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炎龍的黑臉持續著,突然拉了方小路的手往外面走。
“喂,你做什么啦!”方小路驚慌失措,暗道:這人怎么這么小氣,不過就說了你兩句壞話,至于氣成這樣嗎?
江天羽挑高了眉,嘴角泛起一抹壞笑:咦,這家伙今天有點不對勁喲!
關逸雪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什么。
……
“你到底要去哪里啊?”方小路大叫。都已經出了陸府了,這家伙一點停下來的意思也沒有,搞什么嘛!
冷炎龍停了下來,定定地望著方小路,眼里的怒火燃燒得很是旺盛。
方小路聲音越來越?。骸澳恪阍趺戳耍俊毙睦锴那谋P算著——必要時,該不該使出大哥教的半生不熟的步法逃命呢?
街上來往的人都好奇地看著這對在路中間對峙的男女。一位賣茶水的阿婆念叨:“這年頭的年輕人呀,真是和我們那時不一樣。你看,小兩口吵架都要到街上來吵?!?/p>
旁邊賣茶葉蛋的老伯接口:“阿婆,你看差了吧,我說是兄妹還差不多。你看那哥哥兇巴巴的,你再看看那妹妹的可憐樣——頭上都被打起包了!可憐喲!”
“你這老頭懂什么?阿婆我這么大年歲了,什么事兒不懂?怎么會看錯?”
……
這邊吵得甚歡。
兩人的爭吵聲卻讓冷炎龍吃了一驚。
——我這是怎么了?這村妞不就是背地里說了幾句自己的壞話么?為何竟然會有一種怒火中燒的感覺?我的氣量幾時變得這么小了?還有昨晚,遠遠地看到這村妞和那個黑衣人巧笑嫣然地說著話時,為什么心里會有不舒服的感覺?
冷炎龍的心沉了沉,難道……不可能,我怎么會對這么個黃毛丫頭有感覺?我避她還來不及呢!
冷炎龍揚了揚眉。秋日里的艷陽才剛升起來不久,冷炎龍卻覺得這陽光分外耀眼,刺得他眼睛都疼了。一陣晨風吹來,帶著些許涼意,方小路不禁有點縮瑟。冷炎龍這才注意到方小路身上穿的還是他那時買的那套粉色的衫裙——雖然才一二十天功夫,但現在看起來,這衣服是有點太單薄了。
“你怎么了嘛?說話呀?”不知為什么,方小路很怕冷炎龍現在這樣定定地望著自己不說話的表情。哪怕是像平時一樣臉臭臭的也好呀——反正習慣了!方小路哀怨地想。
“跟我來?!崩溲埥K于開口,語氣里卻已沒有了怒氣,只有一絲無奈。
這時方小路倒很乖巧地跟著走——明知山有虎,誰向虎山行?——識時務者為俊杰也!
七拐八拐的走了一會兒,冷炎龍停了下來。方小路抬頭,卻呆住了——眼前又是一家成衣鋪。
疑惑地看向冷炎龍,那石頭卻只丟下一句話:“進去選兩身衣服。你現在身上的衣服臟死了!”
方小路很想像平時一樣惡狠狠地還擊,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因為她看到冷炎龍正在拉著她走向那些厚實的秋衣——方小路覺得自己的心突然跳得慢了,呼吸漸漸困難,胸中涌起一種暖暖的感覺。
這次是一位很和善的老板娘,見來了主顧,忙熱情地招呼:“公子小姐買點什么呀?”
冷炎龍望一眼方小路,道:“她穿的衣服。”
“哦,姑娘你看看,我們這些衣服可都是精工細活做出來的,你挑挑,包你挑到滿意的?!崩习迥锪脸龊脦滋追叫÷纺艽┑娜挂隆?/p>
方小路望了望這些綢緞的衣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腰上的小錢袋,不確定剛才還在莫名其妙生氣的冷炎龍這次會不會幫她付帳,眼光又不由自主地飄到了那邊的布衣上。
她這個小動作哪里逃得過冷炎龍的眼睛,皺了皺眉扔下十兩銀子在柜臺上,問老板娘道:“這些夠買兩套了么?”
“哎呀,當然當然!”老板娘笑瞇瞇地抓起銀子往兜里揣。
也就在這一刻,方小路終于恢復了常態,攔住老板娘道:“老板娘,真的夠嗎?你這衣服多少銀子一套呀?”
“不貴不貴,三兩八錢一套?!崩习迥镞€正樂著呢——一看這公子就是個大方的主兒。
方小路一手胡亂抓起兩套裙子,一手攤開,伸到老板娘面前,笑得很得意:“老板娘,你該找我二兩四錢銀子吧?”
冷炎龍額頭黑線聚集,瞪著方小路,恨恨地想:錯覺!剛才一定是錯覺!絕對是錯覺!我怎么可能會為了這個愛錢如命的村妞而亂了心神呢!
再看了看方小路手中的衣服——哼,這村妞還真不是普通地喜歡粉色呢,竟選了兩套粉色的衣裙:一套深粉色,一套淺粉色。
從成衣店出來,方小路理所當然地把打包好的衣服往冷炎龍手中一塞,自顧自地在前面一蹦一蹦地走著,嘴角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嘿嘿,大豐收呢!方小路得意地摸了摸好像又鼓起不少的腰包。
嗯,這個冷帥哥雖說表情臭點,心可是真不壞呀!說了他壞話,只以為會被他海扁一頓。誰知啥事沒有,就大眼瞪瞪小眼就完了——還賺回兩身衣服和二兩四錢銀子。
冷炎龍看著方小路嘴快笑爛了的樣子,眼神漸漸柔和起來,唇角竟也有了一絲笑意。
路邊,賣茶水的阿婆和賣茶葉蛋的老伯還在激烈的唇槍舌戰中。卻突然看見剛才在街上對峙的那對青年男女又走了過來。
白衣的男子手里拎著一包東西,臉上冷硬的線條此時竟無比柔和。而那粉裳的少女一手挽著男子的胳膊,另一手正執著一串糖葫蘆甜甜地啃著,小臉上還沾上了幾絲紅紅的糖漿。