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和孫妃雖然沒有說多少話,但是直覺的,寧云認(rèn)為這個女子不是一個普通人。
伸手摸了一下對方的額頭,那滾燙的溫度讓寧云忽視了對方一瞬間緊繃的身體,她連忙起身又重新弄好了帕子然后才搭在了孫妃的額頭上。
心不在焉地開著孫妃慢慢穩(wěn)定下來,不再說胡話寧云這才松了一口氣,這個時候白寧賢也跟著過來了,而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看著最多三十出頭,頭發(fā)不像一般人綰起而是放下隨便用一根黑色綢緞綁起來的男人。
那男人怎么說呢,反正寧云一見到他,就有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那感覺奇怪到讓寧云半響沒有說出話來。
“三姐,怎么,幾年沒有見就認(rèn)不出我?guī)煾盗???/p>
“三姑娘,兩年未見,可還記得在下?”那男子在白寧賢說話之后,也慢慢轉(zhuǎn)頭正對著寧云的方向露出了一絲微笑。
“你……”寧云遲疑了一下,終于明白她看向?qū)Ψ降臅r候為什么會有奇怪地感覺了。面前這個男子,似乎有眼盲之癥。只是這邊白寧賢他們都等著她回應(yīng)呢,她仔細(xì)回想了一下白寧賢對他師傅的描述,然后才露出了恍然的笑容:“忘川師傅客氣了,您是四弟的救命恩人,我怎么會忘了呢?只是沒有想到忘川師傅您竟然也住在莊子里面,猛然一見有些驚喜而已?!?/p>
“我還以為三姑娘貴人多忘事,已經(jīng)不記得在下了呢?!蓖樕下冻隽艘唤z淡淡的笑容,薄薄的唇因此而微微抿著勾起一個弧度。他上前走了一步,正好和之前再前面領(lǐng)路的白寧賢并肩,“我聽青石那丫頭說你這邊有一個了不得的病人發(fā)熱昏迷不醒?”
“只是昨天救下的一個去京城尋親的女子而已,不知道忘川師傅在,驚擾了師傅。”寧云客氣地說著后退了兩步來到床邊,“不過,既然忘川師傅在還是由您來給她把把脈吧。”
“我看……”忘川微微側(cè)臉對著床上的孫妃,“這位姑娘應(yīng)該已經(jīng)醒了才對吧?我聽她呼吸之間雖然有些急促,但是還算平緩穩(wěn)固,應(yīng)該沒有大事,三姑娘還請放心?!?/p>
寧云聽了忘川的話,神色微微一動,然后才轉(zhuǎn)頭對著躺在床上睜開雙眼的孫妃露出了笑容,“我只顧著四弟和忘川師傅,竟然沒有留意到姑娘已經(jīng)醒了。”說著她上前一步伸手去拿孫妃額頭上的帕子,一雙眼睛卻是緊緊盯著孫妃的反應(yīng)。
這次她真的感受到了在自己接近的時候,孫妃渾身僵硬戒備的那種感覺。寧云臉上沒有露出什么不同的神色,只是轉(zhuǎn)身一變盥洗帕子一邊低聲說,“就算人醒過來了,可還是渾身發(fā)熱,還請忘川師傅指點著四弟給孫姑娘開個方子,讓丫鬟拿去包了藥熬上。孫姑娘急著進(jìn)城尋親呢,怕是又要耽擱幾天了?!?/p>
后面那句卻是對著孫妃說的,孫妃聞言露出了一個慘白的笑容,低聲嘶啞著嗓子開口:“沒事,許是昨天晚上睡覺踢被子了,加上前天晚上的事情,所以才病倒的?!彼f著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容,“至于喝藥就不必了吧,我又不是什么金枝玉葉吃不得苦頭。怕是喝點姜湯發(fā)發(fā)汗就好了?!?/p>
寧云笑著和她客氣了幾句,等到青石端著姜湯回來之后這才跟孫妃道別轉(zhuǎn)身和白寧賢、忘川一起離開。
等到回到前院的客廳下分主次坐下之后,寧云才試探性的開口。
“忘川師傅,那個孫姑娘是不是有問題?”
忘川朝著寧云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才慢吞吞地開口,“我看有問題的不光是她,三姑娘什么時候也學(xué)著賢兒那老老實實的樣子叫我忘川師傅了?不過聽你說話什么的,身子骨倒是比我離開的時候好的多。”
“只不過是生死關(guān)頭走了一遭,以前不愛吃的東西,現(xiàn)在全部都能往嘴巴里面灌了?!睂幵菩α讼?,心中卻是驚疑不定努力穩(wěn)住自己的呼吸,“忘川師傅,院子里面的那位孫姑娘,到底有什么不妥?”
“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妥。”忘川的聲音帶著一股子的冰冷,讓寧云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顫,連忙抱緊了手中的茶杯?!爸徊贿^,她的呼氣綿長而平穩(wěn),怎么也不想是發(fā)熱到說胡話的樣子。”
“呼吸綿長而平穩(wěn)?”寧云微微一愣,然后才不解地開口:“可是,之前我親手沒過,她的額頭確實很燙手……”說到這里,她微微一愣,然后才驚訝地道:“她是發(fā)燒了,但是沒有昏迷不醒?”
