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湖水中北側(cè),有一座島嶼,島上有山,名曰孤山。曾有古人寫孤山道:“一嶼聳立,旁無聯(lián)附,為湖山勝絕處。”
孤山東西分別以白堤和西冷橋為湖岸相連,而江南劍派便在這孤山之中。遠(yuǎn)遠(yuǎn)望過去,隱隱約約能看到山上的景色。再往下看,那山上之美,水中也各有一份,真真是堪稱鬼斧神工哪!
獨孤無咎與東方在仇問劍一行人后面跟著,順著白堤向湖中走去,不經(jīng)意間也領(lǐng)略了一番“平湖秋月”的奇異美景,那眼界之開闊,心情之舒暢,自不必說。
到了山上,仇問劍與他們二人各自安排了住處,說道:“今日天色已晚,二位且好生歇息,待明日一早我便領(lǐng)你們拜見師父。”
獨孤無咎抱拳謝過,就與東方各自回房了。他們旅途勞頓,又游玩一天,早已有了疲倦之意,便都早早地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獨孤無咎便早早地起床,想去呼吸一下這湖中新鮮的空氣,順便觀賞一下這山中之景。當(dāng)然,做這些事的前提之下,是得有一個人陪伴,那就是東方姑娘。
他來到東方所住房屋,房門卻緊閉著,他輕輕地喊了幾聲“東方姑娘”,卻也無人應(yīng)答。他想東方姑娘可能是太累了,現(xiàn)在還沒有睡醒,便也不再打擾,就獨自去游觀了。
這江南劍派所處之地簡直是人間仙境,四面環(huán)湖,讓人不禁流連忘返。獨孤無咎感受著這山與湖合璧之美態(tài),試著攀登這孤山。
他喜歡站在山頂,或者說他喜歡站在高處。這是他的心,他的心似乎一直都很高,他不甘平凡。
孤山山頂雖有些陡峭,卻也不及天山一半之險,不費什么力氣,獨孤無咎便輕松爬到了山頂。站在山頂往下看,那湖,那橋,那堤,那人,盡收眼底,不禁讓人豁然開朗。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獨孤兄弟也來感受這‘一覽眾山小’的美妙了!”
尋著聲音看去,那里站立著兩個人,一男一女。不消說,那男的是仇問劍,而女的正是東方。
獨孤無咎見東方早已醒來,且已到了這孤山山頂,且與那仇問劍在一起,頓時有一股失落之感涌上心頭。他知道這并不能說明什么,但是他的心,卻難免不產(chǎn)生醋意。
都說,愛情中的男女最自私,自私到令自己都后怕的地步。他不愿看到東方與別的男人在一起時自己卻不在,但他卻不能表現(xiàn)出來,因為東方?jīng)Q不會喜歡他這樣。
獨孤無咎笑道:“仇大俠起得早啊……”本來還想說“東方早啊”,卻沒有說出口,他怕那樣會顯得很陌生。
仇問劍道:“我早起請二位前去見師父,無奈獨孤兄弟睡意正濃,而東方姑娘卻已醒,便領(lǐng)著東方姑娘來觀景了。”仇問劍從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什么,但此時,他卻好像是在解釋著什么。
獨孤無咎道:“那正好,咱們?nèi)グ菀娬崎T吧!”他早已沒了觀景的興致,不如早去辦正事的好。
來到劍意廳,卻見江既楠早已在此等候。他肩披散發(fā),花白而不亂,身穿質(zhì)樸道袍,手握長劍背對著來人。
其實,昨天晚上仇問劍就已經(jīng)把紀(jì)虎斷臂的來龍去脈告知了師父,同時也把自己與他二人相交相識的經(jīng)過說于師父聽。他當(dāng)然是希望師父能饒過東方二人,但江既楠只是微笑著捋了捋胡子。
仇問劍叫道:“師父,他二人來了!”
