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畫眉出來,我下意識地回頭再看了一眼楹聯,這一看大驚失色,那副楹聯竟然改了,現在是:
春來堂上琴書潤,花滿街前幾席香。
龍丹大約也注意到了,神色微變,卻一言不發地和我上了黑畫眉安排的馬車。路上,幾次我想問龍丹,但是知道她心里有事,不太好開口。
倒是龍丹見我猶猶豫豫,很是惱火:“要問就問,別吞吞吐吐。你想問我黑畫眉說的珠兒到底是不是我媽,對吧?肯定就是的。”
“哦!”話都讓她說了,我倒是沉默了。
眼看著就要到花雀樓,突然,馬車停了下來,只聽見車夫說:“二位公子,前面有人攔路!”這車夫真是不懂事,攔路這樣的事情該是你處理的,怎地問我們來了?那辛氏兄弟也真是,難道不會處理?
龍丹卻將車簾一掀,我只好跟著出去,但見靜悄悄寬闊的路中矗立著一個彪形黑大漢,鐵塔般結實,手持一雙巨斧,辛氏兄弟早已無聲無息地躺在地上,見我們下來,大驚叫道:“公子,快走!”
“跟我走!”黑大漢揚著斧頭道,聲若洪鐘。
“你是什么人?”我一面說著,一面跳下去,我不能眼看著辛氏兄弟受傷不顧。
“哈哈!問得好,我是什么人?”黑大漢巨斧亂舞,看得我心驚膽戰,生怕那斧子不小心脫手而飛,若是掉在誰頭上,可有得好受。
黑大漢狂笑之間我已經到辛氏兄弟身邊,辛追吃力地說道:“公子!快走,不要管我們!快走!”我喝道:“胡說!你們哪里受傷了?”
辛逐道:“吳公子,我們只是被他點了穴,無法動彈,不礙事。”我松口氣,說:“還好!”
“憑什么要我們跟你走?”龍丹已經和那漢子交涉,龍丹只及他胸口,可見黑大漢多高大,黑大漢并不答話一把將龍丹抓起,大踏步過來,我下意識往后退,龍丹在他手無法動彈,可見便是退也是無用,何不和龍丹一塊被抓走,多少還有個照應。因而挺胸道:“快將她放下!”
“嘿嘿!”黑大漢一笑,手一操,將我也抓住,食指飛快地在我背上一點,我想和辛氏兄弟說句話,卻怎么也張不開嘴巴,這才知這黑大漢之厲害。
抓了我倆,他健步如飛,瞬間就走出老遠,辛氏兄弟的痛罵聲一會兒就聽不見了。不知道他要將我倆抓到什么地方去,奇怪的是街上也沒什么人,偶爾的過路人見了這情形只知道張大了嘴巴楞楞盯著看,連步子都不曉得邁。
糟了!連個報警的人也沒有!等到110趕來,我倆早就不在案發現場,大約已經到追蹤器都要失靈的疙瘩窩了。
兩耳生風,正暗自叫苦,突然,那黑漢子一聲悶哼,跌倒在地,我倆也被甩出老遠,我滾到一家商鋪墻角,幸好是腳而不是頭撞在墻上,一陣鉆心的疼直沖腦門,“哎呀”一聲叫出來,眼冒金星,等劇痛過去,試圖坐起來,才發覺根本不能動彈。就這樣直挺挺躺地上欣賞這斑駁的墻面。
“你是什么人!”是黑大漢的大嗓門,我一陣竊喜,難道有救兵了?
“哼!”也是男人的聲音,聲量微細,聽來且非常熟悉。“你走吧,我不想殺你。”
黑大漢厲聲道:“你究竟是什么人?難不成我還怕你!”
接著就是一陣嘈雜的兵刃聲,良久,聽見黑大漢的喘息:“好!有種!今天老子斗不過你,但是,除非我死,否則你休想將他們帶走!”
“不用死!”那輕細的聲音也不見得好到哪里去,“我并無惡意,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他們怎樣。大家都是同道人,我保證你能在想見到的地方和時間見到他們。”
黑大漢怒道:“我和你不一樣!你們通通懷著利用她的惡意,你以為我不知道?可是我不是!你們休想從我手中奪走她!”
“好!那就兵刃上見真章!”說著,又是一陣乒乒乓乓的惡斗聲,許久,那邊似乎安靜下來,既無說話聲,也沒有走動聲。
我叫道:“喂喂!你們打完了沒?打完了放開我!本公子要被你們整死啦!”
還是悄無聲息,難道人都跑光了?龍丹呢?
“龍丹!”我大叫,可惜除了能看見我面前的那堵墻,連個鬼也看不見了。
我大喊大叫半晌,無人應答,頹喪極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沒人理會,眼看著月光漸漸在墻上畫出淡淡線條,我百無聊賴,嘴里哼起了歌:
“Alonglongtimeago,Icanstillrememberhowthatmusicusedtomakemesmile.AndIknewifIhadmychance.ThatIcouldmakethosepeopledance,Andmaybethey‘dbehappyforawhile……”
“吳公子好有雅興!”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無奈我不能轉過頭去,只好大聲問:“你是誰?”
“你回頭看看我是誰。”他說完這話,我扭動脖子,呵!可以動了,我艱難地站起身,慢慢看清眼前的人,居然是冷若華!
“冷公子!是你?”我很感意外。
“你應該說怎么是我救了你。”冷若華指了指不遠處躺在地上的黑大漢,“他要擄走你們,是我攔下了。”
“龍丹呢?”我急忙四望,卻沒發現龍丹的影子。
“在那里!”冷若華指著我遠處的一棵樹,龍丹竟然被掛在樹枝上。
“丹!”我急忙去爬樹,想將她從樹上弄下。爬上之后,卻發現根本夠不著她,就算夠得著,但是她離地比較高,我不能抱她下來,她一定會掉下去,那樣就會受傷。
“你還愣著干什么,快幫幫我啊!”我對冷若華的冷眼旁觀很惱怒。
“幫你?憑什么幫你?”
我啞口無言,是啊,憑什么要幫我?昨晚我對他的態度夠強硬,沒想到今天就要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