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云努力粉飾著心情的震驚，盡量面無表情地提起了林景炎上次送來的那套衣服。

青羅輕輕搖頭，“這怎么能行，雀家畢竟算是大家，二奶奶如果兩次過府穿著的衣服是一樣的，是會被小看的。”她說著就走到了衣柜前打開柜子，翻出了一套銀色的滾邊的衣服連同斗篷拿出來，“而奶奶看這套可以嗎？”

寧云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就點了下頭放下處理到了一半的賬本，讓青羅退了出去。

帶孝？她還在孝期嗎？

算起來，寧云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日期，可是這白家最起碼也已經敗落了半年有余吧？她怎么可能還在帶孝呢？還是說，對于古代的這些古禮，她還是知道的太少了？

不過就算寧云從來沒有專門研究過古代的那些禮儀節日紅白喜事的事情，卻也是知道孝期是禁房事的。

呼……她長長舒了一口氣，這就是林景炎一直對她守禮的原因嗎？

許久，寧云才重新站了起來，搖著腦袋收拾了一下凌亂的心情，重新看起放在桌案上的賬本，還有各種人情來往的東西之類的東西。下午的時候她又去了一趟自己院子的小廚房，看了一下里面準備的各種食材，吩咐里面的人從明天開始準備各種過年需要的東西之后，就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想了想就叫連鎖翻出一些過年時節需要用的無礙孕婦的東西，就朝著大房那邊的院子走路。

客氣地和王欣玉聊了一會兒，寧云看了下只有她們兩個人的內屋，就低聲問出了一些問題。

“大嫂，本來這種事情我不該拿來煩你的，只是畢竟當時出事的人是我的父母……”寧云說著露出了難過的神色，偷偷看了一眼王欣玉：“可是我在家中本來就是小的，從來沒有學過這方面的事情……”

“你是……”王欣玉遲疑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寧云身上淺色不夠鮮亮的衣服，低聲說：“想要給你父母守孝？”

寧云點了下頭，低聲說：“雖說按照他們的事情，不應該這么做，可是我畢竟是他們的女兒……還求大嫂不要告訴娘那邊……”

王欣玉神色憐惜地拉住了寧云的手，低聲說：“放心吧，我一定不會告訴那邊。”

王欣玉家中曾經過世過長輩，倒真的是對這些守孝期間的禁忌知道的清清楚楚。因為細細地交代了寧云一通之后她才又開口：“不管怎么說，白家的事情都是跟官府有關系的，寧云你心中有這個惦記就好，該應酬的時候還是不要失了林家的面子，讓林家難看。不然，依照那邊的個性，就算你再與世無爭恐怕那邊也不會輕輕放下你的過錯的。”

寧云聽了王欣玉帶著幾分真情的話心中一動，再看向王欣玉的眼神就有些真正的感激了。

******************

第二天一早，寧云就在青羅和連鎖兩個人的伺候下洗漱，換上了衣服，畫了比較適合的裝束，然后才出門。

這天倒是好天氣，除了有些小風吹得鉆進人衣裳中凍得人骨頭發疼之外，太陽倒還算大，一別前幾天那種陰沉偶爾飄著雪花的天氣。

寧云出了院門，抬頭看了看難得的太陽，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等低頭的時候就正好看到了林景炎出門。

“二爺。”寧云淡淡地叫了一聲，然后就扭頭直接踏上踏腳在青羅的攙扶下上了車。又過了一會兒，林景炎才也跟著上了馬車，兩個人在車兩側坐好卻又陷入了沉默。

自從那次所謂的“表妹送湯”事件之后，兩個人之間見面就有那么一點點的尷尬。寧云的態度相較以前來說，更是不冷不淡，就那么把林景炎給晾到了一邊不理會。

她并不是吃醋什么的，而是認認真真的考慮之后做出了這樣對待林景炎的決定的。

馬車上的兩個人口觀鼻鼻觀心，一路無話來到了雀府的正門，等馬車只是停了片刻就直接進門之后，寧云才忍不住看了林景炎一眼。

“這，是怎么回事？”

林景炎搖頭，“我昨天倒是去見了一下那個送請帖的小廝，卻是雀老爺身邊貼身伺候的人，說是今天是私宴只請了我們兩人。”

寧云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心中有了些許的安穩，知道是上次自己說的話起了作用。

等到兩個人被雀老爺迎著一前一后進了客廳之后，坐在里面的雀夫人就立刻站起來，笑盈盈地看向寧云，寧云連忙上前打了招呼，四個人客氣地寒暄了一下這才依次落座。雖說是家宴可是男女同席畢竟有些不妥，因此客廳里面擺了兩個席面，寧云和雀夫人一桌，而林景炎則和雀老爺一桌。

因著離午飯時間還有點早，所以四人只是坐下喝茶閑聊。寧云和雀夫人討論著府上過年準備的怎么樣，一邊豎起來耳朵聽著林景炎和雀老爺討論著有關生意上的事情，不多久就把心放進了肚子里面，知道林家和雀家生意上的合作算是已經確定了下來了。

那么等年后，她跟林景炎和離的事情應該也不會有什么意外了吧？想到這里，寧云下意識地朝著林景炎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有想到對方竟然也看過來，她慌神地回頭臉色上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點異樣。

“寧云妹妹這是怎么了？”

“沒……沒事……”寧云訕笑著喝了一口茶擋著自己的臉，等到覺得能控制自己的神色了，這才放下茶杯臉上帶著一些羞赧的笑容，低聲說：“其實也沒有什么，只不過是有些想雀太太的小公子了。”

一聽寧云提起自己的小兒子，雀夫人的臉上就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略帶感激地看了寧云一眼，“說起他啊，最近可是一天一個樣子，壯實了不少，就連半夜哭的時候也有精神得多了，惹得奶娘都休息不好。”

不管是什么樣的女人，一旦說起自己的兒女話就不由主地多了起來，更何況這個還是雀氏夫婦的“老來子”。

寧云笑著聽雀夫人一點點細數這些天來自己小兒子的變化，一邊漫不經心地思索離開林家之后自己該怎么過活。

就在客廳里面氣氛正是融洽的時候，一個丫鬟突然走了進來，低聲說：“老爺太太，軒少爺回來了。聽說有客人到，就往這邊過來了……”

她話音還沒有落一個挺拔的白色身影就出現在了客廳的門口，寧云望去整個人卻是愣住了。

那不是云梓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