江既楠轉(zhuǎn)過身來,微笑著看向他們。只見他一臉慈祥,額尖頸細(xì),環(huán)眼大耳,蒼髯如戟。
獨孤無咎抱拳道:“洛陽獨孤無咎拜見江南劍派掌門人。”東方也抱拳致敬,但并未開口。
江既楠晃了晃手中劍,緩緩道:“就是你們,斬了我徒弟紀(jì)虎的左手臂?”
獨孤無咎剛要開口,東方卻已出聲:“是我斬的!”她知道獨孤無咎要把此事攔下,但她一直都是敢作敢當(dāng)?shù)呐樱厝徊粫尓毠聼o咎做替罪羊。
江既楠點點頭,似乎對東方所答甚是滿意,接著說道:“既然如此,就與老夫一戰(zhàn)吧!若勝,此事再不追究;若敗,只須還一條手臂。”
不緊不慢的言語,卻充斥著危機四伏。獨孤無咎急忙接道:“讓我替東方姑娘出戰(zhàn)吧!畢竟,事情因我而出。”
看得出來,獨孤無咎是擔(dān)心東方姑娘不是江既楠的對手,但他的擔(dān)心絕非多余。因為仇問劍已經(jīng)和東方打成了平手,而江既楠是仇問劍的授業(yè)師父……
江既楠故作疑問道:“噢,你替她?你不怕死?”
獨孤無咎不假思索道:“不怕!”他說得那么斬釘截鐵。
江既楠道:“既然你那么急于求死,我就成全你。不過,我也找個人代替我……”說著,江既楠看了看身旁的仇問劍。
仇問劍跟隨師父多年,怎會不懂師父的心意呢?隨即應(yīng)道:“師父,就讓我來替您吧!”
江既楠點點頭,隨后便向門外走去,他們?nèi)司o跟其后。
他們是去了練劍場。
不再需要言語,仇問劍已經(jīng)獨游在手,擺開了激戰(zhàn)的架勢。
獨孤無咎也不含糊,拔出年華刀,在手中晃擺了幾下。這一戰(zhàn),或許他勝,或許他敗,但無論勝敗,都是他想要的一戰(zhàn)。
曾在長安時,他們之間有過一戰(zhàn),但那時獨孤無咎手中并沒有武器,而仇問劍也沒有把他當(dāng)作對手。
此時不同了,他有了神兵利器,而且武學(xué)成就也提升了不少。況且,能與仇問劍公平打上一戰(zhàn),也是他一直以來的愿望。因為,他曾經(jīng)崇拜過仇問劍。
仇問劍知道獨孤無咎今非昔比,便也不再客氣,起手橫斬已向獨孤無咎揮來。獨孤無咎也不示弱,亦毫不留情地?fù)]刀迎戰(zhàn)過去。
此時獨孤無咎的腦海里卻偏偏浮現(xiàn)出山頂?shù)哪且荒唬@讓他很是生氣,他不知道自己為何生氣,只是莫名地發(fā)起狠來。
起手橫斬對獨孤無咎來說,已經(jīng)構(gòu)不成威脅,他很輕易地躲了過去。但仇問劍也不是吃素的,見獨孤無咎絲毫不怯,便也加狠了劍氣。
只見仇問劍雙手握劍,縱身躍向空中。那身法之靈巧,比之前更加利落。獨孤無咎怎會不知這是仇問劍的劈天斷地斬?便加緊了腳步,目光注視著那劍風(fēng)的去向。
就連江既楠與東方也有些詫異,這仇問劍怎么一開始便用了如此殺招?這也不合他一貫的出招風(fēng)格啊?琢磨不透,只得靜靜觀戰(zhàn)。
身在空中的仇問劍定了定神,見獨孤無咎在漫無目的地游走,便像是惡虎擒羊一般,向獨孤無咎所立之處斬劈過去。
獨孤無咎不是東方,他不能硬吃這招,原因有二。一是獨游大劍實在太大,亦屬神兵利器,不知年華刀能不能承受得住它的力道;二是即使獨游劍被鋒利的年華刀所削斷,那剩下的半劍劈下也足以要獨孤無咎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