忘川點了下頭,而一旁的白寧賢已經(jīng)站了起來,一張臉氣的通紅。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我們好心救了她,她這么做算是什么意思?我去找她問個清楚,如果她不信任我們,那么我現(xiàn)在就找馬車送她離開……”
“站住,賢兒!”忘川坐在位置上動也沒有動一下,但是就那么一句話就讓白寧賢站在了原地。
“師傅,那女人……”白寧賢回身看向忘川,忘川沒有沒說話,而寧云卻緩緩開口,“四弟,一個陌生的女子,在陌生的環(huán)境里面有些防備的心情也是可以的。無論怎么說,她現(xiàn)在都是病人……”
“病人!”白寧賢哼了一聲,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
“是的,她是病人,而你是想要成為良醫(yī)的。醫(yī)者父母心,四弟?!睂幵频吐曊f著,見白寧賢露出訕訕的神色,她才又轉(zhuǎn)頭看向了忘川,“忘川師傅和四弟匆匆趕來,應(yīng)該還沒有用早膳,我這就讓丫鬟們把早餐送過來?!?/p>
“看來,你還是有些習(xí)慣沒有改變。”忘川的聲音稍微柔和了一點,“那么有沒有準(zhǔn)備抹茶粥?”
“抹茶粥?”寧云微微一愣,半響才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喝過這種粥了,在林家的這段日子里面,感覺像是度過了漫長的一生一樣,以前的事情,離我好遙遠(yuǎn)?!?/p>
也就是說,她真的不想在提起以前的一切了。
“你本來也就不喜歡喝,說有苦味?!蓖ú灰詾橐獾孛蛄艘幌麓?,他平靜的聲音聽得寧云心中一陣陣的狂跳,還好就在這個時候連鎖帶著幾個小丫鬟把早餐給送了上來。“什么有苦味,難道先生說的是抹茶粥,這個我已經(jīng)吩咐廚房準(zhǔn)備好了。”
寧云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茶香,竟然覺得精神一振,然后就看到了一個小丫頭端著三碗散發(fā)著熱情隱隱浮現(xiàn)一層青綠色的粥走了進(jìn)來。
“好香?!彼滩蛔〉吐暩袊@了一句,然后就看到忘川伸手接過了連鎖遞到他面前的那碗粥,閉上眼睛輕輕聞了一下,然后道:“連鎖,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這味道比當(dāng)年還好一點,茶味的清香似乎更加純粹了?!?/p>
“這幾個月三小姐為了調(diào)理身體弄來了不少的菜譜、粥譜的方子,我跟著學(xué)了不少訣竅,這煮粥的手藝自然是長進(jìn)了一些。”連鎖笑著說,然后才轉(zhuǎn)身端起其他小丫頭送過來的菜一邊往桌子上放一邊低聲介紹著。
“因著知道先生在這莊子里面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莊子里面也沒有預(yù)備下太多和先生口味的飯菜,所以今天這頓早飯還請先生將就一下好了。不過,這道老醋花生還算材料齊全,先生常常味道如何?”
忘川笑著點了下頭,“光是一個聞這個味道,我就覺得不錯了?!?/p>
寧云看著連鎖臉上不同于往日的笑容,還有那緋紅的雙頰,心中隱隱有些奇怪,再看看忘川一副穩(wěn)如泰山的表情,她只能暗嘆,所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戲碼,真的是不分時代和年齡的。
心不在焉地吃了一頓早飯,直到忘川和白寧賢一起離開前廳回到白寧賢的院子繼續(xù)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寧云才偷偷松了一口氣。
一旁的連鎖見狀,頓時有些好奇地湊了過去。
“怎么了,小姐?”她站在一旁給寧云倒上了一杯熱茶,然后才低聲問,“小姐好像很累的樣子,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嗎?”
寧云聞言搖了下頭,遲疑了片刻才偷偷看了連鎖一眼道:“忘川師傅他……你知道他是什么時候來的嗎?”
“我聽莊子里面的小丫鬟說,忘川師傅回來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了,這一個多月四少爺都跟著他學(xué)醫(yī)術(shù),下午就認(rèn)藥材,很是認(rèn)真?!边B鎖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用一種意外的眼神看了寧云一眼。
“怎么?”寧云防備性地說。
連鎖見她好像不高興,連忙搖頭否認(rèn),“沒什么了,三小姐。只是以前你對忘川先生很親近的,而且總是直接叫他的名字,故意惹先生生氣。因為這個老爺還罰過小姐幾次,可是小姐說什么都不肯改口?!?/p>
寧云微微一愣,在這個時代,直接叫一個男人的名諱?“可能是因為嫁了人,所以心情改變了,知道不能再像以前在家里一樣肆意妄為了吧?!?/p>
她說著勉強笑了一下,“我長大了,知道尊師重道了,難道你不應(yīng)該為我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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