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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妙手回心

番外之一玉兔憨搗藥

“吧唧”一口,陳則涵半垂著眼將一塊脆脆的桂花糖咬掉一大半,瞬間肉嘟嘟的腮幫子鼓成了不規則的形狀。脆脆的不知道妹妹喜不喜歡吃呢,不過太甜了妹妹應該不喜歡……陳則涵覺得女孩子的心思真是不好猜,想著就丟下只剩了一小半的桂花糖,伸手抓過一塊香芋糕又是一大口咬了下去。

“大哥,大哥。”一疊聲尖利的童音再一次刺破陳則涵的耳膜,陳則涵一個激靈,丟下香芋糕撒腿就要跑,不想還是被逮了個措手不及。

“大哥,抓到你了。”一個約莫五歲的小女孩一邊扯著陳則涵的胳膊不讓他溜走,一邊晃著腦袋甩了甩耳垂上新戴上的一對耳環,“大哥,你看美不美?美不美?我打了耳洞,這是娘送我的耳環。”

陳則涵覺得一陣聒噪,真想捂住了耳朵甩下這個時時折騰他的六妹陳妍,但是陳妍耳朵上甩來甩去的耳環晃得他又目不暇接,真是好看……慢著,耳洞?耳洞是什么東西?他記得以前六妹的耳朵可從來沒有戴過耳環,不像娘,娘可是打他認識娘起就戴著耳環的,這個耳洞可是神奇!

陳則涵用疑惑且琢磨的目光盯著陳妍的耳垂,不等他開口問,聒噪的陳妍將耳朵往他眼前又湊了湊:“大哥,你可不能打耳洞,只有我有,還有蘇妹妹有,還有……就是女孩子才有,怎樣,好不好看?”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今天嚷了一天了,也不怕嚷壞了嗓子!”余嬤嬤進來一把抱起還在興奮中的陳妍,對陳則涵說道,“大少爺,快別理睬六小姐,她今日見誰逮誰就是一陣炫耀鬧騰,不就是打了個耳洞,哪個女孩子不打?”

“女孩子……”陳則涵忽的仰頭問道,“妹妹,蘇妹妹也有打耳洞?”

“蘇小姐和六小姐同歲,自然是一起打的。”余嬤嬤頭也沒回,抱著陳妍就走了,留下陳則涵站在那里自顧自琢磨著。

妹妹打了耳洞!

陳則涵得出的這個結論對他來說可是天大的消息,不知道妹妹有沒有這么好看的耳環,六妹的耳環是娘送的,妹妹沒有娘,那也就是說妹妹沒有耳環?

妹妹沒有耳環!

陳則涵不由抿緊了嘴唇,這個結論對他來說絕對是個天都要塌下來的訊息,雖然他從來沒有見過天塌下來的樣子。

陳則涵學著他爹爹的樣子,在房內踱了幾步,經過一番小大人的深思熟慮之后,毅然決然地奔向了自己的臥房。

一陣乒乒乓乓,找到了!陳則涵欣喜地自一個大箱子里翻出一個小箱子,“啪”得一聲打開,里面嘩啦啦倒出許多寶貝,那可都是他的小零花!是他從娘那里順手牽羊來的。陳則涵喜滋滋地數了數,不知道夠不夠,再數一遍……咦?怎么和剛剛數的不一樣?嗯,再來一遍好了……哎呀,剛剛數到多少了?算了算了,應該夠了。陳則涵無辜地撓撓頭,取出腰間的小荷包,小手一掃,把小零花通通都掃進了小荷包,然后心滿意足地跑了出去。

陳則涵瞻前顧后地溜到了陳府下人住的院子,輕車熟路地奔到一棵樹下,抬頭招手:“鵡哥,鵡哥,下來!”

喚作鵡哥的小男孩看著比陳則涵還小一些,正抱著樹枝流口水呢,不期然聽到幾聲叫喚一下驚醒,一骨碌從樹上滑下來:“大少爺,你找我?”

陳則涵點點頭,又左右環顧了一下,才湊到鵡哥耳邊低聲問:“你上街玩過?”

上街?上街玩他鵡哥最牛了!鵡哥猛地點點頭:“大少爺,你要去哪里?”

