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瑞拉措不及防之下被伊迪絲拉開了斗篷,露出了那張被燒得花容失色的臉,原本還算英俊的臉孔如今看上去慘不忍睹。
任誰被看到這樣的自己都會惱羞成怒,更何況還被對方揭穿了自己想要隱瞞的、無意中犯下的錯誤,自然更是語氣不善:“是我燒得又怎么樣?難不成你還想殺了我?姑娘,我勸你不要不自量力!”
被煙熏了的嗓音沙啞而粗嘎,猶如破鑼一樣刺耳難聽,他自己也有些無法忍受的皺了皺眉,拿出一瓶看上去青翠欲滴的液體灌了下去,調整嗓音后挑釁似的看向伊迪絲。
他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會知道這件事情,但是既然被拆穿了他也不會去否認。是他做的又怎樣,那不是沒燒光么,頂多一兩年就又能恢復原樣了。大不了這兩年他少浪費些也就是了,有必要這么生氣?
伊迪絲被他漫不經心的態度刺激得險些失去理智,什么叫燒了又怎樣?這人的態度要不要這么囂張!
“哈,你身為煉金師難道不知道金風林里的材料有多難得嗎?”被氣笑了的伊迪絲簡直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話語來跟他說話,原地轉了兩圈,才陰森森的看著弗瑞拉說:“你也不想成為公敵吧?”
弗瑞拉被她那陰森的眼神看得渾身一個激靈,想不通為何自己會被一個小女孩的眼神激到,當下便起了興趣:“怎么,你想威脅我?”
“威脅倒是談不上,畢竟我不過是小蝦米一只,而您既有身份地位,又有財有勢,想必是不耐煩在不必要的麻煩事上面浪費精力的吧。”伊迪絲瞇著眼,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仿佛已經看到了對方臣服在她的鐵拳之下。
弗瑞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眨了兩下眼。他怎么覺得這丫頭有些腹黑的潛質呢?她的話無非是向他挑明,她不是會屈于權勢的普通人。
他作為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跟一個柔弱少女較勁一來掉價,二來也辱沒自己的聲明。若是她一個沒想開將事情鬧大了,他雖然不會傷筋動骨,卻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除此之外,既然他不想招惹麻煩事,那么為了安撫一個受驚的少女,必然是要想辦法收買她的。而恰好,他還是有財有勢的高級煉金師,不能隨意的打發她。
弗瑞拉一瞬間就聽出了伊迪絲沒有說出口的潛臺詞,倒是因此而對她產生了更大的興趣。
這個看上去不過十幾歲的少女,給了他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唔,三件裝備,細則任你提,不可超出我的能力范圍。”既然這少女如此有趣,他倒是不妨跟她玩玩。人生如此無趣,怎能放過這么難得的機會?
突然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沉寂的太久了,有些寂寞呢。
伊迪絲并不對他的直截了當的說法感到驚奇,像這樣能混到高級煉金師的人精,若是聽不懂她的話,那才是奇事。像里恩那樣的天然呆才是這個世界的例外吧?
不過,把她當傻子糊弄就是不可原諒的錯誤了,“怎么,還有怪癖煉金師弗瑞拉做不到的事情嗎?對于一個正常的十二歲少女來說,會提出那個層面的要求嗎?”
“呃,口誤、口誤,嘶!”被拆穿了語言陷阱的弗瑞拉尷尬的擦了擦鼻子尖,卻忘了自己臉上還有著燒傷,當即疼得倒吸了兩口冷氣,心中抱怨著小火越來越暴躁的脾氣。
伊迪絲好笑的看著弗瑞拉捂著鼻子那手忙腳亂的樣子,頓時覺得“老小孩”這個詞說得沒錯。
她現在仍舊將對方歸納在老者的行列,畢竟任何煉金師等級的提升都需要大量的煉金實驗以及常年的經驗積累,時間所帶來的沉淀并不是天賦可以彌補的。再加上對方雖然不再刺耳卻仍舊沙啞的嗓音,她此時并沒有更改自己對弗瑞拉的第一印象。
光明神會原諒她忽略了對方那挺拔的背脊和光滑的皮膚這件事情的!
“那么弗瑞拉閣下,我就先告辭了,明天的這個時間我會將東西帶來這里請您過目,希望到時候我仍舊能夠見到那熊熊燃燒的火爐。”伊迪絲笑著離開了這個房間,心中期待著明天的到來。
弗瑞拉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喃喃自語:“為什么會這樣呢?”
……
第二天伊迪絲帶著拉斐爾再一次來到了總接待大廳。
因為她沒有通過職業認證,也不曾去注冊雇傭兵,因此若是平時,她連二樓都上不去。
不過弗瑞拉顯然提前打過招呼,那守衛的人只詢問了伊迪絲幾個問題就放她通行了。之后的每一層都是如此,讓許多路過的人頻頻張望,不明白為何這般年輕的少女能夠通往四樓。
敲開弗瑞拉的房門,發現這里沒有了昨天的雜亂,變得井井有條起來,看來是精心收拾過的。
拉斐爾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在房間里撒歡的撲騰,通過契約傳遞給伊迪絲興奮的情緒:“這是個款爺,這絕對是個款爺,瞧瞧這都是什么?百年生的精金木,空中霸主卡米托的羽毛,居然還有重水!”
伊迪絲心中暗笑自己好運找對了人,面上卻不表露出來,免得被對方發現自己把他當冤大頭。拿出準備好的金風盾和金風果精華,笑著問:“不知道弗瑞拉閣下需要多長時間能夠將這面盾牌強化完成?”
聞者先是目露好奇地掃了眼她手上的東西,隨后撇了撇嘴露出不屑的神情,嫌棄道:“就這東西?一分鐘的事情,保證百分百的成功率。你不會是把我當打雜的了吧?”
天,他這到底是自大還是真有這本事?
手里一輕,東西已經到了弗瑞拉的手里,只見他隨意的將盾牌扔進了那口大火爐里,然后將金風果精華也扔了進去,閉著眼睛雙手晃動了那么幾下,一面金燦燦閃著光的金風盾就出現在了伊迪絲的面前。
她有些震驚地看著那重新煥發生機的盾牌,有些不相信的掏出了完成度測試牌,果真看到牌子上又亮起了一個角。
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弗瑞拉,試探著問:“煉金師強化裝備不需要研究原裝備成分的嗎?”
“嗤,不要拿那些低級手法來跟我說事兒。還有,以后不要拿這種破銅爛鐵來侮辱我的水平!”弗瑞拉對那金風盾表現出了十足十的嫌棄,并且有著“我絕對不會承認我強化過這么差勁的裝備”的態度,讓伊迪絲有些無語凝咽。
看了看手里的裝備,又看了看對面的人,她感嘆道:“莫非你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神奇煉金師?”
“多謝夸獎。”弗瑞拉有些得意的說:“順便說下,我不是奇葩。”
伊迪絲因他的話而大驚:“我沒說你是奇葩!”
“……我怎么覺得我無法和你溝通。”
“難道我才是奇葩?”伊迪絲覺得有點暈。
“不,你是個女人。”
看著對方淡定的面孔,伊迪絲眨了眨眼,表示疑惑:“有什么聯系嗎?”
“呃,以上都只是事實而已。”
“……”
沉默半響,伊迪絲哽咽著在心里無聲的說:“好吧,您不是奇葩,您只是這個世界開出的一朵奇跡一般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