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這束光,我倒是長舒一口氣,該來的不用怕,只怕該來的遲遲不來。
“齊桑,今晚你得在我身邊,不可離開半步。知道么?”
他點點頭,鄭重地說道:“好!”
我在院子中踢腿、伸腰,竟然有幾分興奮。
真是焦急?。【尤粵]有人來找我!
我深呼吸,再深呼吸!
看我吳蘭大展身手!
我一面暗示自己,一面不由得心悸,極度的緊張使得我呼吸短促,胸口像是壓上了沉重的石頭,喘不過氣來。
打開大門,在門口張望,那次黑玉皇說自從我來之后,許多東西都反常,于是這屋子白天也看得見了。此刻,街道宛然,只是太寂靜。
忽然,不遠處傳來馬蹄聲,“得得得”地,將這靜得可怕的夜晚襯得越發(fā)詭異。
天空中由于有了那束光,一些東西模糊可辨。
我緊盯馬蹄聲來的那個方向,一會兒,終于在陰暗中出現(xiàn)一輛搖搖晃晃的馬車,仿佛隨時都要散架了,模樣依稀是上次我見到的那輛車。
駕車的人戴著草帽,低低的帽檐遮住大半張臉龐,看不清他的樣子。我打開鬼眼,可以看到他的嘴巴,胡亂的黑胡茬,嘴角微微彎下,似乎十分痛苦。
“站住!”我大吼一聲,跳到街道中央,齊桑也形影不離地跟過來。
“下來!”我指著那個車夫,他將馬勒住,嘴角的痛苦不變,緩緩下了馬車。
“掀開你的帽子!”我向齊桑使了個眼色,齊桑愕然看著我,說:“這,這,吳蘭,你怎么了?什么人也沒有??!”
好,又是個鬼。我汗毛倒豎,盡管早有心理準備,到底難以控制心頭的恐懼。
“就在那里!”我指著那個車夫所在,對車夫叫道:“你是什么人?”
“回陛下!臣是陛下的車夫!”那個車夫躬身答道,同時去掉了帽子,露出一張蒼白清秀的面容,那黑胡茬平增了幾分滄桑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嘴角是痛苦的神色,面容卻帶了幾分微笑,十分怪異。
“什么!”我轉(zhuǎn)念一想,大概是帝惠的車夫,只是這馬車如此破爛不堪,如何用得?
“你來此做什么?”
“回陛下!臣日日在此游蕩,與陛下見過好幾次,陛下已經(jīng)不記得臣。今日,臣在此恭候多時,本想暗中保護陛下,不料陛下已經(jīng)看見臣了?!?/p>
原來上次我看見那個感覺很熟悉的人就是他。那么,他說見過多次又是怎么回事?突然想起美今曾經(jīng)叫過的一個陌生車夫,可能就是他吧。
“你曾經(jīng)載過我來此?”
“正是!臣擔(dān)心陛下的安危?!?/p>
“你怎么能認出我?”
“陛下身有帝王之血,如同一盞指路燈,只要與陛下熟悉之人,都能夠找到陛下。”
原來如此!我將信將疑。
若是如此,神龜王為何不早早來尋我?黑玉皇為何需要美今的通報?
見齊桑愕然望著我,眼神中帶著強烈的迷惑。我靈機一動,不動聲色地問齊桑:“你看得見他么?”
齊桑搖搖頭,說道:“看不見!你跟前有人嗎?”
“那么,這間房子你怎么看得見?”我指了指后面的院子,齊桑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堅定地說:“我不知道。”
“嘿嘿!”我笑了,好啊!
“你先回去,我有話和這個人說?!蔽抑噶酥杠嚪蛩诜较虻姆捶较颍瑢χ沁叺溃骸澳闳ツ睦??別走,我還有話問你。”
那車夫倒也機靈,臉上竟然一絲驚訝都沒有,看著我演這出戲。
我跑過去,拉著空氣,像是揪住什么東西的樣子,大聲道:“你說出來,不會有人敢加害你。”
齊桑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一步三回頭地進了院子。
我依舊對著空氣道:“是這樣?”
過了一陣,我像是很難過的樣子,說道:“你的意思是……”之后又故作驚訝大叫道:“??!”
身后的車夫說道:“陛下!您還是像從前一樣活潑可愛?!?/p>
我一怔,帝惠很活潑可愛?我見過的帝惠不外是一個憂郁優(yōu)柔的女子。而且,一個臣子竟然敢說君主活潑可愛?
那車夫竟然大笑起來,說:“陛下!您可記得當年臣送您出宮的事情?彼時真是愉快??!只可惜老臣時時為您擔(dān)心。如今看來,陛下的作為實在是英明?!?/p>
我惘然不解,依舊背對著他,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什么名字?”
馬車夫回道:“陛下!您芳名水心惠。臣,浮空是也!”
浮空?好奇怪的名字。
“哦?當年諸多事情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你可以為我講解么?比如說,你為何要經(jīng)常載著我出宮?”
“陛下!云鏡當年是綠樹守護家族的人,您喜歡在綠樹中游玩。云鏡拗不過您,只能答應(yīng)帶您在綠樹中戲耍。只是,祖上有訓(xùn),帝王不許輕易出入綠樹。故而,你須得避開臣民的耳目,讓臣帶您前去?!?/p>
“綠樹?什么是綠樹?”
“綠樹是邀神大陸最神奇的一棵樹,里面別有洞天,只有綠樹家族的人和帝王才能出入。”
“是不是在蓮花湖畔一個林子中?”我大驚。
“正是!”
“只有綠樹家族的人才能進去?”
“正是!”
黑玉皇不但知道綠樹的開啟秘密,還能夠輕易進入,難道,他也是綠樹家族的人?浮空說云鏡是綠樹家族之人,黑玉皇也是,那么,黑玉皇到底是誰?
“浮空,你說,當年我認識的綠樹家族的人除了云鏡,還有誰?”
“陛下!”浮空的聲音中似乎有極度的震驚,仿佛我不應(yīng)該提起這個問題。
“怎么?”
“回陛下!還有您的帝后,云峰!”
“云峰?”誰也沒有向我提過這個人的名字。帝后?莫非是女神的老公?
“什么是帝后?”我打破沙鍋問到底。
“正如當今神追國的皇后一樣!只不過,此是男子,彼乃女子!”
真是帝惠的老公。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