陳則涵這下倒真是被問住了,他不知道去哪里!雖然娘帶他去過,可是那是和娘一起做馬車去的……陳則涵皺著眉使勁想了想,又小大人般踱了幾步,終于記起來了,右手錘左手,喜道:“鵡哥,我想起來了。那個鋪子叫玉什么。”

“玉什么?”鵡哥不禁撓了撓腦袋,忽的大叫出聲,“玉,賣玉的?”

陳則涵聞言不住點頭,又連忙伸出小小食指“噓”了一聲,鵡哥立馬挺直了小腰桿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壓低了聲音保證道:“我知道在哪里,大少爺包在我身上!”

兩人小心翼翼地摸到了這下人住的院子后門前,鵡哥一拍腦袋拉住了陳則涵:“大少爺,你要換身衣裳。我爹爹說,穿好衣裳的小孩容易被歹人抓去賣了。”

這樣啊!陳則涵駭了一跳,旋即又指著鵡哥做恍然大悟狀:“所以你爹爹都讓你穿成這樣,因為你經常偷偷溜出去玩!”

鵡哥摸摸后腦勺,大少爺果然是大少爺,好像有道理,那算了,以后不找娘要新衣服穿了!想罷,鵡哥美滋滋地帶著陳則涵去自己的小屋子里換上一套自己的半舊衣裳,隨即兩個小男孩才又偷偷摸摸地溜出了陳府。

陳則涵覺得鵡哥帶著他都悶頭轉了好幾轉了,怎么又來了這個地方,不禁伸出小手拉住鵡哥,煞有介事地咳了咳:“鵡哥,你是不是迷路了?不要怕,我不怪你。”

鵡哥聞言一驚,猛地停住了腳步,幾乎沒自己絆了自己一腳,回頭是滿臉的擔憂:“大少爺,你,你以為我們迷路了?”

陳則涵一愣,遲疑地點點頭,可不就是嘛,都轉了好幾圈了。

鵡哥摸了摸自己的小虎頭,瞄了陳則涵好幾眼,才安慰陳則涵,也自我安慰道:“沒事的,大少爺,我們馬上就到了!”

須臾,鵡哥帶著陳則涵在一家玉器鋪子前停下,自豪地伸手一指:“是不是這里?不是我們再找下家。”

陳則涵揚起腦袋一看,可不就是娘帶他來的地方嘛,連忙點頭。

兩個小男孩并排進了店里,許是個子矮,穿著又樸素,倒無人注意。

陳則涵踮著腳尖仰著頭在店里轉了半圈,忽的眼前一亮,不禁一手朝著鵡哥招了招,一手往柜臺上指了指,問道:“你看?漂亮不?”

鵡哥順著陳則涵手指的方向踮腳仰頭看了看,只覺得花花綠綠的,最是他鵡哥不耐煩的物什,嘖嘖嘴巴,站穩腳跟轉頭問陳則涵:“哪個?”

陳則涵越看越喜歡,那活脫脫就是妹妹嘛!妹妹也常常那么埋頭搗藥的呀!

小手又指了指:“那個,看到沒有?白兔搗藥的耳環。”

鵡哥又踮起腳尖往陳則涵所指的方向掃了一眼,總算瞧見了那雙搗藥的小玉兔,不禁撇撇嘴,還不如他床頭的老虎枕呢,雖然破舊了點,可是多威風!想著鵡哥不禁回頭問道:“大少爺要買這個?那可是女孩子的玩意。”

還不等陳則涵回答,鵡哥一拍后腦勺恍然大悟:“是給蘇小姐買的啊。”

說著鵡哥想起那個看著比六小姐還要矮一些的蘇小姐,總是靜靜地坐在一邊,帶的大少爺也不跟他們玩耍了,不禁又撇了撇嘴,真是一點都不好玩。

陳則涵心中興奮異常,滿眼晃的都是玉兔搗藥的耳環,滿心想的都是妹妹搗藥的模樣,壓根不曾注意到鵡哥這一番豐富多彩的神色變幻,只琢磨著要怎么樣才能買到那副耳環。

陳則涵努力地想了想娘是怎么買東西的,旋即抬頭,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往屋內掃了一圈,見沒有人注意到他,不由一籌莫展,忽然間又瞧見前面柜臺后面站著的人正是接待他娘的那個小二,頓時喜上心來,拔腿就往那個柜臺跑去。一旁的鵡哥見狀,連忙也跟了上去。

陳則涵扶著柜臺踮起腳尖,仰頭問道:“白兔搗藥的耳環多少錢?”

