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路一覺醒來,窗外日已西斜。略作梳洗走出房來,看看隔壁,房門仍然緊閉著。想了想,來到關逸雪門前,正欲敲門,門卻開了。一個藍衣丫頭俏生生的立在門口,見是方小路,打趣說:“方姑娘可真能睡呀,我還正想著要不要叫姑娘起床呢!”
“你是……”方小路仔細回憶,不記得以前曾見過此人。
“我家小姐姓關,我叫冬梅。”冬梅甜甜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哦——雪姐姐呢?”方小路步入房中四處望望,卻不見關逸雪人影,只鼻端還能嗅到那特有的幽香。
“我家小姐和兩位公子早出去了。”冬梅平靜地說。
“什么?!”方小路心下暗暗叫苦:慘了!一定是趁我睡著時扔下我跑了!早知如此,說什么也不能睡著的。
見方小路臉色突變,冬梅寬慰道:“方姑娘別擔心,江公子說了,他過幾天自然回來接姑娘,讓姑娘且先在這兒住著。我家小姐還特地留下我侍候姑娘呢!”
方小路跌坐在椅子上,心中突然有種被拋棄的無力感。自從爹爹過世以來,她還是第一次這么深切地意識到自己的微不足道與孤獨。
***
而此時,長安城北十里的于家山莊,正迎來幾位特別的客人。
于山岳親自把江天羽一行迎入廳中坐下,暗自打量眼前的三人。江天羽自不必說——江湖新一輩中的翹楚,關逸雪的醫術超群在江湖上盡人皆知,武功如何雖不清楚,但身為武林盟主關山月的女兒,想來也差不到哪兒去。只這位白衣的冷炎龍,倒是從來沒聽說過。不過于山岳這種老江湖豈不知“物以類聚”的道理?能夠和江天羽、關逸雪這些人平起平坐的,絕非泛泛之輩!
當下于山岳非常客氣地一拱手:“能得江賢侄和二位貴友光臨,于莊不勝榮幸。”
江天羽回禮道:“前輩太客氣了。”看看站在于山岳身后的于婷婷問:“于師姐,怎么不見李師叔。”
于婷婷抬眼脈脈地看了看江天羽,輕聲道:“李師叔外出邀約故友以共抗無常教,此時并不在莊中。”
關逸雪漫聲道:“于莊主,恕我直言。江湖上傳說貴莊和血麒麟有關,引起無常教覬覦,不知可有此事?”
于山岳淡淡地望了望關逸雪,平靜地說:“姑娘何出此言?‘武林四奇’雖說齊名,卻素無往來。于某也曾聽說洛陽李義至的臨終之言,知道這無常教是在找血麒麟。但江湖上以訛傳訛的事多了,倒不一定和我于莊有什么關系,之所以嚴加防范,也不過是防患于未然罷了!”
這個老狐貍!江天羽心中暗罵,卻又不好再問。看向關逸雪時,卻見關逸雪微蹙了眉,若有所思。
客套幾句,于山岳便讓于婷婷帶江天羽三人到客房休息。于婷婷為三人分別安排了房間,臨走時,望了望江天羽,欲言又止,終是什么也沒說,轉身離去。
進到房中,江天羽先耐不住開口:“你們怎么看?”
“不虛此行。”關逸雪意味深長地笑。
“于山岳為什么要否認和血麒麟的關系?”江天羽沉吟。
“很簡單。這正說明于莊一定和血麒麟有關!”冷炎龍冷冷地說,心中卻仍在罵這個見色忘義的家伙,居然提議把自己師妹扔給冬梅,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枉費他一番苦心!
“你們有沒有發現一件奇怪的事?”關逸雪又是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逸雪,剛才我就想問了,你發現了什么?”江天羽來了興趣。
“你們說,我長得美嗎?”關逸雪突然問。
呃?雖然不明白關逸雪為什么突然問這個問題,但是兩位帥哥都是不約而同地點頭。江天羽還加以強調:“如果我們雪兒都不美,這世上就沒有美人了。”
關逸雪忍俊不禁,輕掩朱唇道:“你就會尋我開心。”旋即正色問:“那你們看于山岳老不老?”
“不過四十許。”冷炎龍隱隱也覺著不對。
江天羽一拍腿站了起來:“對了!的確是太奇怪了!”
“你是說……”冷炎龍皺眉。
的確,關逸雪身為武林第一美人,其傾城之姿讓方小路這小姑娘都難以抗拒,更是讓江天羽和冷炎龍二位帥哥自愿追隨左右。而這于山岳并不老,以前也從未見過關逸雪,卻在初見關逸雪時眼中毫無驚艷的光芒,直如看見一個尋常女子一樣。這難免讓關逸雪自尊心有點受挫,但也正是這樣,引起了關逸雪的懷疑。
“要我說,這于山岳定不是個真正的男人。”江天羽壞笑。
“有這種可能。”冷炎龍難得與江天羽保持一致。
這事越來越有趣了——三人心中同時想。
遠處傳來的細微的腳步聲讓三人同時神色一懔。片刻之后,隔壁的房門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冷炎龍看向江天羽,意思很明白:是你的房間。
江天羽飛身上房,從房梁上躍入隔壁屋子,邊懶懶地開了門,邊問:“誰呀?”
于婷婷靜立在夜色中,神情里有掩不住的憂慮。見門開了,閃身進房,掩好房門,仍是欲言又止。
于婷婷對自己的情意,江天羽打小就知道,卻從未放在心上。原因很簡單——于婷婷比他大一歲,江天羽因為青竹的緣故,對比他大的女人一概不感冒。
所以此時江天羽心中詫異,暗想:于師姐今天有點不大對勁,該不是要對我表白吧?唉,誰讓我長得這么風liu倜儻呢!怎么辦?接受吧——有點太難為自己。拒絕吧——又怕傷了于婷婷的心!
男人長得太帥,也是一種罪呀——江天羽深深地陷入了自我陶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