搶上來把她擠到一邊狠狠地洗著菜池里的碗筷,那清脆的‘嘩啦啦’的碰撞聲訴說著他內心的苦悶。
“是的,昨天我去了他家。如你所說,我太笨,登不了他家的大雅之堂,我被趕出來了。”
楊永誠一頓,手停了動作,片刻的沉默過后,洗碗聲又輕輕響起,淡淡的問道:“你很難過吧。”
“還好,已經過去了。我遵循現實,不會沉迷于以往讓自己無謂的傷神。”
“好灑脫。”
“難道你就想看我一蹶不振。”
“我在你眼里是那么卑鄙的人嗎?我給你兩讓出空間追求你們的幸福了,我沒死纏爛打,這并不代表我忘記了你,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還這樣編排我。赫楠,難道你一點也沒愛過我嗎?”
司赫楠悶悶的轉了身,苦澀的說道:“學會忘記,不要和感情較真。”
“赫楠,我不是你,那樣冷靜的對待感情。你真正愛過嗎?”
“我在你們眼里就是冷血,你們最好都離我遠些。”說完轉身就走。
楊永誠搶身擋住了她的去路,濕淋淋的兩只手緊緊扣著她的雙肩,眼神焦灼的望著她,失聲問道:“你準備忘了他嗎?”
司赫楠抬頭平靜的望著他,不再刻意的躲避,不再冷冷的拒絕,堅定的說道:“永誠,好好地去進修吧,等你求學回來還是這樣執著的愛著我,一畢業我們就結婚。”
楊永誠震驚的默默直視著她那沒有溫度的眼睛,心一陣絞痛,嘶啞著聲音他冷冷的一字一頓的說道:“好,我記住你說的話,你要準守你的承諾,等著我回來。”背過身一行淚滑落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