柜臺后面的店小二剛剛做成了一筆生意,心里正喜滋滋地想著這個月可以多得些傭錢了,不期然被這一聲不知從哪里飄來的童音嚇了一個激靈,回神環顧店鋪一周,奇怪,沒有人朝他說話啊。小二不由抱著胳膊摸了摸手臂,繼續埋頭一邊收拾著手中的物什,一邊又樂顛顛地計算起自己這個月的傭金來。

“那個,小白兔搗藥的耳環多少錢?”

又是這軟綿綿的童音,小二一愣,終于確定不是自己聽錯了,停下手中的動作,在店鋪里尋起了人,環視半圈屋子以后,不禁笑起來,哎,不是小孩嗎,這么找當然找不到,于是低頭一看,果真瞧見了兩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原來還是垂髫小兒。

小二大約今日心情好,便顯得格外耐心熱情,從柜臺后面轉出來,在陳則涵跟前蹲下:“小少爺,你家人呢?”

小二見過形形色色的顧客不知凡幾,一眼就瞧出陳則涵定是哪個富貴人家偷溜出來玩的小少爺,看著陳則涵身上的半舊衣裳,心道倒是個聰明的孩子。

陳則涵不理睬店小二的問話,只抓抓垂髫,又指了指玉兔搗藥的耳環的方向,輕聲問道:“那個玉兔搗藥的耳環多少錢?”

小二心情好,見陳則涵不折不撓,心想送小孩回去,也帶上耳環,說不定還能再做成一筆生意呢,于是認真說道:“你先告訴我你家在哪里,我便告訴你價錢好不好?”

陳則涵正要開口,不想身后的鵡哥伸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回頭一看,鵡哥對他搖了搖頭,不禁閉緊了嘴巴,任小二怎么問話都不肯開口,鬧得小二真是哭笑不得,自己長得有那么像惡人嗎?對面珠花鋪子不知有多少個丫環朝自己拋媚眼哩!

陳則涵裝出一副小大人的嚴肅模樣沉聲說話,奈何配上童音不免滑稽得很:“我有錢付給你,你盡管說出價錢。”

小二一時好笑一時無奈,只好說了價錢,卻見陳則涵伸手塞進鼓起的彌勒佛小肚腩,咻得抽出小小荷包,肚子瞬間就癟了下去,不由又笑開,原來是這么回事。

陳則涵和鵡哥兩個毛茸茸的腦袋立即湊在一起數起錢來,只聽鵡哥嚷道:“不夠,不夠……”

陳則涵又數了幾個錢,鵡哥又叫道:“多了,多了……”

陳則涵眉頭一皺,索性將錢送到小二面前:“你來數數。”

小二忍笑忍得好不辛苦,見狀連忙將錢接過來數了數,倒是夠數,只是看著兩個小兒,實在不敢貿然行事,一時沒了主意,便打算問問掌柜的,于是將錢還給陳則涵,說道:“小少爺,我得去問問掌柜,才知道能不能賣你,你先等一等。”

陳則涵一愣,旋即接過錢,狐疑地看著小二,怎么他賣娘東西都不要問掌柜的,賣給自己卻要問,想著不由撇了撇嘴,盯著小二現出戒備神色。

小二見狀再次哭笑不得,抬手摸摸下巴,好生受挫,專業性居然遭到懷疑,自己真有那么容易嚇到小孩嗎?

小二只好撇下陳則涵,先去尋掌柜的拿主意,才至掌柜跟前,另一個小二就湊了過來,低語道:“那可是陳府的大少爺,今日怎么這么一副打扮?只怕是偷跑出來的吧。”

小二一驚,平時他接待陳大夫人,有帶小孩來,都是眼前這個小二照看的,因此不疑有他,只是驚訝無比。

掌柜的早就看出端倪,只等小二前來請示,因此吩咐道:“遂了小少爺的意,你且偷偷護送他回府,我去尋人立馬前去陳府報備。”

