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和尚的時候,是在永夜到達妖怪總部的第二天,遠遠的,和尚一襲僧衣,兩手空空,由遠而近,面色平和,端是一幅無欲無求的得道高僧。
只是等他走進社團,撞上社長時,瞬間暴走,所有的無欲無求都不見了,所有的淡然出塵都成了飛灰。
大刀架在社長的脖子上,本來干凈的和尚瞬間化身修羅:“聽說,你們妖族又出了妖王?不僅出了還暴走,差點殺了普通人?”
社長垂著眼小心翼翼的看著脖子上的戒刀,點了點頭。
“他在哪里?先讓本佛爺砍兩刀泄憤!媽的,佛爺被你們坑慘了,好不容易找到某處寺廟愿意接濟我們,就被師傅召喚回來收拾你們的爛攤子,一毛錢都沒拿到。媽的,連坐火車的錢都沒有,佛爺是一步一步走來的,鞋子都破了。”和尚說到后面,頭頂的戒疤都有些猙獰。
社長憐憫的看了眼和尚露出腳趾、在現代的和尚廟里都不再流行的草鞋,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躲在一側看熱鬧的永夜。
和尚回頭,雙眼通紅。
永夜尷尬的笑笑,怯生生道:“其實,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和尚不說話。
永夜繼續笑:“能不能告訴我,你剛才把刀藏在了什么地方?”
和尚舉刀,咧著嘴陰笑:“想知道?下了地獄你就會大徹大悟的。”
這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太快,永夜一點也不想被和尚超度,轉身就往里跑,鬼哭狼嚎:“師父,救命啊…有人看你不順眼,要削你徒弟了…”
和尚舉刀,狂追:“來來來,妖王不要怕,你有涅槃加身,我不砍你心臟,不會死的……”
終于,跑進了化妝室,少司命不在,永夜已經無路可逃:“大俠,求饒命。”
和尚把刀舉過頭頂,陰測測的笑:“嘻嘻嘻…別怕,佛爺不殺生…嘿嘿嘿…會讓你慢慢享受…”
永夜抱頭,絕望,上天給她涅槃到底是干毛的?干毛的?難道就是被人虐的嗎?
刀鋒落下,“鏗鏘”相撞,冒出一絲絲火花。
“我的徒弟,不是你們和尚能夠碰的。”
永夜抬頭,少司命面色冷肅的站在那里,拿著一把不知道是什么材質的尺子,輕輕的抵住了和尚的大刀。
其實,少司命有沒有冷肅永夜真的沒在那張“面癱”的臉上看出來,只是覺得此刻該給自家師父加點霸氣的形容詞。
和尚看到是少司命,竟然沒有再喊打喊殺,轉身走了。
永夜咧了咧嘴,滿是不敢置信:“這樣就走啦?師父威武,少司命萌萌噠。”驚訝的同時,還不忘討好自己的師父。
少司命冷斥:“哼,做賊心虛罷了!”
永夜眼睛眨了眨:有奸情,不,有內情啊。
和尚眉頭跳了跳,回過頭來的時候有些氣急敗壞:“姓白的后人,當初收了白娘娘的是我老祖,你不要總是怨到我身上好不好。”
眨眼變了表情,面露悲憫,低吟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慈悲行世間,佛陀心間坐,和尚向來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佛爺真的是個世間難得的好和尚。”
永夜滿額頭黑線,和尚,你這樣青天白日正大光明朗朗乾坤之下撒謊真的不怕遭雷劈嗎?
少司命更干脆,抬頭望天,靜等降雷。
沒人欣賞自己的藝術,和尚無趣的走了。
永夜討好的上前,拉了拉少司命的衣袖:“師父……”
少司命看她,不語。
永夜舔了下嘴唇,特別誠懇的稱贊:“師父,你剛才拿的是什么東西,好厲害!”
少司命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量天尺:“想要?”
永夜害羞的低下頭,搓著自己的雙手,低聲:“嗯!”
少司命將量天尺遞到永夜面前,永夜顫抖的伸出雙手,寶貝啊,絕對是寶貝。
少司命松手,“碰”的一聲,永夜被量天尺帶倒在地。
“等你什么時候能拿動它,我就什么時候把它給你!”少司命撿起量天尺,輕描淡寫的飄走了。
永夜看著空空的雙手,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