小二得了吩咐,取來耳環裝好,至陳則涵跟前蹲下,笑道:“小少爺,掌柜的答應賣給你了。”說著將手中首飾盒遞給陳則涵。

陳則涵接過盒子打開一看,不由又美滋滋的,當即忘了先前自己還在懷疑小二不懷好意,伸手掏出錢遞給小二,又將首飾盒合上,迅速塞進肚子里,頓時肚子又鼓了起來,不過這回鼓成了不規則的幾何形狀。

“鵡哥,走吧。”陳則涵拍拍肚子,滿意地吩咐鵡哥,隨即領著鵡哥出了店鋪,才走幾步,一把被鵡哥扯住衣角,鵡哥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說:“大少爺,走錯方向啦,應該是這邊。”

陳則涵摸摸腦袋,想不起來哪個記得對,心想反正鵡哥也沒有帶錯路,就聽他的吧,于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鵡哥,你在前面帶路吧。”

鵡哥頓時心中大石落定,轉身帶著陳則涵溜回陳府。等到兩個小男孩平安地從陳府下人院子的后門進了陳府,一路尾隨的小二終于松了口氣,一邊暗自祈禱著兩小兒自求多福,,一邊轉身趕回了店鋪。

陳則涵與鵡哥才溜進陳府下人的院子,迎面就撞上了一個人,痛!陳則涵輕呼了兩聲,舉起兩只小手捂著額頭抬頭一看,大驚失色,帶的聲音也發了顫:“爹、爹爹……”

才結結巴巴地叫了一聲“爹爹”,陳則涵便覺得自己的身子一空,已經被他爹爹攔腰抓起,沒了著落的兩只腳不由亂蹬起來。

“不要不要不要……”陳則涵哭喪著臉低聲嚷著,但這種抗議顯然在他爹爹陳于致面前無效得很,陳于致一聲不吭,沉著一張臉抓著陳則涵就往自己的書房走去。

“大少爺……”講義氣的鵡哥不懼陳大老爺臉上的怒色,伸手試圖抓住陳則涵,不想自己也被拎了起來,旋即一個大巴掌就掃到了他的小屁股上,“哇”得一聲,就是小小好漢鵡哥也不禁嚎啕大哭,顯然自顧不暇。

陳則涵一路嘀嘀咕咕的被陳于致帶到了書房,一落地,轉身就往外跑,跑路要緊。

陳于致大怒,不由喝斥道:“臭小子!還不乖乖回來,再跑真讓你吃板子!”

陳則涵一聽,回去不用挨板子,心中一喜,乖乖站到陳于致跟前。不料還沒有站定,陳于致抓起書案上的木條就往他的小屁股小腿肚子上招呼過去。

“哇——嗚——”陳則涵也不禁大哭,每次爹爹都騙他,以后再也不相信他了,一邊躲著陳于致手中的木條,一邊用手摸著被打得又痛又麻的地方,顧了這邊落了那邊。

“爹、爹爹……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不了……”陳則涵越到后面越話不成句,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老爺!”一聲嬌斥,陳則涵瞬間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撒開腿死命往聲音的來源方向奔去,旋即撲入一個香軟的懷抱。

“娘,爹爹打我!爹爹打我!……”先告狀!陳則涵也不顧身上麻辣辣的疼痛之感,摟著他娘杜氏就撒起嬌來,一雙淚汪汪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還擒著淚,欲滴未滴的,煞是委屈冤枉。

“老爺,他這么小,你每次都背著我打他也就罷了,還用這么粗的木條,打壞了怎么辦?好不容易才養得這么大……”說著杜氏嚶嚶低泣起來。

陳于致胸中一滯,不由一陣哀戚,陳則涵是他第一個養活的嫡子,想著還是心疼萬分的,不由丟了手中的木條,上前欲攬過陳則涵,杜氏卻摟著陳則涵不肯放。

看著瑟瑟縮縮躲在自己妻子懷里裝得可憐兮兮的嫡長子,陳于致一時又好氣又好笑,其實自己哪里下得了狠手,剛剛只是做做樣子唬唬人罷了,收了手,嘆道:“大郎,你記得往后想要什么就去找你娘,千萬不可亂跑,萬一有個閃失你讓爹爹和娘怎么辦?你自己被歹人抓去,只怕也沒有好日子過,可比挨爹爹的板子要痛苦多了,可明白?”

見陳則涵一臉怔怔的,還是有些懼意地點點頭,陳于致取出手帕伸手將陳則涵鼻下的一滴清涕拭去:“你隨你娘回房去吧,我去叫人給你上藥。”

杜氏得了陳于致的話,抱著陳則涵往陳則涵的房間走去。

陳則涵躲在杜氏的懷里,不由松了口氣,剛剛真是怕怕,還是娘親好,想著又往杜氏的頸窩蹭了蹭,瞬間覺出屁股和腿肚子上的疼痛來。

“娘,痛……”眼淚汪汪,這招對娘最有用。

“可憐孩子。”杜氏伸手替陳則涵拭去淚,回陳則涵房間親自給他上了藥,才留下余嬤嬤照看陳則涵。

陳則涵趴在床上,突然覺得肚子咯得慌,咦,略一思索,哎呀,都是爹爹,害得自己差點都忘記了這么重要的事,陳則涵像一尾蝦一般弓起身子,伸手從懷里摸出首飾盒,打開,喜滋滋地看著,想到妹妹馬上就要戴上這對耳環給他看了,不由樂開懷,明顯一副還沒好傷疤就忘了疼的樣子,看得一旁侍候他的余嬤嬤搖頭不已。

陳則涵單手支著下巴,另一只手舉至眼前晃著手中的耳環,不經意間低頭瞥了一眼首飾盒,眉頭一皺,這個盒子真難看,想著一骨碌爬起來。

“唏!”倒吸一口氣,碰到小屁屁了。

“慢點,大少爺。”余嬤嬤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著陳則涵。

陳則涵兩只小腳亂蹭一通,終于歪歪斜斜得穿好了鞋子,余嬤嬤低頭一看,不禁笑開,如今大少爺倒是不會再把鞋子穿反了,不過這個樣子也實在是……不由笑著俯身,替陳則涵整好鞋子。

陳則涵“咚咚咚”幾步跑至那個裝著他一堆玩意的大箱子前,蹲下身子,呼,痛!起身,彎腰,一陣“乒乒乓乓”,翻出一只簇新小巧的荷包,樂顛顛地回到床上,把玉兔搗藥的耳環放了進去。

第二日陳則涵起了個大早,胡亂喝了一碗瘦肉粥,就央著杜氏送他去蘇家,杜氏鬧不過,便派了幾個仆婦小廝跟著,送他去蘇家。

陳則涵到得蘇家,一路只往蘇珺兮的閨房奔去,連碰上蘇世林也都只含糊地喊了聲“三叔”,便沒了身影。

到了蘇珺兮的臥室,陳則涵探進小腦袋一看,唔,不在!側頭一想,有了!又一陣風似的奔向了蘇家的小藥房。

至藥房門邊,陳則涵先探了半個身子出來,往里一瞧,妹妹果然在這里!

見不到五歲的小蘇珺兮正端正側對著他坐在一張小凳子上俯首搗藥,那憨憨悶悶的樣子,活脫脫就是他懷里揣著的搗藥玉兔嘛!心中一喜,陳則涵攝手攝腳地走至蘇珺兮身邊。

“呼!”陳則涵湊近蘇珺兮驚呼一聲,把專注搗藥的蘇珺兮嚇了一大跳。

蘇珺兮驚魂稍定,仰頭看著陳則涵一臉笑嘻嘻的,不由有些頭大,今日他又有什么新花樣?手中的動作便停了下來。

陳則涵背了手,在蘇珺兮身側轉了一圈,一邊還搖頭晃腦、念念有詞:“白兔搗藥成,問言與誰餐?”

說罷笑嘻嘻地在蘇珺兮面前站定:“妹妹,你搗藥的樣子真像月亮上的玉兔!”

蘇珺兮無語,呃,這算是小孩子的贊美么?好吧,就當做是吧。起身伸手拉著陳則涵的袖子到一旁榻上坐下。

陳則涵原先被蘇珺兮牽著,一個沒注意,便忘了一件事,直到坐到了榻上,才驚呼出聲,好痛,今天他也忘記上藥了!

蘇珺兮奇怪,見陳則涵捂著屁股,一雙眉皺得幾乎擰出水來,猜想陳則涵必定又挨打了,嗯,次次升級哇,這次打到屁股了。

“大哥,你屁股受傷了,要不要抹點藥,可以止疼的。”蘇珺兮想著,小男孩的自尊還是要顧慮到的,特意只用了受傷一詞。

陳則涵聞言肉嘟嘟的雙頰刷的飛上紅霞,雙手還捂著屁股,嘴上卻支支吾吾:“沒,沒……”

不好意思?蘇珺兮想了想,道:“大哥,你等等我。”說罷飛跑出去尋她爹爹。

須臾,蘇珺兮帶著她爹爹蘇世林回轉:“爹爹,大哥屁股受了傷,你幫大哥抹點止疼的藥吧。”

“三叔,不,不用……”不等陳則涵說完,蘇世林溫淡笑著,一把把陳則涵抱到了臥榻上放好,轉身去取藥。

蘇世林一松手,陳則涵得了自由,一骨碌爬起來,蘇珺兮上前一步:“涂涂就不那么疼了。”

看著蘇珺兮淡淡的眉眼,陳則涵心中忽然一陣恍惚,旋即乖乖趴下。

須臾,蘇世林過來,伸手欲脫下陳則涵的褲子,陳則涵卻死命抓著褲子不肯放,一張臉憋得通紅。

蘇世林一愣,隨即含笑著轉頭看著蘇珺兮。

蘇珺兮了然,心道我站在這里根本看不到嘛,不過還是出去吧。想著出了藥房。

等到蘇世林給陳則涵抹好藥,出來對著蘇珺兮笑道:“珺兮,進去吧。”蘇珺兮聞言點頭,進了屋里,只見陳則涵已經下了榻,正含笑朝著她招手。

蘇珺兮走過去,心中疑惑,卻見陳則涵從懷里摸出一只精巧的荷包來,顏色艷麗,倒是適合女孩子用。

“給你。”陳則涵將荷包遞給蘇珺兮。

“謝謝。”蘇珺兮接過荷包略看了看,就想收進袖子里。

陳則涵見狀立時著了急,伸手攔住蘇珺兮的動作:“妹妹,你不打開看看?”

嗯?里面還有東西?心思挺多的嘛。蘇珺兮瞄了陳則涵一眼,才打開荷包,卻是一對白兔搗藥的耳環,取出一看,并非很好的玉,但勝在白兔搗藥的造型嬌憨可愛。

陳則涵伸手欲拿過耳環:“妹妹,我給你戴上。”

蘇珺兮正要松手,聞言連忙抓緊了耳環,她的耳洞才剛剛打的,還隱隱紅腫著,不由狐疑地看了陳則涵一眼:“你真的可以?”

陳則涵自尊心受到小小挫折,猛地點點頭,手緊緊抓著耳環和蘇珺兮的小手不肯放。

蘇珺兮賴不過陳則涵,只好松了手。

陳則涵小心翼翼地將耳環的鉤鉤舉至蘇珺兮耳邊,撥開蘇珺兮的垂發,毛茸茸的腦袋便湊了過去……

“啊——”痛!蘇珺兮一聲驚呼,伸手就將陳則涵的小手拍開,真是笨死了,還相信一個八歲小童的毛手毛腳。

聽到隱約一聲輕微的聲響,手中耳環便不知飛到了何處,陳則涵看著空空如也的手,也不管自己被蘇珺兮打疼了,只拿著哀戚戚的眼光看著蘇珺兮,一時又覺得弄疼了妹妹,對不起妹妹,一時又覺得自己好委屈……

蘇珺兮適才被陳則涵扯了一下耳垂,疼得幾乎掉眼淚,不經思考就一手拍開了陳則涵,此刻轉頭看著陳則涵怔怔的還舉著手,一雙眼瑩瑩閃閃,心中一動,只蹲下找起耳環來。

不久,蘇珺兮覺得身后的陳則涵也蹲了下來,偷偷回頭一看,陳則涵已經蹲著挪了過來,毛茸茸的腦袋往她跟前蹭了蹭,囁嚅道:“妹妹,一起找……”說著撓撓頭。

蘇珺兮莞爾一笑,點點頭:“謝謝大哥。”

于是,蘇家藥房里兩個垂髫小兒便頭挨著頭在地上找起一只玉兔搗藥耳環來……

素已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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